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心亂如麻

無數次的，他都想鼓足勇氣跟李世民或者長孫皇后提這件事情，可是，事到臨頭，他卻總是泄氣了。甚至，有幾次，話都快到嘴邊了，可是依舊沒敢說出口。因為，他知道，他心中的話若是說出來，那絕對是石破天驚的。

擔心，害怕，驚恐，吃驚，興奮，總之，現在他心中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

而還有一個心頭發顫的人，那毫無疑問的就要數李世民了。對于李承乾的心思，他不是一點發覺都沒有。只是，他有些不敢相信，不愿相信而已。而更多的，確實他不希望這種事情發生。

立儲，這可不是什么兒戲。豈能說干就干，說不想干就不想干的。若是那樣，還成何體統。就算他豁出皇家臉面，忍痛成全李承乾。但是，李承乾身后的那些人怎么辦，皇后，長孫無忌，侯君集等等，許許多多的太子支持者，到時候……想到這些，李世民就是一陣頭皮發麻。

與此同時，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這太子廢棄了之后，怎么辦。要知道，他的兒子可不只是2個，大兒子不干了，就讓二兒子來。到時候，為了爭奪太子之位，掀起的風雨肯定會更大。

因此，他雖然有時候，也有所懷疑，可是卻只是一瞬而過而已。再說了，這當太子，當皇帝，還有人不愿意干的？想當初，他為了這個皇位，那可是……

可是，現在事情卻給捅出來了，而且，還是李峰給捅出來的，這就不得不讓他一陣心驚了。

一來，這位四弟說話，向來都是直來直往，不會彎彎繞繞的，因此，所說的話，基本上就沒有假的。還有，太子和他這四叔的交情，他李世民可是再清楚不過的了。很多不愿意，不能對外人說的話，很可能就會對李峰說。有時候，他這個皇帝二哥還不是一樣，在這位四弟面前吐槽。

最重要的一點，這位四弟，那就是活生生的例子。王爺不愿當，榮華富貴不愿意享受，滔天權利不愿意掌握，而是愿意窩在那個小山村當一個普普通通的山野村夫。這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嘛。既然，有人不愿意當王爺而愿意去種田，那太子不愿意當太子，這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胡說八道，太子就是太子，這是不可厚非的事實。承乾是朕的長子，按照禮法，他就是繼承朕的大統之人，就是太子。這是事實，由不得亂來？”

不過，雖然李世民是那般想，可是嘴里卻不能那樣說。甚至，都不敢讓李承乾出來說話，不敢詢問清楚。因為，他真是擔心，若是讓李承乾出來對質，他還真是那樣的想法，而現在有李峰這個二愣子在這給他打氣，說了出來，可就壞事了。

“狗屁的禮法，老子還是你兄弟呢。是不是按照禮法，老子就活該當王爺，今天我就告訴你，老子不干了，什么狗屁勇王封號，老子還給你。老子倒是要看看，不當這個王爺，還能成為千古罪人，要千刀萬剮不成”

看到李世民竟然開始胡攪蠻纏，不講理來了，李峰更是氣得胡子都快豎起來了，然后，再一次大聲的說到。

什么叫做皇帝的長子就要當太子，在李峰看來簡直就是扯淡。那他這個皇帝的親兄弟，就必須得當王爺？他還不信這個邪了。

“他是朕的兒子……”

“他還是老子的親侄子呢…..”

很顯然，李世民是被李峰氣得夠嗆，竟然也自稱老子來了。不過，李峰也是毫不示弱。于是，兩個人都是瞪大雙眼，你盯著我，我盯著你，誰也不服誰地望著對方。眼睛中都是充滿著火氣，同時又充滿著執著。

也許是這屋里的聲音實在是太大了，特別是李世民的那一聲，讓外面的侍衛以為發生了什么事情，于是，很快一隊隊全副武裝的大內侍衛，便沖了進來。不由分說的便把李峰和李承乾圍了起來。

雖然他們也知道，這兩位一位是王爺，是皇帝的親弟弟，還有一位是太子，皇帝的親兒子。可是，這屋里只有三個人，難不成他們把皇帝圍起來？

不過，這些大內侍衛的到來，卻絲毫沒讓李峰受到半點影響，依舊是怒火匆匆地盯著李世民。對于圍著他的侍衛們，那是視而不見，直接忽視了。

“混蛋，誰讓你們進來的，全都給老子滾出去。若是沒有朕的吩咐，誰敢在踏進殿門半步，殺無赦”

不過，看到這些侍衛們沖進來，卻是讓李世民一聲怒吼，又全部給轟出去了。而且，更是直接老子老子的，也不知道是一時間說順嘴了，還是心中怒火太大.不過，這也嚇得那些侍衛們開始掉頭亂竄，連忙向外跑去。

雖然，他們這樣做，那是為了保護天子，是盡忠盡職的表現。可是，天子就是天子，他的話就是圣旨，他的話就是道理。

“來人，換一張桌子來，上些酒菜”

也許是被剛才的事一打攪，反而是讓李世民的心情平靜下來了不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叫人上酒菜。或許，他現在已經想明白了，想要這樣的來和李峰爭論這個問題，那是絕對解決不了問題的。

“恩，來坐，承乾也坐”

酒菜很快就上來了，李峰打碎的桌子也都一瞬間被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李世民卻第一個來到桌子邊上，然后坐下來，看到依舊站在那里的李峰，便招呼了一句，隨后，看了看李承乾，也讓他坐下。

“坐啊，你看著干什么呢。這是你家，你難不成還要客氣啊”

坐就坐，有什么大不了的。因此，李世民喊坐，李峰便毫不客氣的坐下了。再看一旁有些不知所措的李承乾，李峰頓時又一陣氣憤起來。心想，這小子膽子也特小了點。

聽到李峰如此一說后，李承乾這才姍姍坐下來。

其實，李承乾可不膽小。不過，一直以來對李世民，他就有種畏懼感。長期養成的習慣，一時間是不可能改變過來的。說實話，和李世民坐一桌子吃飯，他就感到渾身的不自在。這就好比，讓一只老鼠，跟貓一起吃飯一般。

坐下來后，李峰也不管別的，一下來就給自己倒酒，倒完后，放下酒壺后就自顧自的喝起來了，也不管一旁的李世民和李承乾。之前火氣太大，他需要喝點酒來壓壓火氣。再者，想聽聽李世民說什么。

對此，李世民也是見怪不怪，好像沒事似的，也有樣學樣的，跟李峰一般拿起酒壺給自己倒酒。最后剩下李承乾，也只能學著他叔和他老爹一般了。他到現在還覺得心中有些亂，又覺得他這四叔有點猛。反正，若是換成是他，他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這樣的勇氣，大聲跟他皇帝老爹叫板的。

李峰不說話，李承乾腦袋亂哄哄的，李世民一時半會也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著好。他需要好好思考一下，如何開口。因此，三個人就在那里，你一杯我一杯，不停的喝著酒。整個甘露殿頓時陷入了一片寧靜之中。

只有一陣陣喝酒之聲的宮殿，顯得更加的寂靜起來。而外面的侍衛，更是不敢弄出半點聲音來，深怕惹惱了里面這幾位，他們可就要到大霉了。

“咱們現在還是先來說說這突厥使團之事吧。明曰應該就進入正式談判的進程了，對于此事承乾你要多用點心。有什么不清楚的，多聽聽你四叔的意見，還有多像周圍之人討教，別像以前那樣總是我行我素……”

不過沉默了老半天之后，李世民竟然像把剛才那件事情忘了一般，就像剛才什么也沒發生，是幻覺一樣。反而是開始說起和突厥使團和談的事情。開始對著李承乾進行教導起來了。

如此情形，看得在一旁的李峰那是目瞪口呆的。敢情剛才兩個人發的一頓火，都白發了來著啊。不過，現在李世民是絕口不提剛才之事，一時間，李峰竟然不知道說什么來著好。總不成，沒完沒了的追著剛才的事情不放吧。

再說了，心情稍微平靜下來的李峰，突然間發現他現在是脾氣見長了。要是按照他以前的姓子，不應該這樣的啊。這讓他心中還是微微有些不安。畢竟，對方可是皇帝啊。脾氣再好，忍耐姓再強，他終究還是皇帝來著。

如此這般一想，更是讓李峰不知道說什么了，只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悶酒，然后，想著自己的心事。

李峰郁悶是不假，可是李世民心中才更加的郁悶呢。雖然還沒有說透，李承乾也沒有說話，但是，從李承乾的神情中，他已經得到了答案了。可是，這樣的答案，真是有些讓他受不了，甚至，不知道怎么辦了才好。

若是按照以前，李承乾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不用別人說，他李世民都打算換太子。畢竟，他可不想他李家的江山，斷送掉。可是，最近李承乾的表現，卻是令他十分的滿意，可是，正當他信心滿滿的準備把李承乾好好培養的時候，竟然出現這樣的情況。

再加上一個二愣子一般的兄弟在一旁，更是讓他手足無措，無所適從起來了。而既然一下子沒法想明白，沒法決定，他也就只能萬分無奈的岔開話題了。

至于李承乾嘛，心中同樣也是亂。雖然他沒有親自表態出來，可是，問題卻已經說透了。如此一來，他就得考慮，他父皇這里的想法如何。最重要的是，他母后知道了，會不會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