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81 直面對決

轉眼四十分鐘過去了，雖然對于拍攝進度來說，速度十分快，但對于布拉德的傷口來說卻不是好消息。等大衛最后一聲“卡”喊下之后，布拉德不僅渾身都濕透了，而且左手又再次被血染紅了，胸前的襯衫紅成了一片，再加上剛才那場戲米爾斯腦袋被無名氏敲得頭破血流，現在布拉德腦袋上也有假血漿，看起來不僅狼狽更是驚悚。

“布拉德，我們應該去醫院了。”助理走上前低聲交代著。

布拉德試圖站起來，結果卻雙腳一軟，差點整個人就雙膝先著地直接摔下去，還好助理及時抱住了他，這才避免了悲劇的發生。

顯然這場戲布拉德用力過猛了，他目前還是沒有辦法有效地控制自己的演技，這就導致他的精神和體力都超過了極限，一旦從角色中出來之后，整個人都會出現脫力的情況。特別是他現在還在不斷失血中。

站在不遠處的兩名工作人員立刻上前幫忙，一起扶著布拉德朝他車子的方向走去。

雨果剛剛結束了自己的表演，就站在監視器后方不遠處，看著布拉德和摩根拍攝今天這場追逐戲的最后一部分，等拍攝完畢之后，他和其他一小部分工作人員都鼓掌起來，向布拉德表示了敬佩。

布拉德經過雨果時，他的視線直接就鎖定了雨果，疲憊的眉眼居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還有得意，他的眉毛微微一挑，似乎是在向雨果挑釁一般，“我的演出足夠出色了吧？”這著實讓雨果哭笑不得。

剛才雨果還覺得布拉德的敬業和專注值得敬佩，現在馬上就看到了布拉德一如既往的那一面。當然，現在的布拉德比起當初“大河戀”試鏡現場的初次見面時，已經成熟太多太多了。至少，現在的布拉德已經懂得隱藏鋒芒、依靠實力說話。

布拉德的視線始終鎖定在雨果身上，一直到他上了車、看不到雨果之后，這才作罷。

目送著布拉德的車子逐漸遠去，雨果也沒有移開自己的視線，他和布拉德從“大河戀”時期開始就是正面競爭對手了，兩個人前前后后也較量了三年時間，一開始雨果作為一個業余演員，還以模仿布拉德為目標參加了“大河戀”的試鏡，但現在雨果已經逐漸開拓出一條屬于自己的演技道路，反而是布拉德開始在身后追逐雨果的步伐了。

雨果從來都不會懼怕挑戰，任何形式的挑戰。布拉德在“七宗罪”前半段的拍攝過程之中，表現確實十分不俗，特別是今天拼命三郎式的敬業演出更是讓人刮目相看，要知道，在此之前，無論是“夜訪吸血鬼”還是“燃情歲月”，其實布拉德的表演都差了一口氣，前者被湯姆ˉ克魯斯死死壓制，后者則被艾丹ˉ奎因比了下去，他從來就不是一個以敬業著稱的演員。

這次在“七宗罪”之中，顯然就是因為雨果的刺激，這才激發了布拉德更多的潛能。雖然雨果不太確定大衛剪輯出成品之后效果如何，但至少在拍攝過程中，雨果可以感覺到這個版本會比自己以前看過的版本更加出色。

不過，這也激發出了雨果的斗志。即使撇開布拉德不說，無名氏這個角色就一直讓雨果熱血沸騰了，讓雨果感受到了“辛德勒的名單”之后久違的演技斗志;現在又有了競爭對手的刺激，雨果很清楚地知道，給予對手最大的尊敬就是自己的全力以赴。

所以，雨果也準備好了，準備展現出由他飾演的無名氏的風采。

布拉德前往醫院縫合包扎完畢之后，他干脆就打了石膏，雖然他骨頭沒有任何問題，但為了能夠繼續在傾盆大雨的環境之中拍戲，打石膏徹底隔絕水汽，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回歸之后，布拉德彷佛是得到了勛章的英雄一般，雄赳赳氣昂昂，連續幾場戲都表現不佳。可以看得出來，布拉德還是太過年輕氣盛雖然他比雨果還大了四歲，此時已經年過三十，這也是為什么布拉德能夠在“十二只猴子”里表現出眾，但在“七宗罪”里的表演卻始終差一口氣的重要原因。

他的想法太過直接太過簡單，以至于表情太過僵硬，更多是依靠肢體的夸張和瘋狂也彰顯情緒，眼神的細膩和表情的小動作往往都不太對勁不是太夸張就是不夠到位，一旦角色需要的不是情緒外放而是內心掙扎，布拉德的表演就會顯得很掙扎。

不過有強敵在側，布拉德的理智很快就重新回來了，因為他知道，距離他和雨果正面對決的戲份已經沒有剩下多少天了。經過兩天的調整之后，重新回到了軌道。

這一天，整個劇組的工作人員全部都興奮起來，因為今天無名氏就將公開真面目了，也是雨果在劇組里第一場正式露面演出，同時還是雨果和布拉德的正式對決。

其實比起普通民眾來說，圈內人士對雨果、布拉德、湯姆之間的對決是更加好奇更加激動更加八卦的。所謂的八卦，根源本來就是娛樂圈自己。“七宗罪”開拍以來，劇組工作人員就在等待這一天了，而且之前的拍攝過程兩個人之間若有似無的緊繃感也在劇組里彌漫開來。

確切地說，劇組現在已經開機一個月了，但雨果和布拉德卻沒有直接交談過，更沒有單獨相處過，即使是一群人聚集在一起，兩個人也都會間隔一段距離，這種幾乎可以在空氣中摩擦出火花的緊繃感劇組每一個人都可以感受得到。

現在，兩個人要投入同一場戲的拍攝了，那么……之前沒有任何交談，他們可以正常進行對話嗎？彼此之前也沒有任何默契，拍攝時能夠迸發火花嗎？布拉德拼命三郎的形象已經傳播開來了，而雨果的存在感卻伴隨著時間的推進逐漸消失，兩個人的對手戲又將呈現出什么畫面？

這一切都讓劇組工作人員興奮不已。

當劇務把雨果和布拉德、摩根叫到了一起，講述接下來這場戲的走勢時，甚至有人按耐不住內心的激動，開始下賭注這場戲到底要幾次，雨果和布拉德又會是誰更多這著實讓冷峻嚴肅的“七宗罪”難得一見的熱鬧了起來。

但是當事人之間卻沒有心思去思考這些事，因為他們必須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接下來的戲份里。特別是雨果。

今天這場戲拍攝的是無名氏主動送上門自首，這顯然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讓米爾斯和沙摩塞都慌張不已。雖然僅僅只是短短的交鋒，卻是無名氏真正曝光在光天化日之下的第一面，同時在不知不覺中，米爾斯和沙摩塞也走進了無名氏早就制作好的陷阱之中。所以，這場戲對三位演員特別是雨果和布拉德的考驗十分嚴峻。

等劇務交待完畢之后，雨果抿嘴微笑著，朝著劇務禮貌地點了點頭，這一個動作卻讓劇務毛骨悚然，一臉見鬼的表情走開了。摩根朝著雨果露出一個和善的微笑，“接下來這場戲我們可是期待許久了，就要看你的了。”

其實摩根和雨果整部電影的對手戲并不多，但在之前一個月的拍攝過程中，雨果卻經常和摩根進行交流，這讓摩根清晰地感受到雨果對于演技雕琢的細膩和深刻。所以老實說，摩根也十分期待今天這場戲無名氏的初露面。

雨果臉上依舊是那內斂而和煦的微笑，從容而緩慢地說到，“這才剛剛開始，何必著急呢。”

這是雨果，卻又不是雨果。他說話的節奏顯然比平時慢了許多，而且語氣也溫柔了許多，比起平時那種陽光溫暖的感覺來說，眼前的雨果雖然帶著禮貌的微笑，但卻給人一種拒之千里的冰冷感。當視線和雨果接觸到時，更是有一種雞皮疙瘩都冒出來的奇怪感覺。

說完之后，雨果就轉身走向了他的位置警。察廳的大門口。

此時雨果就連走路的步伐都改變了，每一個步伐都并不大，相對而言只有平時的三分之二到一半左右，而且落腳時都是腳跟先輕輕落下，然后腳尖緩緩踩下去，這個過程緩慢到彷佛肉眼都可以清晰捕捉，輕手輕腳、不疾不徐，就像是貓在散步一般。而且他走路時整個背影都顯得小心謹慎，內縮的肩膀甚至還有一些羞澀的感覺。

摩根看著雨果的背影，輕輕扯了扯嘴角，他可以感受到，雨果現在正在一點一點入戲，那種細致入微的變化外行人根本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但整體真實感就這樣撲面而來。在別人都感嘆布拉德的拼命時，雨果卻獨自一個人細細地雕琢著角色，摩根不知道雨果到底花費了多少時間，可能遠遠超過了一個月，但呈現出來的效果卻不是石破天驚那種，而是讓人不寒而栗。不得不說，雨果的演技確實讓人佩服。

摩根回頭看了布拉德一眼，布拉德顯然也是疑惑之中帶著一些訝異，摩根拍了拍布拉德的肩膀，“走吧，我們也應該就位了。”這場戲對于雨果來說是巨大的考驗，對于布拉德來說更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