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學院校長辦公室里,李強放下手里的電話,對身邊的副校長劉維明說道:“劉校長,王平馬上就過來。這個王平,就是報紙上宣傳的農業部沼氣技術顧問王平。”
劉維明點點頭:“李強,除了你的恩師卿子文,你打電話找人的事情,誰都不能說,保密!”
“我知道,劉校長。”
“嗯,你先出去,出去的時候,注意右手邊黨委書記辦公室,別被人瞧見了。”
“劉校長放心,他們都還在辦公室開會審批我恩師,外面不會有人的。”
劉維明點點頭。他的手上,拿著一份報紙,上面是關于王平的沼氣池項目的文章,還有關于王平的情況介紹,上面也提到了良美合作社的成立,是共和國第一家取得地方zhèngfu營業執照的合作社。農民自發抱團增強能力的合作社,也是一件受到媒體高度評價的新型農民發展方式。
李強推開門,消失在了校園的林蔭道上。這個時候,一個人影推開虛掩的門走了進來,正是學校一把手黨委書記余平。
余平坐下,跟副校長劉維明面對面,兩個人的臉色都不太好看。
劉維明淡淡說道:“我已經確定清楚,這個王平,就是最近被媒體捧上了天沼氣天才王平,他的合作社,就是良美合作社。老余,你看這件事情該怎么收場。我估計,這小子在農業部里面,很吃香。我們對他是沒有任何辦法的。”
余平冷笑一聲:“劉校長,這個你放心,王平不過是對農村實用沼氣有所發現,跟農業部的領導也不過才認識幾天。我們跟農業部里的領導們,上到農業部部長,下到各司司長,各中心主任,各級權威專家教授,誰不熟悉,都快二十年的交往了,你怕什么?目前我們唯一做得不好的地方。就是知道這個王平就是沼氣王平的事情,稍微晚了一點。不過也不算晚!”
“我還是覺得不穩妥啊,老余,你知道不。于浩主任和推土機師傅晚上在果園的圍墻邊被人毆打,就是這個王平。”
余平不屑的一笑:“劉校長,你的擔心太多余了,你以為王平還敢在學校動人?他敢動手,那他的麻煩就大了。附近的派出所,誰不跟我們熟啊。”
劉維明苦笑一下:“我說的不是這個,我只是隱隱的聽于浩主任說,開推土機的師傅背景也很雄厚。在上京是一霸,無人敢惹的頑主級人物。他吃了這么大的虧,第二天一早就找人去找王平的麻煩了。可是李強剛才打電話給王平,明顯這小子一點事情都沒有。我懷疑于浩主任公報私仇,其實早就知道了王平就是農業部的沼氣池技術顧問王平。只是瞞著我們沒有說出來,我看他為了踩死卿子文教授,什么都不管了,已經失去了理智。”
“嗯,這個于浩主任的心眼是比較小,不過就算他瞞著我們沒有說出王平的真實身份,我們學院要處理卿子文教授,還是一樣的具備行政權力。這有什么好怕的。農業部的好多實權干部,都還是我們學院出去的學生,農業部部長楊昊,跟我們哪一個不熟,都很熟,王平在農業部里面,那就是一個臨時工。我們誰沒在農業部里干過臨時工,都干過,你還擔心什么?這次不把卿子文教授踩死,我們還管理個屁的學院。”余平淡淡的說道。他是下了決心要把卿子文教授踩死。余平一直在找機會馴服教授,讓他聽話!
這次就是良機,扭住卿子文教授攬私活這點不放的學院,想怎么弄就能怎么弄,卿子文教授的女子還在學院讀書,要想畢業后去到一個好的單位,也是需要學校蓋個公章分配的。卿子文教授的學院津貼,農業部津貼,工資的等級待遇,每一樣都捏死在學校領導手里,這次想怎么修理卿子文教授,就能怎么修理他,直到他認錯服軟聽話為止。
“老余,我剛才找卿子文老師的學生李強來打電話試探這個王平的身份,你知道最后電話打去了哪?”
“哪?”
“外交部!”
“外交部?”余平一臉的驚訝,“一個農業部的臨時工,竟然一下子跑到了外交部去?”
“是的,農業部的人說王平去了外交部,然后給了李強一個外交部的電話,說打這個電話就能找到王平,結果,果然找到了王平。”劉維明意味深長的看著余平,“如果他是個普通小農民,農業部的小小臨時工,他去外交部干什么?搞外交?”
余平沉默了好一會,說道:“難得報紙上說的王平的身份背景,被官方隱藏了一些關鍵的人際關系?”
“我想是的,你了解我們學院以前的特級老師王士翔教授不?”
“很了解!”
“我也很了解!”劉維明露出了詭異的笑容,“正因為我了解王士翔教授,所以才對這個王平的農學天才很懷疑,他一定有其他的途徑學習到了農學知識,加上他確實是個超級天才,又跟王士翔教授在一起有好幾年,媒體上就把他的關鍵因素隱藏了起來,這關鍵因素,我估計就牽涉到一些高層的隱情。不然你怎么解釋他去外交部做客的事情,怎么解釋他研究成果使用沼氣池的事情?怎么解釋他栽培桑樹的事情,怎么解釋他獨創的水平育苗法?桑樹栽培,水平育苗法,實用沼氣池,這些技術知識,王士翔教授都是外行,一個外行,能教出一個內行來?”
黨委書記余平的額頭冒出了冷汗:“劉校長的意思是說,這個王平,因為十年運動的特殊原因呆在了鄉下,其實是一個高層的親戚?”
“也許是親人。這個王平,絕對不是王士翔教授的學生,因為王士翔教授的真正本事,是再生稻研究。可是這個小子,媒體上沒有一點再生稻的研究信息的披露,這就是一個最大的漏洞!媒體高調宣傳他是王士翔教授的學生,可是對于王教授的真本事,他一點都不會。他的本事,必然另有其人教授。當然,還有一個人也知道真相。”劉維明露出了如指掌的表情。
“誰?”
“還能有誰?寧嫻瀾省長。”
余平一怔,對劉維明伸出了大拇指:“劉校長分析得頭頭是道啊。寧嫻瀾省長也很了解王士翔的本事,她自己也是農學專家,她對媒體宣傳王平是王士翔老師的學生從沒有發表任何質疑意見,從媒體的報道中。寧嫻瀾省長還專門去了王平的家鄉,跟王平這個小子關系很融洽,她明知道王平的本事不可能是王士翔教授教的,卻從來沒有拆穿它,為什么。就是因為王平有個神秘身份?”
“我想只有這樣才解釋得通,不然王平一個農業部微不足道的臨時工,他去外交部做什么?而且一個微不足道的家伙,不在農業部也就算了。可是農業部竟然請示了領導,把電話轉到了外交部。這說明了一個什么問題,微不足道的人。誰會這么重視把電話刻意轉到外交部去,他們又不是沒事做的傻子,除非王平身份特殊。”劉維明下了結論,臉上露出了笑容。
這一番分析頭頭世道,也能自圓其說,起點終點交合于一點,完成一個完整的天衣無縫的邏輯推理。
余平坐不住了,這件事情,是他發起的,剛才的電話試探手段,卻是劉校長想出來的,學校里面每天一天不拉的有人民ri報光明ri報新華社等報刊,農刊農業科技的主要撰稿人和編輯也來自于農業院的專家學者教授。卿子文的這件事情沒有鬧大前,大家都還沒有什么發覺,直到卿子文老師說出跟王平合作,說出了王平的身份,王平這兩個字才一下子勾起了學校領導們的重視,因為最近,王平的風頭太強盛了,權威媒體為了推農村實用沼氣項目,也把王平吹上了天。而于浩主任在匯報事情的時候,有意無意,把王平說成了另外一個微不足道的王平,跟這個王平毫無關系。
“老余,現在情況明了,你準備怎么辦,繼續踩卿子文教授,還是順水推舟做個人情,讓農學院跟王平的良美合作社合作。”劉維明微笑說道,顯得胸有成竹的樣子。
“劉校長你認為呢?”余平再傻,也知道劉校長在故意賣關子,在等著他詢問。
“當然是順水推舟合作了,因為這個項目,對于一個已經鉆進了牛角尖里面的教授來說,就是個墳墓。他的以后的學術研究,注定了走下坡路,而且一敗涂地。讓他高調出去慘敗回來,就等于斷送了他的學術生命。同時你也不會得罪王平身后的高人,公仇私仇,都一起報了。”劉維明嘿嘿笑道,“什么狗屁果樹矮化技術,老余,你也是農學專家,你聽說過世界上有果樹矮化的技術么?果樹,自然需要長得越高大越能接受陽光越有能力吸收土壤的營養,一顆果樹,自身都無法健康茁壯,矮化了,又怎么可能結出又大又甜的果子,卿子文教授的理論,不是神經病理論還能是什么?”
余平擦擦額頭冒出的虛汗,這個劉校長斷送卿子文教授的學術生命的話令他膽寒,他在盤算如何把卿子文教授徹底弄死!王平身后的高人也令他膽寒,這個面前坐著的劉校長,更令他膽寒,他覺得在劉校長面前,自己就是一個白癡:“劉校長,那如果王平絕不善罷甘休,我們該怎么辦?”
“四個字:打、踩、收、揚!”劉維明運籌帷幄的淡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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