第60章 赴約

第60章赴約

李自成帶領十幾個大小將領去拜見張獻忠。和昨天張獻忠浩浩蕩蕩的隊伍相比，他的陣容顯得十分的寒磣。

今天的護衛，除了李強是李自成的親兵，其他的人都是李來亨的人。李來亨精心挑選了五十個精銳的精銳，特別交代了王四和羅虎，無論在什么情況下，一定要保護闖王突圍。他們做了最壞的打算。

到目前為止，他們安置在張獻忠大營的臥底，至今沒有任何可以值得重視的情報可送出來。

難道張獻忠真的這么顧全大局？

深秋的景色蕭條而又多彩。常年轉戰的農民軍早習慣了各種氣候季節的變換，他們對大自然的美景也有著貪婪的欣賞。當然，他們沒有人們那種酸腐味。

李自成坐在他高大的烏龍駒上，看著一群大雁南飛，他想，崇禎八年，他第一次到鄂北，那一次，他和張獻忠之間發生了激烈的沖突。也就是那一次，他和張獻忠分道揚鑣。漢水，成了他們的分界線。

今天，再一次在這里相遇，歷史會重演嗎？

李自成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聯合抗擊官兵，應該不僅僅是李自成的愿望，他張獻忠應該能夠看清形勢，這是目前最佳的方式。不但他們聯合，下一步，還要聯合羅汝才和老回回他們。但是，張獻忠內心真會這么考慮嗎？

正想著，這時，前方傳來了馬蹄聲。這里離張獻忠的老營只有十華里了。

“張獻忠張大帥已經出營，他們準備在老營五華里處迎接闖王。”

這是聯絡軍士的報告。

再走五華里，就可以見到來迎接的張獻忠等人了。

急促的馬蹄聲又朝前方遠去了。

起先，每隔五里有一次報告，過了一半路程以后，就是一里一報了。昨天，李自成也是出營五里迎接，今天張獻忠按照同等規格出寨五里迎接。

仍然沒有任何情報送出來。

張獻忠大營平靜似水。

李來亨朝身邊的老看了看，他的神色似乎有些焦慮。

五里路，對于好馬來說，這點路程不值得一提，眨眼功夫的事。前面，那里有一小段的狹長地帶，也是今天行軍路線上的第三個險要之地。這種地形，對于大股兵馬來說算不上什么，但是，對小股部隊來說，這是非常危險的地形。

這三個險要地形，李來亨都親自探查過，平常，都有張獻忠的小隊游哨出沒。這很正常，戰時，出哨百里是經常的事。這一帶，本就是張獻忠所控制的地盤。

“靜得可怕。”老輕聲說出了他的擔憂。

是呀，今天連游哨都沒見到，靜得可怕。

此時，正如老擔心的一樣，就在李自成就要經過的小峽谷背后，一支精銳的伏兵已經埋伏在山背后了。他們是張秀的親兵營，一共三百人。這支部隊很神秘，他們悄悄埋伏在這里，連徐以顯和張可旺也被瞞過了。

張獻忠知不知道呢？這又是個問題，因為，張秀前天問他該怎么對待李自成時，他只說了一句，“龜兒子，這還不明白么？”

張秀沒有再多說一句話。

他有一支精銳，但他很少暴露過這支隊伍，就連張可旺也沒注意到這支部隊。今天，這支部隊準備在李自成他們過了峽谷之后，在從山背后過來，切斷李自成的退路。

張獻忠帶著一群將領出寨迎接，徐以顯和張可旺隨行。

張獻忠已經注意到徐以顯的異樣神色了，一個讀書人眼流露殺伐之氣時，總有種陰森森的感覺。徐以顯現在就是陰森森的眼神。張可旺緊抿著嘴，他在若有所思時，經常就是這個神態，他不會隱瞞自己的內心世界。

張獻忠心里明白，這一一武今天會要干什么了。他捋了捋胡須，眼睛半瞇著，流露出滿意的微笑。

按理，出了小峽谷，就應該是李自成和張獻忠見面的地方了。

突然，前面小峽谷的山頂上，冒出了一絲青煙。李來亨大驚。

“有情況。”老驚呼。

李來亨做了個停的手勢，回頭對李自成說：“闖王，不能再去了，張獻忠已經決定動手。”

李自成的臉色凝重起來，稍稍沉思了片刻，問：“確定嗎？”

“確定。趕緊后撤，回到大營就迅速拔寨向西北急進。我在這里拖延時間。”李來亨說。

“好。你對張獻忠說，我有緊急軍務要處理，改天再來拜見。他一定會派大軍追趕，你盡量曉以大義，拖延時間。不過，來亨，一定要注意安全。走！雙喜、張鼐跟上。”李自成一拍馬臀，他的烏龍駒騰空而起，箭一般朝剛才的來路奔去。

李來亨身后留下了二十個親兵，他身邊左側王四，右側羅虎。

片刻，張獻忠等人出現在峽谷口。

李自成至多才跑出去兩里路。四十里的總路程，兩里路算不上什么。

張獻忠那邊有了騷動，他們發現李自成跑了。

一支騎兵約五十人直奔過來。

李來亨靜靜地騎在馬背上。

沖過來的人是張可旺。

張可旺和李來亨提前決戰了。

“李來亨，張大帥好意出營迎接你們李闖，他怎么如此無禮，也不作聲就跑了！”張可旺沒有立即攻擊李來亨。人多勢眾，加上十分的自信，他不急。

“闖王接到緊急軍報，北面官兵大軍壓境，他不得不先離開，吩咐末將在此向張大帥說明。”李來亨說。

“鬼話！誰會信？”張可旺憤怒地說。

“是鬼話，我也不信。”

“那——那李自成怎么走了？”

“他說，謹慎點好啊，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成年人都有這毛病吧，他們認為這是穩重、成熟，我們認為他們是疑神疑鬼。所以，他走了。很簡單吧？”

張可旺一時語塞，隨即又說：“你讓開，我追他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