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需要再次重申一下巨融的態度,可能是我的表達能力有些問題,因此導致某些記者誤會了我的意思。”
看著那個記者在肆無忌憚地撩撥著公眾的情緒,上官詩詩臉上的笑容逐漸斂去,但語氣依舊平穩,不卑不亢。
那個記者好像感覺到了上官詩詩升騰的怒意,竟然沒有反駁地乖乖坐了下來。
“第一,巨融會承擔相應責任,從未想過逃避抑或推卸。”
“第二,巨融會調查清楚事情的真相,會給大家一個明白的交代。”
“第三,如果最后查明有人在暗地里陷害巨融國際,那么我想大家也是不會姑息的。”
說到這里,上官詩詩看了看表,然后說道:“今天時間不早了,我要去醫院看望中毒的消費者,發布會到此結束吧。”
說完,上官詩詩邁步走了出去,沒有給臺下的記者留下任何發問的時間。
“切,上官詩詩的女兒就了不起嗎?架子怎么就那么大,那么不把我們放在眼里!”剛才那個記者見到上官詩詩好像是負氣離去,立刻大聲嚷嚷,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剛才被上官大小姐堵了一口氣。
在場的許多媒體人都輕嘆了一口氣,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個家伙不知道是誰請來的托,顯然是來存心挑撥搗亂的,但是誰又能說得清楚巨融國際在這起事故中到底扮演著怎樣的角色。話語權都掌握在記者的筆桿子中,這個大聲嚷嚷的記者明顯是個惡記,說不定明天就會有極為不利于巨融的消息傳來。
坐在君越中,上官詩詩微微寒著一張臉,問道:“剛才的那個記者是哪個報社的?”
不用老板指出是哪名記者,魏文韜連忙答道:“北方周末的陳博文,是個類似憤青類的人物,在北方周末上經常發表一些言辭激進的文章,往往缺少事實依據的考量,但是在年輕人中頗有一些鐵桿擁躉。”
上官詩詩點了點頭:“可是我很不喜歡這個人。”
作為上官家正的第一助理,魏文韜的準備從來都是很充分,甚至連資料都沒有翻閱,就繼續說道:“陳博文是江蘇師范大學的文學碩士,上學時期一直是貧困生,欠了國家四萬塊錢助學貸款,但在畢業之后卻一直沒有還上。”
頓了頓,魏文韜繼續說道:“這件事情在社會上算是比較普遍的現象,但陳博文收入不菲,卻依舊不提還錢的事情,估計是和他從小的家庭環境和成長經歷有關系。”
“在去年三聚氰胺的事件中,陳博文在文章中口誅筆伐,言辭犀利,但是卻在那片檄文中提到了另外一家頗具規模的牛奶廠家,語言中暗示那家企業并沒有使用三聚氰胺牛奶,據我分析,他應該是收受了那家企業的好處,而且數額不小。后來,他又寫了幾篇文章,繼續對涉案企業進行犀利的口誅筆伐,當然其中還包含了許多莫須有的事實,雖然沒有為另外一個品牌企業大唱贊歌,卻明里暗里表現出了對那個企業的好感,這一點也直接導致某品牌的牛奶在當季度銷售額上漲三十個百分點。”
上官詩詩微微嘆了口氣:“又是一個沒了良知的惡記,不知道今天他又是收了誰的好處,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文章早就已經寫好,明天就能出現在北方周末的版面上,巨融會被潑上一身臟水,從頭到腳。”
上官詩詩揉了揉額頭:“小人難防。”
“這個人就交給我了吧。”王錚打著方向盤,笑道:“對付這種家伙,我最有辦法。”
上官詩詩不禁想起了王錚在董事會上拿著一柄匕首耍橫撒潑把一幫子身家過億的董事玩得團團轉的樣子,不自覺地笑出了聲來。
魏文韜對代董事長身邊這個男子的了解也僅僅限于是一名武力值很高的保鏢而已,對于王錚的其他事情他不是沒有想過調查,而是沒有得出任何結果,王錚這個人背景好似神秘無比。當然,閑著沒事干調查董事長身邊的人,這也不是魏文韜的風格,純粹是為了滿足一下多余的好奇心。
上官詩詩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那就交給你了,可不要弄出人命來。”
魏文韜又是一驚。
“交給我你就放心吧。”王錚一打方向盤,說道:“但是醫院馬上就到,你還是先想想該怎么應對那些消費者家屬吧。”
上官詩詩喝了口水潤潤嗓子,眼里露出懷念和擔憂的神色:“當個老板真難,要是爸爸能夠回來就好了。”
王錚和魏文韜默然。如果是那個叱咤商場數十年的男人遇到了這樣的情況,他會怎樣來處理?
醫院門口已經堵了很多媒體的記者和圍觀的民眾,許多大小攝像機舉著,拍攝著醫院的情況,當然,還有許多不甘寂寞的記者在采訪著略帶激動表情的群眾,估計晚上某些臺的民生新聞就要開始播放這起事件了。
低調的別克君越沒有引起任何注意,沒人會想到巨融國際的最高領導人就坐在這輛極為普通的車子內。
王錚直接把車子開到了醫院大樓門口,上官詩詩和魏文韜看了看大樓里面,不禁同時揉了揉眉頭。
醫院主樓大廳內,一條長長的紅色條幅拉著,上面寫著“巨融國際,喪盡天良,還我兒女,還我健康!”
王錚撇了撇嘴,說道:“還挺押韻的。”
在條幅旁邊站著幾十個看起來有四五十歲的人,一個個的表情上都帶著激動和憤怒之色,上官詩詩和王錚走過去,問道:“這位大叔,請問您也是購買了美淼凈水器的消費者嗎?”
這個老頭看起來有將近六十歲,頭發全白,穿著一件老是襯衫,敞開著懷,露出里面純棉的白色背心。
“當然,我們都是美淼凈水器的消費者,來聲討這樣不負責任的商家!”老頭的聲音顯得很激憤。
王錚笑著道:“大叔,這條幅也是你們做的?”
老人一愣,然后頓了一下,才說道:“條幅也是我們花錢做的。”
王錚臉上掠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神秘笑意,把老頭神秘兮兮地拉到一旁,然后從口袋里掏出五張大紅色的華夏幣,不由分說地塞到了老頭懷里。
老頭明顯有些錯愕,王錚此舉顯然很是出乎他的意料,讓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不過,五張紅票子攥在手里的感覺確實挺好,這老頭拿著這錢,不還不合適,還了還有些可惜,那拿著錢的手就這樣僵在那里,不知該如何是好。
“大叔,您別客氣,這錢您就放心收著。”王錚又從錢包里掏出五張一百的,在老頭的眼前晃了一晃,看到對方明顯咽口水的模樣,笑道:“大爺,實話跟您說,我是個記者,想要挖一些內幕的消息,只要你回答我一個問題,我就給你一百塊,你覺得怎么樣?”
“但是,您的回答必須真實,不能騙我。”
老頭略一猶豫,又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紅票子,終于還是沒能抵抗住另外五張大額人民幣的誘惑,點了點頭。
王錚笑了笑,問道:“大叔,您家住哪邊?聽起來不像是本地口音啊。”
老頭子盯著王錚手里的鈔票,道:“我是河東人,現在住在首都十四里屯。”
王錚沒有讓老人失望,直接抽出一張百元大鈔塞到老頭的手里。
或許老人這一輩子都沒有遇到這么容易的賺錢方式,用長滿老繭的手摩挲著手里真實的鈔票,嘿嘿一笑,道:“年輕人,你還有什么問題要問的,都快問吧。”
王錚繼續說道:“大叔,現在在首都是住的自己房子還是租的別人家房子?”
老人笑著道:“兒子租的別人家房子。”
王錚的嘴角漾起一絲笑容,再遞給老人一張鈔票,然后問道:“大叔,您平時用美淼凈水器的時候,都是先擰自來水開關,還是先擰凈水器的開關?”
老人一愣,眼中閃過一抹警惕之色,似乎是沒想到王錚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思考了一下,才說道:“先擰凈水器的開關。”
老頭說完,伸手想去拿王錚手里的那張鈔票,卻沒想到王錚不僅沒把那張鈔票遞過來,反而猛一伸手,把老頭手里的其余七張鈔票都搶了過來。
老頭一急,伸手來搶:“你想干嘛?”
王錚笑瞇瞇地掏出一張帶著華夏警徽的證件,在老頭的眼前晃了一晃,然后說道:“大叔,我是首都警察,專門來負責調查此案的,如果您是收了別人的錢財來當托的話,那我勸您還是抓緊回去,不然涉嫌欺詐,除了罰款,至少還要拘留十五天的。”
老大爺一聽,連忙轉身就走,再也顧不上去要錢。
看著老頭匆忙離去的背影,上官詩詩略帶好奇地問道:“你是怎么發現這件事情的?”
王錚微微一笑:“看他的牙漬,明顯是水堿含量過大造成的,自然不是用了凈水器。”
上官詩詩接著道:“這樣看來,果真是有人在毀我巨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