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喪門星

第二天一大早，胡霞和唐川就早早的起身，因為害怕被別人發現了，萬一這事兒被別人知道了，唐川倒是沒有什么，最主要的還是對胡霞影響不好，畢竟她也是一名人民干部，此事非同小可！

清晨起來，村子里霧氣彌漫，從山里吹出來的冷云覆蓋著整個清亮的村長，風一吹有時候隔著五步遠就看不清人影子了，再加上家家戶戶的煙囪里都冒出青煙，村莊里彌漫著種草木腥氣和點燃柴火的香氣混合的怪味道，深吸一口讓人覺得神清氣爽！

這樣的天光夏天里也就只有這一年四季大山如屏的山村里才有，看上去也是別有一番風味，若是城里人見了就覺得生活在仙境里一樣，但唐川卻已經習以為常了，一點也不覺得有啥，他正叼著一根煙慢慢地走著呢！

“唐川，你小子停一下！”突然有人在后面叫了他一聲！

唐川冷不防被煙給嗆了一下，轉過頭來就看到徐陽老漢正站在自己的身后，佝僂著腰拄著一根拐棍怪模怪樣的看著自己哩！

“徐叔，找我有事兒！”唐川平少幾乎很少和徐陽老漢說話，主要是因為這好家伙的脾氣太古怪了，而且因為一臉生了五個姑娘，在村子里抬不起頭來，所以做人非常的低調，久而久之也就孤僻了。

“給我家女子看個相吧！”徐陽老漢咳嗽了一聲，拉這個臉，翻著眼皮向上看，頓時腦門上出現了層層疊疊的褶子皺紋。

“您老咋今天想起來看相了呢，給誰看！”唐川在村子里做人也很低調，平時對人也挺和氣的，而且徐陽老漢這么大的年紀了，雖然說話有點不客氣，但他也不在意，懶得跟他一般見識，立即走過來問。

“還有誰，那個喪門星！”

徐陽老漢雖然沒有明說但唐川一聽就知道他說誰了，他說的那個喪門星其實就是她家的四姑娘，名字叫徐麗，今年二十八歲了，聽說去年和丈夫鬧別扭吵著要離婚，家里人死活都不讓，可是她堅持要離，一折騰就是一年多，最近終于塵埃落定把離婚證拿到手了，氣的徐陽老漢這個老古董什么似地，在他眼里，離婚是一件天大的事兒，能把祖宗八輩的臉都給丟光了。

可是唐川聽說四姑娘離婚這里面有很深的內情，大約是她那個在鎮里當文員的丈夫挺風流的，鬧出了不少的花花事兒，四姑娘在苦勸之后無果，所以忍著心中的悲痛毅然決然的就把婚給離了，最可氣的是，她前腳離婚，后腳人家就迎娶了一位八零后的美貌小嬌妻，據傳說還是個原裝正版貨，也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徐陽老漢要面子又自卑，這下子更加是活不下去了，再加上他家里實在是太窮了，女兒離了婚寄住在娘家，少不了吃鹽吃米，多花了不少的家用，他表示沒有辦法接受，于是從此就把女兒稱為‘喪門星’！

四姑娘挺悲慘的，人長得漂亮，平時喜歡穿一身黑色的小西裝，梳著一條馬尾，難得又是個天生的挑花粉面，白的跟透明人一樣，平常的女人也不知道要擦多少粉才能達到的效果，在她那里卻是天生如此！她為人和善賢惠，從不跟男人說三道四，就算是說兩句話，也是穩穩當當從不越軌，在唐川眼里他像是個笑不露齒行不動裙的大家閨秀。

唐川以前最喜歡看她抱著一摞書在自己面前經過，那種書香氣，和她身上淡淡的香味混合在一起，清純雅致，真是一等一的美人！唐川還有一種孺慕之情，因為她曾經是唐川很尊敬的以為語文老師，那時候四姑娘之后十六歲！

唐川二話沒說就跟著徐陽老漢走了，轉了幾個彎之后，就到了徐老漢家的外面，這時候忽然一股子濃煙滾滾而來，就好像天空中滾滾的黑云一樣，把徐老漢嗆得咳嗽了好幾聲，眼淚都流出來了。

唐川尋思著過去攙扶一把，卻被徐老漢給甩開了，氣的唐川在心里罵了一聲，你個老不死的，麻痹的不識抬舉，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了，給你三分顏色你就看染坊，要不是看在四姑娘的份上，老子搭理你，我草！

徐老漢的家是村里最破落的了，一座帶石頭院墻的三件草房，面積大氣派也寬敞夠明亮的，可就是要啥沒啥，比唐川家里還窮呢，不管咋說，唐鐵嘴也給唐川創造了幾間磚瓦房呢，比他加強！

這種情況產生的原因，其實歸根結底還是徐老漢沒兒子，沒兒子也就沒精神，他懶得干活，女兒出嫁了，情況也都不是很好，所以也都顧不上他，他只能是自給自足，在村子里沒啥地位，更沒有話語權！不過以唐川的看法來說，這都是他自己咎由自取的結果，沒兒子就不能活了嘛，扯淡！

四姑娘是個勤快的姑娘，雖然她身上終年的一塵不染書香氣十足，但是地里的農活卻不耽誤做，而且喜歡擺弄一些花花草草的，他家的院子里面，此刻正是鮮花盛開的時節，到處都是郁金香的香氣，而且還有一窩雞，一窩豬，雖然日子不好過，但是四姑娘從來都是那種恬淡的，寵辱不驚的表情。

就算是丈夫除了那種事兒，她在人前也從來沒有表現出多么的頹廢，但是精神卻明顯不如從前了，眼眸之中帶著淡淡的憂傷！

兩人一進院子徐老漢就從鼻子里哼了一聲出來，唐川往里面一看，頓時腦袋變大了，這四姑娘也真夠可以的。

只見院子里的四姑娘從外面搬來了許多的濕透進來，在院子的系墻角堆放柴禾的茅屋的屋檐下，已經壘起了一個小小的灶臺，旁邊堆著很多的木頭正在生火做飯呢！長長地青絲瀑布一般從耳邊垂下來遮住了半邊臉！

她依然穿著黑色的西裝套裙，臀部翹起來很高，腰部則雕像一樣的出現一道夸張的弧線，身材窈窕修長，胸部適中，腳下趿拉著一雙布鞋，一個月沒見吧，好像人消瘦了不少，讓人看了有些揪心！

聽到有人進來，四姑娘急忙抬起頭來，她的頭發梳成馬尾，鬢邊才有點散亂，五官精致，鼻梁挺翹，大眼睛長睫毛，是個標準的書香美人的形象，和她現在正在做的這個活，有點不相配。

“爹，您回來了，還有大川兄弟，你們這是咋了，有事兒啊！”

唐川看到她精致的耳垂上戴著一副小巧的銀色耳釘，就算是樸素中的一點奢華吧，頓時這小子有點心動，用點名詞來形容這位四姑娘吧，那簡直就是一株典雅的含羞草，馥郁芬芳，含蓄內斂，但不失大方得體。

機敏的徐老漢的眉毛霍地抖動了一下，站在門口停下了腳步，厲聲問：“你這個喪門星，你想咋個樣啊，你在院子里磊這么多的石頭干啥，還在這里做飯，你還想要在我家里常住咋地，我可沒錢養你，快滾！”

四姑娘連忙過來攙扶她，小鼻子抽泣了一下，但還算從容，輕聲低語的說：“爹，我正要給您說呢——”

“說個屁，沒啥好說的，我知道你心里是咋想的，你就是想要在我這里吃白飯，呸，你想的倒是容易，老子把你養了這么大，你還回來吃白飯，老子這里沒有飯給你吃，你趕快出去要飯吧！要不就趕緊找個男人嫁了，別煩我！”

話說唐川也聽說過，四姑娘前些年在鎮上是跟著丈夫吃飯的，為了照顧家她沒有工作過，現在離了婚聽說也是凈身出戶，沒分到什么錢，這也是她天生傲骨，不愿意跟那個男人糾纏下去了，男人也是狼心狗肺，沒給她什么！若不然徐老漢也不至于如此的對待自己的親生女兒吧！

四姑娘咬了下嘴唇，一對大眼睛閃著幾分憂郁的光，對老人陪著笑臉說：“爹，我正要跟您說呢，我，我不想走了，不想嫁人了，男人都靠不住，我想，我想，自己生活——”

徐老漢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說啥？！”

“不走了！”四姑娘直起腰來，在徐老漢佝僂的背上拍打了兩下，淌著汗的瓜子臉上現出了紅暈，：“爹，我想了好長時間，沒男人我照樣也能過，我真的是再也不想嫁人了，實在還是不走的好，我留下來照顧您！”

“放屁！”徐老漢氣的仿佛遭到了雷轟，橫眉豎眼，跳起來吼道：“胡說，你那里是想要照顧我，我看你是要氣死我，想要吃我的喝我的，你，你這個不孝女，不行，你必須嫁人，我可養不起你，明天我就托人去給你找男人，就算是個瘸子瞎子，只要他能夠養得起你，你就跟著他了！”

“爹，您別這樣，這還當著大川兄弟的面兒，您就給我留點臉，您看在我死去娘的份上，就把這件柴房分給我，我在外面磊一個鍋臺，就這么湊合著過，我保證無論如何絕對不會吃您一口飯喝您一口水的，我保證啊！”

“你保證，我呸，你怎么保證，你窮的口袋里連一分錢都沒有，就有這么個破鍋臺你就有飯吃了，你還不是吃老子的喝老子的，不行，絕對不行！我明天就去給村頭的老光棍子提親去，讓他娶你，讓他養你！”徐老漢臉紅脖子粗的說、

“您老人家莫生氣——”四姑娘見徐老漢說的兇狠，凄然地說：“我，我，我再怎么也不能嫁給老光棍子吧，我現在是沒錢，可我以后會，會有的——”

“別說以后，我今天把大川找來，就是給你看相的，如果你短時間內找不到婆家，你就嫁給老光棍子，老光棍子許給了我五百塊錢彩禮，還說要讓你好好的過日子，你還有什么不滿足的。”

“爹，我求您了——”四姑娘雙膝一軟就給親爹跪下了，說著垂下了她好看的長睫毛，積蓄在眼眶中的眼淚，向斷線珠子，撲朔朔的滾落臉頰。

“五百塊錢彩禮就給嫁了！”唐川在旁邊抓耳撓腮，突然拉了徐老漢一把：“叔，您看我跟村頭的老光棍子比，誰更好看點！”

“你小子啥意思！”徐老漢正在氣頭上，暴怒著喊道。

唐川看了看四姑娘又看了看徐老漢：“沒啥意思，您不是讓我看相嘛，我已經看完了，四姑娘，這個月就能嫁出去！”

“咋那么快？！”徐老漢喜道。

“因為我想娶！”唐川嘿嘿一笑，從口袋里掏出一千塊錢：“叔，再咋說我也比老光棍子強多了吧，他給你五百，我給你一千行不！”

四姑娘一驚，抬起頭來，顫聲說：“大川，你胡說啥呢，你多大我多大，我咋能配得上你，而且我還是個二婚，我比你整整打了十歲呀，你莫耍我！”

唐川嘻嘻一笑：“叔，姐，我說的是真心話，就算你們不信我，這人民幣總不是假的，叔，你覺得我好，還是老光棍子好？！”

“你，你，你小子是說真的！”徐老漢一把抓過了湯川手里的錢！

“嘿，千真萬確！”

“爹，這不行，你把錢還給人家，大川才多大，我咋能害他呢，再說我已經嫁過一次人了，我配不上人家呀，爹，你別這樣，我嫁給老光棍子還不行嗎？！”四姑娘突然站了起來拉著徐老漢要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