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8章 源頭

天印是江楓的終極底牌，江楓輕易不會暴露，但在別無選擇的情況下，江楓也就只能，祭用這般底牌，血戰到底。

因為江楓太過清楚，走到這一步，無論如何，他只能往前，絕無退后的可能，兩件兇物虎視眈眈，亦是不會，給他退后的機會。

除了一戰，江楓再無其他的選擇！

“嗡！”

呼嘯著，十方天印自江楓體內沖出，朝著那件兇物撲擊過去。

江楓無心觀察戰斗的情況，轉即又是一聲低喝：“玉璽！”

“嗡！”

虛空震蕩，玉璽亦是飛出。

在江楓看來，縱然天印奈何不了那件兇物，纏住其一段時間，絕無懸念，并不會遜色太多，甚至，有壓制一頭的可能性。

畢竟，一貫以來，天印的表現有目共睹，到目前為止，從未讓江楓失望過，對此，江楓有著超乎尋常的信心。

而玉璽，則是用來對付無主之劍。

這般安排，瞬息間發生。

玉璽飛出，流露戰斗的渴望，飛速朝著無主之劍橫鎮過去。

而江楓，就此抽身，大步朝著悟道地沖了過去。

“那是！”

當江楓進入悟道地，入眼所見，只見那里，一個巨大的火球，宛如太陽一樣懸在那里，釋放出湛湛神芒。

能夠見到，火球在不斷的自我吞滅又自我重生，那是異常驚人的情況，驚世駭俗。

縱然已經猜到，這第五處悟道地內，將有非同尋常的秘密，然而，當親眼所見之時，江楓依舊是深深吸了一口冷氣。

“那就是……源頭嗎？”江楓低語，聲音不知覺間，略微沙啞。

那是因為，心頭震蕩，難以平復。

真相果然一直就在身邊，而今，以這樣一種方式，呈現而出，撲面而來。誰又能夠想到，遺落的第五處悟道地，竟會是這樣的一種情況？

這里邊，有著葬仙地的源頭，是一切變異的始源。

這時候江楓總算是得以明白過來，為何至兇之物，會出現在這里，究其原因，并不是守護，而是，在此地吞噬本源能量，要進一步異變。

“呼！”

這時候，想著諸多可能性，江楓不由自主倒吸一口冷氣。

異變不是沒有發生的可能性，而是一直發生，那是不可思議的蛻變，能夠讓本就變異過的兇物，更進一步發生異變。

而因為本源的存在，使得葬仙地內，一切都呈現出一種失控的狀態，這正是，葬仙地內，最大的秘密。

“呼——呼——”

一連深呼吸幾口氣，江楓方才強行壓制住心頭的那一股躁動。

“本源能量絕不尋常，其所影響的，不僅僅是物，更影響人！”江楓低低說道。

五位仙尊降臨此地，最后卻是盡數隕落，空留一曲悲歌，而他們的隕落，毋庸置疑，正與這本源有關。

仙尊的隕滅，極有可能，是自相殘殺，那是震怖的情況，當江楓想起此點之后，心神驟然為之凜然，不敢有半點大意。

畢竟，這般本源，竟是連仙尊都能影響，何況他區區尊者？

一旦大意，很有可能，就是萬劫不復的結果！

“嗡！”

正當江楓想著這些的時候，嗜血劍猛然震動，要掙脫江楓的控制，那本源，似乎是對嗜血劍有著無窮的吸引力，讓嗜血劍躁動不已。

“刷！”

終于，嗜血劍掙脫，飛了出去，逼向那個巨大的火球。

隨后便是見到，在距離火球三尺之外，嗜血劍靜靜懸止，一動不動。

江楓與嗜血劍本為一體，這時候，能夠無比真切的，感知到來之嗜血劍的種種變化。

劍靈悄無聲息間，活躍異常，像是在歡呼雀躍。

“錘煉劍靈？”

江楓輕語，瞳孔神光凝縮。

不過數息間罷了，嗜血劍的劍靈，就是凝實不少。

“難怪，三件至兇之物，強大如斯！”江楓喃喃說道。

三件至兇之物，長留此地，不斷的經受錘煉，由此所獲得的好處，可想而知。

“嗯？”

忽而，江楓雙眉微皺，能夠感知到，劍靈在變得活躍的同時，亦像是沾染了某種因果一樣，在變得狂躁。

雖說狂躁只是顯露出一絲端倪，卻是讓江楓心頭一震，因為，嗜血劍也是顯露了另一方面的端倪，要斬斷與他之間的聯系。

“居然是這樣嗎？”江楓凝聲說道。

要知道，表面看來，本源能量是在影響嗜血劍，但何曾不是在影響江楓本人，那是江楓的本命劍，點點滴滴的細節，江楓感同身受。

“所以，五位仙尊，的確是死于自相殘殺！”江楓默默說道。

關于這一點，固然在綜合了諸多線索之后，江楓早就深信不疑，然而這時，得以確定之后，則也仍舊是讓江楓頭皮一陣發麻。

“此地不宜久留！”一抹念頭，自江楓腦海之中閃爍而過。

那似乎是一種因果上的牽連，一旦沾染，根本沒有斬斷的可能性，人性的缺點和殘忍，將會被無限制的放大，直到最后，面目全非。

縱然仙尊，都無從例外，江楓自是不會天真到認為，自身會是例外。

江楓就是想著要退走，剎那過后，江楓臉色又是一變。

“走不了了！”江楓沉聲道。

如芒在背的感覺，突如其來，江楓意識到，自己被盯上了，沒那么輕易就能離去，除非和那兇物一樣，被動接受因果。

而當江楓冒出這一想法的同時，江楓只覺自己的神識海被重重一擊，震蕩紊亂，幾乎崩碎。

“轟！”

緊接著，又是一擊發生，江楓的道心，悄無聲息亦是發生碎裂。

“該死！”

道心受創，江楓臉色剎那慘白，張嘴猛地吐出一大口血來。

“這是要，毀了我？”江楓低吼，眸中一片赤紅。

“本性，竟是如此之惡！”江楓獰聲道。

江楓很清楚，那樣的力量并不會殺掉他，而是要震碎他的道心，而后重建，只是那樣一來，又和殺了他有什么區別？

只是，以江楓的實力，根本什么都阻止不了，只能眼睜睜的，任由發生。

道心在區區十數息過后，就是徹底的碎裂了，重建在這一刻發生，而這樣的一幕幕，幾乎與江楓無關。

江楓如同站在上帝視角一般，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什么都做不了。

道心的重建，亦是耗時極短，僅僅是數十息而已。

待那般重建的過程完成，江楓終于是得以重獲自由，深呼吸一口氣，江楓靜下心來去感受，然而，并沒有發現，有任何的不同。

“這是為何？”江楓呆住。

原本江楓以為，他將本性大變，徹底的喪失自我。

可是，并非如此，他依舊是他，并無不同，至少，江楓感受不到有什么不同之處。

江楓不由陷入困惑，不清楚，這是怎樣的一種情況。

“我現在，可自由離去！”江楓暗自說道。

如芒在背的感覺在道心重建完畢的那一刻就消失了，似乎從始至終，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如夢似幻。

如非是那地板之上，留下了一灘血跡，縱然江楓自身，都是感覺，極不真實。

但江楓沒有疑慮太長時間，召喚過來嗜血劍，轉身橫掠而去。

戰斗，不知什么時候結束了。

當江楓走出悟道地之時，十方天印，慢悠悠的朝著江楓飛來，江楓心頭極不平靜，沒有心思理會這里的情況，將天印收起，又是抓過玉璽，極速遠離。

“呼——呼——”

江楓施展極速，直到離去數千公里之遠，方才是停下腳步，大口喘著粗氣。

“因果？人性？善惡？”江楓沉吟道。

江楓進入第五處悟道地的時間并不長，仔細算來，一百息的時間都不到，可這般短暫的時間，對于江楓這一生而言，是顛覆性的。迫使江楓必須要去不斷的自我否定又自我肯定。

這樣的心緒，前未有之。

江楓知道，歸根結底，他深受影響，難以擺脫。

實際上，這就是一種因果！

因果斬不斷，有如宿命！

“我還是我，似乎并無不同，可已然不同！”江楓說道。

這是不可逆的轉變，江楓非常清楚，既已發生，他除了接受之外，再無其他的選擇。

“不過，既然我并不知，我究竟哪里不同，那么，何苦去執著于自身變得不同？”江楓又是說道。

倏然間，江楓豁然開朗！

“與其說，是我的道心被影響，倒不如說是心境。”江楓說著話，語速變得越來越快。

“只要我保持心境的不變，那么縱然有再多的變化，我也依然是我，本質上，絕無不同！”

“因果看不見摸不著，我所思所想，不過杞人憂天！”

“縱然有朝一日，我江楓變得面目全非，但在還未曾發生之前，我根本無需太多考慮！”

一邊說著話，江楓一邊緩步前行，前路無止境，江楓不會因此而止步不前，即便命運不公，依舊是要掙扎著，逆勢而上！

他死過一次，這一生，本就和其他人極為不同，既然不同的地方從始至終都存在，那么，又何必拘泥于所謂的因果？

就算是變得更為不同，也不過是為他的人生，增添一抹不一樣的亮色而已。

“哈哈——”

江楓大笑出聲，無比從容，亦無比坦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