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節-宜將剩勇追窮寇

若是大勢已成，除非有關鍵性事件發生，否則決不會被一兩個戰術上的局部得失所能夠扭轉。

盡管叛軍與四國聯軍策劃十分周密，兵力上也占盡了優勢，但是與同樣老謀深算的斯蘭帝國皇帝西里爾.圣.斯蘭相比，還是遜色了一籌。

前者沒能及時畢其功于一役，而后者卻步步為營，將對手拖入自己的節奏，成功扭轉了戰略上的劣勢。

一日之間，攻守易勢。

遭到重創的叛軍為了保全自己，甚至連原先占據的德蘭城也顧不上要，不得不脫離了四國聯軍的大部隊，全速繞道向西，試圖重返西部占領區，以謀求東山再起。

不過效忠于皇室的軍隊并沒有放過他們，剛剛完成編制不久的“升龍”軍團第一師團第二聯隊兵分三路。

第一大隊與第二大隊直飛帝國西線，前者協助地面部隊發起反攻，后者直接攜彈轟炸叛軍的補給地與叛軍訓練營地。

第三大隊則配合南下的北方軍團偵察與追擊逃竄中的叛軍。

曾經提前布局的飛行基地此刻正不斷被激活啟用并發揮出重要作用。

五百米長的簡易起降跑道所需要的工程師并不大，若是有一位中階土系魔法師釋放法術的話，只需要一天便能夠完成鋪設。

對于起降跑道平整度要求并不高的“升龍”螺旋槳戰斗機可以輕而易舉地在這種簡陋跑道上反復起降。

每一位大隊長在接受作戰任務的時候，都會領取到一件空間系存儲煉金器。

里面裝有十八枚百公斤級標準航空炸彈，成箱的12.7毫米口徑機槍彈鏈，填滿魔晶的能量插件，機體零部件和維修工具，作為整個飛行大隊十八架“升龍”的應急儲備。

“聽，什么聲音！”

“是那些鋼鐵怪鳥。快躲起來！”

“咦！我耳邊有一只野蜂，沒事，是我聽錯了，真是差點嚇死了。”

“混蛋，你把自己嚇死算了，想要嚇死所有人么？”

“不不，他沒聽錯。是鋼鐵怪鳥的聲音，沒錯，是的，快躲好！”

“看，天邊！”

有眼尖的士兵指著西面的天際發出聲嘶力竭的嚎叫。

仿佛崩斷了最后一根弦，長期處于草木皆兵中的叛軍勉強保持住的隊形立刻混亂了起來。

這些叛軍士兵將“升龍”螺旋槳戰斗機這種構裝戰斗飛行器“親切”地稱為鋼鐵怪鳥。

對于不了解空氣動力學、麥克斯韋電磁理論等科技知識的他們來說。這樣的綽號倒是非常形象。

“升龍”螺旋槳戰斗機對于地面部隊的威脅不僅僅在于其本身是一具可以搭載各種攻擊性武器的大型載具平臺，不僅火力兇猛，而且機動能力極強，可以不辭辛苦地進行遠程奔襲作戰。

只要駕駛者擁有一身出色的空戰技水準和戰術搭配得當，即使遭遇短兵相接的空騎格斗，也很容易迅速占據上風并且高效率的殲滅對手。

當“升龍”螺旋槳戰斗機的飛行高度保持在云層上方時，地面上無論是法神還是神射都只能干瞪眼。

即使在云層下方。也只有雷系和風系魔法師勉強能夠威脅到他們，其他的法術都很難達到如此高的高度。

身手最好的神射強者也只能將自己的箭支射到垂直高度兩千米的距離，事實上在距離一千五百米高度時，箭鏑便再也無法損傷到內嵌法術陣的機體蒙皮。

“陛下，我們還是趕緊避一避！”

從起軍反叛以來，就一直跟在維布倫身旁的輔官克爾溫緊張地盯著天空那些越來越近的小黑點，已經隱約能夠看見它們纖細的身形前方有一團看不清的灰影，鐵灰色涂裝給人以一種暗藏殺機的沉重壓抑感。

自打從長關城敗退到現在。他們的運氣就越來越糟糕，原本跟著一起撤出來的還有八萬人，經歷了死的死，逃的逃，現如今只剩下了身邊這兩萬人都不到，而原本的“根據地”卻仍然遙遙無期。

“好吧，我們躲一躲！”

看到那些四散躲入樹林或巖石下面的士兵。維布倫心頭一陣悲涼。

兩萬魔獸蒼獠重騎，近百頭飛行種魔獸空騎，還有數十頭飛行種妖獸，在長關城外那一役全軍盡墨。

手上僅有的幾只水行種魔獸也在一次渡河中。被這些鋼鐵怪鳥的轟炸給殺傷了大半，混雜在叛軍士兵尸體中間的魔獸殘軀與鮮紅的河水，在河面上載沉載浮遠去，看到這一幕，維布倫恨不得一頭撲進河中，了斷自己的性命。

若非“靈神宮”的使者圖戈雷斯仍然跟在身邊，也許維布倫會以為自己被徹底拋棄，完全失去了合作甚至是利用價值而干脆放棄最后一絲堅持。

數名親衛圍著維布倫與靈神宮使者躲到了一棵參天大樹下面，警惕地關注著天空。

“這些構裝飛行器實在是太厲害，沒想到煉金術竟然能夠達到這種程度，我真是太小瞧了莫林的能力，他竟然能夠成為左右戰局的關鍵，還有那頭銀龍，他與天空龍城的關系真是讓人無法揣摩，呵呵呵，這個世上有太多意外了。”

仿佛在自言自語，維布倫不斷總結自己失敗的原因，現實變化總是每每脫離他的預料，讓他生出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些名字叫作“升龍”的構裝戰斗飛行器在戰場上發揮出來的作用，比皇家龍騎軍團的龍騎士更大更明顯得多。

若是沒有那個龍騎士，甚至對方能夠站在他這一邊，或許今天將是截然相反的局面。

無論如何努力，哪怕完全占據上風，只差最后輕輕一擊就能徹底擊敗對手，誰能想到，對方在最后關頭突然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從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弱病殘變成了絕世高手。翻手一擊，將整個大局完全逆轉。

自從反叛以來經歷的起起伏伏，讓維布倫頗有些命運弄人的感觸。

嗡嗡嗡！

天空中的構裝戰斗飛行器越來越近，它們毫不猶豫地往叛軍隊伍藏身之處飛來。

毫無疑問，附近必然潛伏著效忠于皇室的探子，而且隱藏能力非常好的那種。

“陛下！小心！”

輔官克爾溫話音剛落，猛然沖過他們頭頂上空的“升龍”機群幾乎在同一時間整齊的投放了航空炸彈。

殺傷半徑所籠罩的天羅地網范圍內。根本逃無可逃。

狂暴的沖擊波席卷了叛軍藏身的道路兩側山林，碎石崩飛，大樹被炸成了數截，叛軍士兵在血肉橫飛與火光交織中，慘叫著被拋向天空。

十八枚百公斤級標準航空炸彈將地面上狠狠犁了一遍。

但是轟炸卻并沒有結束，扔下機體中軸掛具上的炸彈后。第三中隊的“升龍”機群開始在作戰區域上空的盤旋中，不斷投放左右機翼下方的炸彈。

“靈神宮”派來接替上一任使者的馭獸師圖戈雷斯突然舉起右手，飛快打了個奇異的手勢，他與維布倫等人所在的位置，包括那棵參天大樹在內的方圓數十平方米地面猛然往下一沉，陷入一個巨大的凹坑內，并且引來一片驚呼聲。

腳下的坑底隱隱傳來奇異的震動。地面下方似乎有什么東西正在移動。

“怎么回事？發生了什么事？”

年輕的輔官克爾溫大叫起來。

轟！大坑邊緣猛然一聲巨響，可怕的氣浪挾帶著數名士兵呼嘯飛過坑頂，位于坑內的大樹頂端噼叭作響，細碎的樹枝樹葉如雨般紛紛落下。

在撐起的盾牌下方，維布倫與親衛們無不面色慘白，若是再慢上一步，也許被炸飛出去的，就是他們。

不得不說這位“靈神宮”高階馭獸師找到了一個相對安全的好辦法。除非從天空中落下的炸彈準確落入坑內或是空爆，否則僅僅在坑邊緣的爆炸威力，依然難以傷到他們。

這個方法與躲入彈坑，規避炮擊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避開沖擊波和彈片這些直接殺傷，便不會有太大的威脅。

“該死的構裝飛行器！”

維布倫咬牙切齒地抬起頭看向被炸得支離破碎的樹冠，這一輪下來，也不知能夠活下多少士兵。

若是能夠逃過這一劫。他一定要想辦法拉攏盡可能多的煉金士，不惜一切代價制造出能夠與其抗衡的煉金構裝戰斗飛行器。

第二聯隊第三大隊十八架耀武揚威般將掛載炸彈傾泄一空的“升龍”螺旋槳戰斗機最后隨意掃射了一陣，便再次驕傲的拉起機頭爬高遠去。

直到半個小時后，天空中再也沒有嗡嗡聲傳來。山林中驚魂未定的叛軍士兵這才深一腳淺一腳的從藏身之處走了出來，在他們面無人色的臉上依然能夠看到深深的恐懼。

為數不多的幸存軍官迅速收攏了這些身心俱遭到打擊的殘兵，統計出來的傷亡數字讓維布倫臉色變得越發難看。

短短一刻鐘不到，他的手下再次減員近兩千余人，這些構裝戰斗飛行器的反復轟炸襲擾，正如小刀子割肉一般，在零敲碎打中不斷將叛軍士兵的數量進一步削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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