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6章 戰神哀歌 回歸在即:高舉的白銀圣杯

對比著記憶中多出來的過去，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所見。

昔日如人間仙境世外桃源的影之國秘地現在已經是一片荒蕪，芳草霏霏的草地已經成了腐土陰溝里的淤泥曬干后的腐土，枝葉茂盛的高大樹木全部只剩個枯瘦古怪的枯木，各種奇花異草園林勝景全部已經全部枯死腐敗，天空中明明是萬里無云但是太陽光怎么也照不下來，陰沉沉如死域的這地域被奇異的嗡鳴聲所覆蓋蕩，名為死亡強大氣息已然將所有的生機都抹殺殆盡！

而在一片宛若上古兇獸慘烈搏斗后留下的廢墟中心，正站著一個用身體將力量與美感兩個概念完全展現的女人。

斯科扎奇……

見到那個足有五米高的女巨人瞬間，蕭嵐的意識中就突然的跳出了這么一個名字。

凱爾特神話中的影之國女王，擁有超強的力量、擅長軍事和戰斗的女戰神，傳說中她給予英雄們試練并授給他們戰斗的技藝。

但此刻，這個偉大的女戰神卻是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在她的身旁已經化作歷史的仙宮之內，屬于她的忠誠戰士已經完全倒在了無盡的死靈與復生英雄們的兵刃下，然后在隨即就因為死靈之王的召喚回到人間加入到對付原本主人的隊列之中。

至此為止，整個影之國就已經只剩女王斯科扎奇孤零零的一人還堅持的沒有倒下！

她沒有逃。

誰都可以逃，可以戰略性撤退。

但影之國的女王不能逃，凱爾特的戰神不能逃，她……不能逃。

而沒有逃，她選擇的就是戰斗，不需要理由的戰斗。

只是戰無不勝的戰神沒有辦法再繼續勝利了，此刻那完美的強健身軀已然被金色的血液浸透，巨人的身上根本就沒有未曾受傷的地方，而造成這個傷的敵人卻是讓她從靈魂深處發出詛咒——

她的雙腳正在無法阻止的溶解，造成這個的原因是地面上的劇毒泥沼，以及將她全身的動作都牢牢縛住，并且用銳利的尖刺注入了致命毒液的荊棘，它們分別來自阿爾斯特傳說中的凱斯巴，費奧納傳奇中的范格斯，作為如今梅林前輩的偉大巫師與先知，它們配合著更多有名無名的巫師一起以復雜的咒術束縛封堊鎖住了戰神的動作；

她的手臂勉強的根肩膀還連在一起，就像是被炮彈打中了的普通人，造成這個的是凱爾特神話阿爾斯特傳說中的英雄弗格斯.馬克.羅伊那寄宿著天雷強大力量的魔劍，意為“堅固的雷電”的螺旋劍：卡拉德波加（Caladbolg），曾經轟掉阿爾斯特三座大山山頭的這一擊僅僅只造成了這個程度的傷；

她用來保護身體的強大魔法伴隨著魔力的鎧冇甲消失于無，等同赤luo的身上遍布著依靠神力也沒有來得及恢復的創傷，被穿刺，被劃破，被割裂，已然看得見森然的白骨與內臟，造成這個的是凱爾特神話中傳奇英雄芬恩.麥克庫爾領導的費奧納騎士團（theFianna）；

芬恩.麥克庫爾的愛劍：槍之子（MacaLuin），迪盧木多.奧迪那破除一切魔法效果的長槍：破魔的紅薔薇（GaeDearg），附有“無法愈合傷。”詛咒的會造成不可恢復創傷的短槍：必滅的黃薔薇（GaeBuidhe），僅憑一次揮砍就能擊殺戰場上的所有與此持劍者為敵之人的長劍：盛大的忿怒（Moralltach），與短劍：微小的忿怒（Beagalltach），還有騎士團中的其他英雄的兵刃，從冥府被集體喚醒的他們在付出了大半的損失后在戰神的身上留下了這不可磨滅的痕跡；

而她身上最顯眼的傷痕，卻還要屬那從胸口貫穿到后背，將心臟完全粉碎并迸裂出三十根荊棘般長刺將胸膛撕裂的一柄血色巨槍：蓋伯爾加之矛（GáeBolg），它屬于戰神曾經最出色的半神弟子，愛爾蘭的光之子庫丘林，因Geass的詛咒死在自己魔槍下的這個男人被復生后一點也沒有留念師徒之情，以所教授的技藝與被贈送的魔槍回敬了一個完美的致命一擊……

——但是。

即使面對著、這樣超凡的敵人，女戰神依舊是最強。

全身被貫穿也好，被切裂也好、她的步伐未曾停息。

鎖定了前方打擾了死者的長眠，侵犯了這凈土安寧的真正敵人，戰神猛踩著沉到膝頭的烏黑泥沼，將束縛身體的荊棘連著自己的血肉一起撕扯下，在連骨頭都清晰看得到的情況下做出完全不可能的突進！

……身體、已經是死軀。

承擔著近乎絕望的致命傷，但凱爾特的戰神依舊在前進著，以堅強的意志挑戰著終極的絕望。

這是實在過分鹵莽的突進，根本不考慮對應敵人攻擊的方法，只要尚存一息就拼死前進、只考慮如何屠堊殺敵人的野蠻的戰斗方式，頑抗到底在瀕死邊緣也要擊出將罪魁禍首斬于劍下的最后一擊！

這份勇猛得到了對手的尊敬，眼中只有虛無的英雄們也收起了手中的武器，包圍住戰神的大片死靈也停住了，他們向后退卻，然后站立不動，流出了將要見證戰神最后輝煌的戰場——

而從影之國女王那死死盯著敵人的金色眼眸中，蕭嵐看到了倒映在其中的“自己”模樣。

死靈之王。

他就在那里，白色的發絲在風中飄動，如同實質化死亡構成的鎧甲吞噬著周圍的光，然后手中提著一柄劍鋒處環繞著混沌之暗的虛無之劍。

“向你的勇氣致敬，女王……但是游戲結束了。”

恍惚間，蕭嵐仿佛聽到自己這么開口說道，理論上絕對沒有情感的話中居然帶著幾分稱贊的意味。

但是女戰神沒有理睬，以生命燃堊燒的最后一絲火焰，她以殘破的身體舉起手中死死握住的巨大斬劍，如暴風般揮出了一記足以將目標從靈魂到肉體都完全摧毀的必殺一擊！

對此，死靈之王以同樣最強的一擊來迎擊。

以比戰神更快更精確更完美的動作，他在那巨大斬劍落下前揮出了手中的虛無，將縱使重傷也依舊無比耀眼的炙熱生命完全吞噬。

然后，就是結束。

有光即有影，有日即有夜。

哪怕最明亮的燭火也有熄滅的時候，世界上最強最明亮的生命亦是如此。

強大的神明之軀被幾乎不費吹灰之力的一擊斬斷，金色的神之血液隨之噴涌而出，滴落在終于完全化作荒蕪的土地之上，仆倒在地的戰神臉上帶著震驚，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會連最后一擊都沒有來得及發出就徹底失敗。

蕭嵐清楚地看到這弒神的一幕，但是在他維持默默惋嘆的時候，隨即的所見卻讓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神明是超越了生死的生命，他們只能被打敗或者被消滅，但是卻不可能被殺死，更不可能成為死靈復蘇。

斯科扎奇被打敗了，但是卻沒有被完全摧毀，她的肉體她的精神她的意志都還存在于世，如果任她回復的話是冇可以再度的威臨人間，但是能夠將其消滅的死靈之王沒有那么做，自然不是為了讓她有機會東山再起的來反抗自己。

在蕭嵐不可思議的注視下，“自己”在戰神尸體前跪下，捧起了一個看起來十分樸素的杯子，不過這樸素卻是在下一瞬被洗去了表面的蒙蔽：首先出現的是和周圍格格不入的明亮金色，然后一股名為的死亡黑暗虛無將其包裹，讓那太陽般的金色慢慢的蛻變成了皓月般的銀白！

“圣杯……”

冥冥之中的道出了它的真堊實身堊份，蕭嵐想到了這承載過神之血的圣物作用，他看到“自己”將這變作銀白的圣杯高舉于天，然后在某種奇特的力量作用下，戰神的身軀、精神、意志都化作了實質的光慢慢涌堊入這器皿之中。

然后，就沒有然后了。

視界到此結束的蕭嵐再度的沉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隨即繼續涌來的卻是仿佛另一個自己的所見所聞。

主神的邀請，生化的決死，惡魔的再臨，猛鬼的試煉，鐵血的復仇，神鬼的見地……

比任何時候都要真堊實的觸及到真正的自我，蕭嵐終于找回了自己曾經失去但永存于世的忘卻錄音，而隨之得來的是更進一步絕對自我的心靈之力。

在不知是一瞬還是萬年的須臾之后，恍若隔世的魔人終于真正的睜開了眼睛。

時間宛如停止了一般，他發覺自己只不過是離開了一剎那，離自己最近的一個亡靈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完全砍下手中的長劍。

如果這一瞬之前他還會因為這種事吃驚一下，但找回了記憶并再度觸及絕對自我的這一瞬之后，他的心靈卻已然無法再度泛起波瀾。

“距離回歸二十三分鐘。”以雷劍輕輕點破攻擊自己的死靈魂火，蕭嵐看到了手表上的倒計時數據，“還得繼續撐下去啊……”

回歸主神空間的時間已經不遠，進一步增強的感知也察覺到了援軍的到來，但是他們還是要自己死守住亞瑟他們到來前的最后不到一分鐘。

這似乎不算太難，但也絕對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