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里,一道劍光閃過馬臉漢子四人身邊,就像一道驚虹,瞬間回到滕寶的手中。
心底嘆息之念未消的明者根本沒能看清楚滕寶是如何出劍,但覺得這一道劍光絢爛剛烈,似乎足可洞開世間金鐵。
這時,馬臉漢子四人那處才傳來一陣叮當的脆響。
好快的一劍!
劍光收回,響聲才傳到明者的耳中!
這還是個筑基期修為的小劍客么?他駭然將目光轉向滕寶。
滕寶手上的那把長劍只是從劍宗隨便選取的最為普通的鐵劍,甚至都沒有經過精鋼淬煉,也不是鑄劍堂大師所鑄,平常之極。
但就是這樣一把普通長劍,卻生生逼迫馬臉漢子四人齊齊停住了腳步,而且一臉的驚駭,因為那一劍差一點就劃破了他們四人的防御!
他們不敢想象,這個筑基期小劍客手上的若是一把超出晴級以上的半神器,他們此刻的境遇恐怕絕不是這樣。
這一劍,嚇出了那四人一身冷汗。
財叔抹抹嘴邊的血漬,掙扎了一下,還要上前,卻被滕寶阻住,隨即一粒清香四溢的雪蓮丹到了財叔的手上。
黃級極品,療傷圣藥雪蓮丹。
這粒丹藥就像滾沸的油一下子澆在馬臉漢子心中那團原本即將熄滅的火上,他們雙眼頓時再次閃現出熾烈的貪婪之色來。
之所以他們要在這里攔截滕寶等人,不正是因為滕寶身上似乎有不少價值連城的丹藥么?
姑且不論幾人身上有沒有攜帶大量靈石,單是能得到幾顆丹藥,就值得他們冒險。
原本馬臉漢子以為,依靠秘寶的壓制,完全可以瞬間解決戰斗,但滕寶那驚天的一劍讓他畏縮了。
這一劍,像極了劍宗的羅煙劍法,但又有所不同,他不敢確信。
不過,既然雙方已經出手,就沒有轉圜的余地,馬臉漢子將心一狠,抬手拋出了一件秘寶!
這是一個拳頭大小的魚白色小碗,倒扣著懸在馬臉漢子的頭頂,瞬間放出一層黃光,灑滿他們四人的身體。
受到黃光的傾灑,這四人立即渾身閃爍起強大的靈力波動,卻似乎僅限于黃光照耀的范圍,靈力波動絕不外泄一分!
財叔和醉月的臉色頓時變了。
幾乎同一時間閃身到滕寶的身前,醉月急道:“大人快退,這是玄黃鎮碗!”
玄黃鎮碗?
滕寶此刻眼中看到的卻是一個脆弱不堪的小碗,幾乎是在財叔與醉月擋在他身前的同時,他劍交左手,身子硬生生從兩人中間擠過去,一個小小的青色葫蘆出現在他的手上!
青葫!
青葫閃電般飛上半空,與那個小碗遙遙相對!
財叔急道:“沒用的大人,那是玄黃鎮碗,專門禁制天地靈氣的,即便是我現在金丹也無法溝通天地——————”
話音未落,卻看到那個青葫口中噴出一縷黑煙,眨眼間就沖到玄黃鎮碗處,幾乎是毫無阻滯地就將那玄黃鎮碗包裹起來,黃光瞬間完全消失!
馬臉漢子自得到這件秘寶以來,祭煉之后,即便是遇上九轉金丹的強者也不落下風,幾曾遇到過今天這樣的怪事?
因為,在黑煙包裹住玄黃鎮碗的瞬間,他感到自己與秘寶之間的那道祭煉后產生的聯系突然中斷,分明還在,但是就是無法再進行溝通!
怎么回事?
沒等他反映過來,那團黑煙已經裹著玄黃鎮碗直接遁入青葫之中,消失不見,而更讓他驚駭的是,就在這刻,財叔幾乎調集了幾百里范圍內的天地靈氣,施展出了一個“乾坤禁”,將四人像關閉在大鐵籠中一般困了起來!
滕寶召回青葫,以葫蘆口遙遙對著驚慌失色的馬臉漢子四人,輕聲道:“報上爾等名姓,免得自誤!”
馬臉漢子失去秘寶玄黃鎮碗,就像失去了利齒的老虎,頓時沒了半點兇氣,聽滕寶的喝問忙顫聲道:“且慢動手,一切都是誤會,在下李敢,這是我的三位兄弟丁山、吳雄、修毛······”
滕寶似乎漫不經意地念叨道:“李敢?丁山······”
馬臉漢子四人在財叔的乾坤禁中慌忙點頭不已,隨即憑空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
滕寶手上的青葫也驀地消失不見,就像從未出現過這件寶物一般。
明者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他將手臂放到嘴邊狠狠咬了一口,確信這不是夢。
這一切,從發生到結束,前后加起來不過幾十個呼吸的時間。
財叔愣愣地撤去乾坤禁,與醉月傻傻地望著滕寶,一時之間根本不知道說些什么。
一粒珍貴的雪蓮丹,瞬息間就讓財叔先前所受的輕傷完全康復,所以適才施展乾坤禁之術無疑是他傾力而為。
他可不敢讓吟風家萬年來的希望有半點閃失,偏生滕寶又是個極有主見的人,他還不能左右,徒呼奈何?
“咱們走吧,別耽擱了時辰!”
滕寶示意明者帶路,他在后面跟隨。
一行人頓時沒有誰說一句話,沉默地順著兩旁雜木叢生的山谷小道朝里走去。
查老大等人潛伏在雜木叢中,一時間不知道該不該再沖出去下手。
很顯然,馬臉李敢的莫名其妙失蹤,已經嚇到了他們這群人。
李敢幾人是離人鎮另外一伙唯獨敢跟查老大搶生意的橫人,之所以李敢不怵查老大,正是因為那個秘寶玄黃鎮碗!
查老大曾經派去好幾個手下,都折在了那件秘寶之下,所以,兩伙人從此心照不宣,河水不犯井水。
但是剛才李敢分明動用了那件秘寶,結果不知怎么回事,竟忽然失蹤。
那絕不是簡單的失蹤,查老大隱隱感到有什么地方不對勁,但是又說不上來。
眼見滕寶四人已經走到山谷小道的中間,一個手下火急火燎地問道:“老大,怎么辦?”
查老大眼中全是不甘心的神色,咬咬牙道:“按原計劃,上!”
一伙人當即飄身掠出這片雜木從,出現在滕寶四人的身前。
不過,令查老大意外的是,這四人除去那個通靈師之外,其余三人一點也沒有意外或者是驚嚇的表情,似乎早就預料到他們會出現在這里一樣。
“小子,你以為你得罪了老子,就能這樣安然一走了之么?”查老大一臉兇相。
金丹也在同一時間急劇轉動起來,山谷上空呼嘯涌動的天地靈氣瘋狂地向他聚集過來。
八轉金丹修為的查老大比財叔的實力要高出不少,卻不知為何,財叔作為四人中修為最高之人,竟沒有半點動作。
這時,滕寶忽然沒頭沒腦地叫了一句:“查老大?”
查老大正在凝聚強大的一擊,聽到滕寶的聲音鼻中冷哼了一下算是作答。
但就在他哼完那瞬間,他就憑空消失在原地。
他那三四個手下惶然不知所措,剎那間卻發現那財叔身形一展間,袍袖一揮,又是一招乾坤禁,將幾人完全禁錮了起來。
財叔眼望滕寶,這是在征求滕寶的處置意見,滕寶沉聲道:“殺了就是,何需問我!”
當即示意明者繼續帶路。
明者覺得一顆心跳動得極不正常,今日發生的一幕幕堪稱神奇的事情讓他腦袋一下子像被炸了一般,根本反應不過來。
他機械地超前走去,眼睛的余光分明看到那財叔只是揮揮袍袖,就將那幾個平日里在離人鎮不可一世的金丹強者和合體期橫人擊成了一捧煙塵!
好強悍的老人。
做完這些的財叔連眼皮都沒跳一下,明者心中越發惶恐,心道,我在他們眼里恐怕連個螻蟻都不如,還是好生帶路要緊,千萬不要惹惱了他們才是。
滕寶早就發現山谷兩邊還隱藏著一些人,似乎也在打他們的主意,不過,隨著李敢、查老大這兩伙實力最強者的相繼失敗,這些人慌忙散去,哪里還敢出來找死?
走出這個山谷后,很快,明者就領著他們來到了毒瘴區邊緣。
明者道:“公子,請您將令牌放在自己胸口貼身處,千萬不能移開,再將路引給在下即可。”
滕寶將那紙路引交給明者,明者雙眼閃動著妖異的光芒,在路引上一番來回掃視之后,抬頭低聲道:“看來,鬼宗最近封鎖的路線有些多,咱們此行會有些小波折,不過有我在,你們放心,六天時間,我包你們抵達鬼宗浮島!”
“那就好。你還是先說說注意事項吧。”財叔淡然道。
“按照路引所示,咱們要想在六天以內抵達目的地,中途需要經過四個峽谷,三座霧峰,還有一片沼澤,就算是到了。也許會有些小麻煩,不過大家切忌不能在里面用神識,更不要輕易妄圖調用天地靈氣,施展什么大招,哪會招來厲害物事的。不知你們可有飛舟法器?”明者道。
醉月抬手丟出那個銀梭,看得明者眼睛一亮,他可認得出這件銀梭飛行法器絕對不凡,其質地十分考究精良,這一來他的信心更加足了幾分。
“我只想告訴大家,無論你們在外間如何強大,進了毒瘴區都得聽我的安排,否則,出了大事故,絕不能怨我!這飛舟誰來掌控?”明者道。
醉月鼻中冷哼了一聲。
滕寶很奇怪,自打一開始,醉月就似乎十分討厭甚至是排斥這個通靈師,到底他什么地方讓醉月覺得不對么?
于是,醉月展開銀梭飛舟,四人進入之后,安置好路引,醉月抬手激發了飛舟法陣,按明者的提示,一頭扎進了茫茫一片的漆黑毒瘴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