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炮兵觀察員(二)

應該說這名越軍的炮兵觀察員很聰明，他不只是跟一同穿插過來的戰友隔了一段距離……我甚至都沒有發現他是什么時候與其它人隔開的，毫無疑問這會讓他逃離機槍的火力覆蓋，使他可以專心的觀察炮彈的落點并進行引導。

另一方面，他的偽裝也很成功，黑色的破布再加上滿色的黑泥，再往黑色的石頭后一躲，乍一看就像是一塊石頭。

但錯就錯在他不該將炮彈引導進我們高地附近，這使我可以確定他就在我的可見范圍內，并有目的的尋找。

“砰！”緊接著又是一發子彈從我的槍膛里射出。

好吧……現在我知道為什么炮兵觀察員一般都會有兩個了，他們不僅僅只是替補，還是一種分工：一名觀察員負責引導炮彈觀察炮彈的落點，并實時計算修正后的坐標。而另一名……則負責通過步話機同后方的炮兵部隊聯系。

就像我看到的一樣，第一名炮兵觀察員被我擊斃了之后，另一名炮兵觀察員嚇得馬上就從石頭后爬了出去企圖轉移目標。

他的反應很快，但可惜的是……身上背著個重重的步話機使他根本就無法快迅移動，于是他就只有死。

開始我還很奇怪，他只要呆在原地不動就不會有任何問題啊，我甚至都沒有發現那后面還有一個人。

但想想很快就明白了，炮兵觀察員……那是在戰場上比狙擊手更重要、更讓人痛恨的單兵目標，原因是狙擊手只不過是打打槍，能打死的人也有限。其更多的是給人造成一種心理上的壓力。而炮兵觀察員呢……一旦讓他們在戰場上長時間存在，那很有可能就會招來大片又準又狠的遠程火炮。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一旦敵對雙方發現了敵人的炮兵觀察員后，都會集中火力與炮火對其一陣狂轟濫炸……于是那名越軍炮兵觀察員才要逃跑。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我軍到目前為止似乎只有我一個人發現有炮兵觀察員，而且因為敵我距離太近。我們帶上來的兩門八二炮也無法發揮作用……這一發炮彈過去只怕亂飛的彈片會炸死更多的自己人。

所以從這些方面來說，他倒還是繼續躲在石頭后更安全。

戰場往往就是這樣，做錯了一個決定就意味著死亡，而且不可能有重選的機會。

“打得漂亮！”我聽到副師長的叫聲：“這兩槍是救了我們整個部隊啊！”

我一聽副師長這話，就覺得他還有些水平和眼力，不只是看出了我剛才打掉的兩名越軍的身份。更是知道我這兩槍背后的意義：如果沒我這兩槍，那越鬼子的炮彈在這公路上一攔截……不要多，只需每隔幾秒兩、三發炮彈，那么我們就算有通天的本領也救不回168團了。

接著我再將視線轉回到草叢中時……那剩下的幾名越軍竟然已經借著草叢的掩護退入我射擊的死角了，很顯然他們是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狙擊手給盯上了。

讓我慶幸的是，那幾個越鬼子在躲進死角后就縮在里頭沒動靜了。也不知道是因為沒子彈還是明白以他們的實力無法阻擊168團。總之他們就連槍都沒打了……

后來我才知道其實是我誤會了這支越軍的目標：原本我以為這支越軍是以十幾人之力來攔阻168師好讓其后續部隊跟上來的，其實他們的真實目的……是掩護那兩名越軍炮兵觀察員。

于是，兩名炮兵觀察員既然已經死在了我手下，那也就意味著這隊越軍的任務失敗，他們也就選擇了明哲保身。

越軍的射擊一停，168團的戰士就放開腿朝石橋撤退，看著一隊隊的戰士通過公路走向石橋。在高地上的我們不由松了一口氣。

但還沒等我們這口氣松完，天空中傳來的一陣陣嘯聲不由讓我心里猛地一抽……不會是越軍炮兵觀察員及時把修正好的坐標報給越軍炮兵了吧！

不過當時也沒多想，把身子一低就緊貼在散兵坑里一動不動……很快就是“轟轟”的一陣爆炸……不過一聽到這爆炸聲傳來的方向我就放心了：公路在我們左邊，而越軍的炮彈卻是在右邊爆炸的。

很明顯的是，越軍炮兵并沒有得到及時的修正，他們這通炮不過是打著碰碰運氣而已。

幾分鐘后等炮聲一停，刀疤就從工事里探出頭來沖著我“嘿嘿”直笑：“你小子！又救了我們一條命，要不是剛才打掉那兩個越鬼子觀察員，這些炮彈只怕就要落到我們頭上了。

身邊的戰士們聽著刀疤這么一說不由有些莫名其妙的，他們個個都是才參戰不過十幾天的新兵。又哪里會知道剛才的那一陣危機。直到刀疤解釋了一番他們才明白過來。

“我就說了……這越鬼子打的炮怎么這么不準的！”小石頭摸著腦袋笑道：“原來還是排長把他們炮兵的眼睛給打掉了！”

“嘿……我說！”讀書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說道：“炮兵觀察員還有這作用呢，那咱們部隊里剛配來的幾名炮兵觀察員……不就是寶貝了？”

“那還不是？”羅連長在旁邊插嘴道：“所以說……往后都給我把小馬幾個保護好嘍，有什么意外唯你們是問！”

徐國春裝作稀奇的嘖嘖幾聲：“咱們這回去就把馬克思幾個當作祖宗供著，往后打仗就靠他們了！”

眾人不由發出一陣哄笑。

馬克思就是戰士們給為首的那個炮兵班長取的外號。他因為姓馬，單名科，而且還會寫詩……所以徐國春就給他取了個外號叫馬克思。

話說這當炮兵觀察員的可是要有些文化的人，因為他們要計算彈道或是坐標之類的玩意，沒點數學的功底的人很難學會那一套。

“連長！”這時小石頭就在一旁傻傻的叫著：“咱們有那么好的寶貝放著，這回為啥不帶他們一塊來哩？”

“你傻啊？”連長沒好氣的罵道：“咱們這回的任務是掩護部隊撤退，你讓炮兵上……上來炸誰去？更何況，如果我們要炸的話……直接在電話里聯系不就成了？581高地又不是看不到咱們這里！”

“哦……這個！”小石頭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副師長看著這一幕就在旁邊不斷地點著頭，對羅連長說道：“也難怪你們這支部隊能成為英雄連隊……打了一仗都跟沒事的人似的！”

“嗨！”徐國春就在一旁說大話了：“這樣的小仗能算得了啥？咱們什么大風大浪沒見過……”

“得了你吧！”徐國春的話立時引來了周圍戰士們的一陣起哄，也惹得副師長幾個人哈哈大笑。

只是眾人笑聲還未落，就聽哨兵大喊：“有情況！”

眾人迅速散開并用最快的速度跑回自己的掩體做好了戰斗準備。

我舉起槍來往對面一看……還真是，對面高地的叢林里已經涌出了一隊隊的越鬼子，看起來都是急著穿插過來攔阻168團的，個個都是輕裝，一上來就迫不急待的端著槍往下沖。

“打！”羅連長大喊一聲戰士們就全都開火了，不管是機槍也好、沖鋒槍也好，全都一個勁的朝那群越軍身上招呼。

也許有人會說，咱們這沖鋒槍的射程不是只有三百多米的嗎？那打這六百多米的越鬼子會有效果嗎？

其實這效果還真有，原因是這射程指的是aK47在三百米能有效命中目標并摧毀目標。但實際上這aK47的子彈威力很大，在一千米外擊中目標都有殺傷力，只是因為這武器制作比較粗糙……蘇式武器的特點，再加上連發時槍管顫動使得精確度很低，所以三百多米差不多就是aK47能命中目標的極限。

但這時的我們卻不要求精確命中目標，越鬼子正在對面那高地上密集的朝168團的戰士沖鋒不是？

這也許是越鬼子過于心急吧，或者說他們是一路高唱凱歌的揮師猛進，所以根本就沒想到會有另一支隊伍正在等著他們。

也許有人會說，之前那十幾名越軍的死難道不會給他們提個醒嗎？但這里頭還是有個通訊問題，剛才那隊越軍只怕是直接跟炮兵聯系的，更何況背著步話機的那名越軍也死在我的槍下，于是他們就算想提醒也沒辦法聯系。

那么在這個時代，采取密集隊形沖鋒當然是十分危險的，因為這不只是會遭到敵人炮兵轟炸，步槍的火力覆蓋也同樣可怕。

我們這高地上幾十個人幾十把槍，而且不是aK就是機槍，這一打起來那子彈就像下雨似的從上下左右立體形朝越軍隊伍撲去……霎時就將沖在前頭的越軍打倒了一大片。

跟在其后的越軍很快就發現位于高地上的我們，同時也意識到我們這個高地就是這場戰爭勝利的關鍵，于是二話不說就組織起兵力朝我們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