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當時范疇燒紙的假冥幣是在市場買來的,也就是說,很多人燒的紙錢實際上都是假幣,那么這些假幣最終流向哪里了呢?
顯然,地府里壓根就收不到這些錢,人們燒了也是白燒,而崔命拿到的假冥幣是他自己出來搶的。
那么這樣一推斷,地府里肯定有許多沒吃沒喝的可憐鬼,接不到家里的錢啊,如果自己能扭轉這種局面,既讓地府里的鬼魂都吃飽穿暖,又讓人們的錢都不白花,自己還能從中獲利,這豈不是三全其美?
只要自己知道了什么樣的冥幣才是地府通用的,然后大批量印刷生產,再通過自己的特殊關系,求崔命幫忙找來一些鬼魂現身說法,然后讓郭瘸子一宣傳,自己幾乎就可以壟斷本市冥幣行業呀!
還有一點,市場上流通的冥幣自然也有真的,但人們根本無從得知什么樣的才是真幣,所以說,崔命的幫忙是關鍵。
范疇想通了這幾點,別提多開心了,他簡直就像看到了花花綠綠的冥幣在眼前飛來飛去,最后都變成了紅色的鈔票,哈哈哈.....呃,不對,范疇忽然想起個很重要的問題,印刷生產也是要成本的啊,起碼要有印刷機,模具,工人倒是不必雇,反正廠長工人業務員都可以由自己兼任。
但是,要有創業資金啊,范疇火急火燎的跑到電腦前打算查一查銀行賬戶,看看郭瘸子給沒給自己把錢打到卡里,
竇娥正在電腦前坐著,見范疇過來了,笑著對范疇說道:“范先生,你來看看我這個故事寫得如何。”
范疇眼前一亮,連連點頭:“好好好,我看看......”
范疇低頭看了看,竇娥寫的是一個短篇故事,題目叫:我從墳墓走出。
范疇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聚精會神的從開頭看了起來。
“我的墳墓旁邊,有一株黑色曼陀羅,記得生前有人說,黑色曼陀羅是被詛咒的花,代表了不可預知的黑暗和死亡,和絕望、孤獨的愛。
可我卻很喜歡它妖嬈的美,三百年,我看著那花兒在我的墳墓前開了又謝,我看著那人用他三世的鮮血澆灌,那花兒的精靈啊,我的愿望就要實現了,三百年,我終于可以從我的墳墓爬出,去找尋那個為我獻祭三生的人......
親愛的,我來了,你,在哪里?”
......
范疇憋著一口氣看完了這開篇的引子,用驚悚的眼神看著竇娥說:“行啊竇竇,就這個開篇看的我渾身冒涼氣,凄艷的浪漫啊,你不寫小說簡直浪費人才......”
竇娥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其實這是我一個姐妹以前給我講的,她自己的故事,我就胡亂寫出來了,也不知道行不行。”
“行行行,太行了,哈哈,我真想...我......”
范疇手舞足蹈著,忽然不自禁的一把抱住竇娥,使勁在竇娥臉上親了一口......
冰涼的觸感真實的傳來,范疇才想起來,剛才親的這是女鬼啊,竇娥卻羞紅了臉,那白里透紅的感覺真是美到了極點,嗔怪的瞪了范疇一眼,扭過頭就跑了。
范疇也很是尷尬,他這行為要放在古代,那就是妥妥的淫賊啊,話說他家老祖宗范喜良無意中見到孟姜女裸露的手臂都得娶了孟姜女,他這一口絕對得親出一個范竇氏......
范疇尷尬的坐了下來,打開網銀,掃了一眼,里面還是可憐的七塊二余額,看來郭瘸子還沒給自己打款呢。
“老郭,什么時候火化?啊不是,我不是說你火化,我是說那個見了喜氣鬼的人......哦哦,我知道了,沒事,我就隨便一問,那個,我的錢抽空幫我打過來啊,家里快揭不開鍋了......”
掛了電話,范疇又跑到小油燈前面,叫道:”輝哥輝哥快出來,我明天帶你去個好地方。”
也許是對范疇帶他出門找火的舉動很滿意,這一次一輝沒拿架子,火光一閃就出現在范疇面前,渾身散發著一股子熱氣,面無表情的問道:“去哪?”
“火葬場!怎么樣?那里的火可夠勁。”
誰知一輝臉上露出很異樣的表情,連連搖頭:“你覺得對于一個神圣的女神圣斗士,去那種地方會得到重生么?我要的是純粹干凈的烈焰,不去!”
范疇傻眼了,他萬沒想到一輝會拒絕,使勁想了想又說:“那煉鋼廠的大火爐怎么樣?”
“太熱,不去!”
“那你就等些日子,等天冷了咱這邊開始燒鍋爐,去鍋爐房也不錯。”
“哼,那么臟的地方,不去!”
“那你回油燈里待著吧......”
范疇也來氣了,怎么這么矯情啊,同樣是在油燈里的主兒,人家阿拉丁那個燈神多夠意思,要錢給錢,要公主給公主,要城堡給城堡,自己這位可好,除了費油沒看出別的優點來。
“沒有事的話,不要打擾我。”
扔下這么句話,火光一閃,一輝又沒影了。
范疇現在心里有點不爽,不管他了,反正他要是老老實實的待著也就罷了,大不了費點煤油,要是出去放火,自己絕對找崔命算賬,他要這么干了,那就是地府放出惡鬼禍害人間,哼,量他崔命也不敢不把這個燙手的一輝領走。
還是琢磨琢磨冥幣的事吧,正想著,忽然來了手機短信,范疇忙掏出一看:老大,下午三點半,西山歪脖樹下見,等你,有事。
我勒個去,范疇心說這花小鑫真會挑地方,上次見面在拉面館,這回去歪脖樹,這是要相約上吊殉情啊?
有點想不通花小鑫要干嘛,不過反正現在也沒什么事,看了看時間快三點了,估計趕到那里也差不多了,范疇跟竇娥交代了幾句,出門跨上電動車,一溜煙直奔西山而去。
這個西山,也是范疇他們小時候常去玩的地方之一,這城市其實并不大,西邊有山,東邊有坡,南邊有寺,北邊有河,快樂的童年里,這幾個地方都是小伙伴們常常出沒的樂園。
這個花小鑫,一個勁的給我玩憶童年,這是要用友情打動我,讓我同意他追小魚?哼,想都別想!
范疇一路胡思亂想,終于到了西山,電動車順著車道跑了一段,就再也上不去了,左右看看有一顆大楊樹,范疇從工具箱里取出一條兩米多長的大鐵鏈子,嘩啦一下把車鎖在了樹上,確保萬無一失,這才仰頭看了看半山腰那棵歪脖樹,緩步上山。
一路樹木蔥郁,野花遍地,范疇踏著軟綿綿的小草,心里也有些軟綿綿的,這么好的天氣,這么美的景色,可惜,身邊少個人陪伴。
不經意的,范疇就想到了夏冰,也不知道那丫頭這兩天怎么樣了,要是能和她一起爬山,看著她嬌喘吁吁,滿頭是汗的樣子,再順便拉拉手什么的,沒準能進一步發展發展......
抬頭看看,山上那棵歪脖樹不遠了,范疇擦了把汗,繼續往山上走,心想這感覺真別扭,閑著沒事上山找歪脖樹。
好在這山并不算陡,范疇悶著頭往上爬,大約十多分鐘后,也就到了半山腰,這里地勢較緩,一片綠草地上,只有在山崖邊的一塊大石頭旁,長了一棵歪脖子樹。
說起這棵樹,范疇他們小時候還有個爭論,有人說這是一棵槐樹,有人說是一棵楊樹,還有說是榆樹,總之長得很是有些四不像,最后他們的老師,一個戴眼鏡的胖子也來到山上,扶著眼鏡說:這應該是一棵棗樹。
結果,同學們天天想,日日盼,每次上山都來這棵歪脖樹看看,可一年過去了,兩年過去了,這棵所謂的棗樹也沒能結出一個棗子,大家議論不休,最后又是那個老師上山,研究了半天得出一個結論,這棗樹是公的......
一直到上了初中之后,學了生物課,范疇才知道樹根本不分公母,從此對所有毀人不倦的老師深惡痛絕,后來跟花小鑫一起上山,還給他講過公樹的故事。
此時站在這棵久違的歪脖樹下,范疇四下里打量,時間已經過了三點半,很奇怪,花小鑫說等自己,可他怎么還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