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鑫的家中,近百米的大客廳中,已經站了二十多號人,左側七八個是江湖打扮,服色各異,另一側十多個保安,一水的制服,都是神情緊張的望著中間的一個身形高大的男人,似乎連大氣都不敢喘。
范疇就那么突兀的出現在客廳門口,看著滿屋子的人,有點發愣,給他開門的郭瘸子忙拉著他走過去,陪著笑臉介紹道:“花老板,這就是我的師弟,范疇。”
“范疇?”那個花老板眉毛擰在了一起,臉上表情很是不痛快,心想自己都夠犯愁的了,居然來個人就叫范疇,這不是給自己添堵么。
“花伯伯,小鑫現在怎么樣了?”范疇不卑不亢的問道。
“嗯?你認識小鑫?”花老板犀利的目光望向范疇。
“呵呵,我是小鑫的中學同學,曾經來過您家里一次,當然,花伯伯貴人多忘事,肯定是不記得了。”
“你是小鑫的同學?你還會道術?我怎么沒聽他提起過。”
范疇笑道:“懂點皮毛而已,我過來一是想看看小鑫,再者或許能幫上點忙。”
這花老板自然就是花小鑫的父親,優樂美超市的大老板,花建河。
此時花建河皺皺眉,想了一下說道:“好吧,不過小心點,別離他太近,唉,小鑫也不知怎么了,醒了后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花建河提到兒子,整個人神情就委頓了下來,高大的身形似乎也佝僂了一些,花老板的氣勢一下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只是一個為兒子焦急的父親。
范疇暗嘆口氣,這些大人物,也許只有在自己孩子的面前,才會流露出一些常人的樣子吧。
走進花小鑫的屋子,打開房門,花建河就攔住了范疇,不讓他往前走了,范疇只得站在門口,往里面看去。
這是一間足有四十平米大的臥室,范疇脖子轉了小半圈才看到床上的花小鑫,卻登時就嚇了一跳。
只見花小鑫背對著自己,坐在床前,整個人都縮成了一團,并且在不住的微微發抖,聽見門響,刷的回過頭,冷冷的看了范疇一眼。
此時花小鑫雖然還是原來的模樣,但神情卻完全不對了,目光冰冷而又生硬,面色鐵青陰森,雙眼布滿血絲,看著范疇就像不認識他一樣。
輕輕關上了門,范疇皺眉問郭瘸子:“他的魂魄怎么找回來的,到底出什么事了?”
郭瘸子正要答話,旁邊一個人忽然喊:“紫龍道長醒了。”
“嗯?紫龍道長?”范疇忽然就想起來,之前在地下通道見到的那個紫龍道長,難道是他?
“怎么,你認識他?這紫龍道長是花老板特意從廬山五老峰請來的,據說十多年都不出江湖呢,真真的高人啊。”郭瘸子壓低了聲音不住口的稱贊。
范疇心說我勒個去,居然真是廬山來的,順嘴說道:“啊,我也不認識,就是挺奇怪的,這次到底來了多少人啊。”
“等會再說,咱們先看看紫龍道長。”
范疇和郭瘸子一起擠了過去,在另一個房間里,花建河早站在床邊,俯身問候:“道長覺得怎樣,傷得不重吧?都是我這不成器的兒子,給道長添麻煩了。”
范疇打眼一看,里面側身坐著的還真是那位紫龍道長,此時只見他面色灰敗,神情委頓,連連擺手說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猝不及防,閉住了氣,令郎現在如何?”
“呃......現在......”
花建河微微一頓,旁邊一個身穿黑衣黑褲的人說道:“你暈過去之后,我們又費了不少力氣才把他穩住,現在隔壁房間,暫時安靜了,可是,依然是老樣子,誰也不敢靠近。”
紫龍道長一拍床沿,忿忿道:“這次老道恐怕惹了禍端,唉,昨夜布下大陣招來的魂魄,只怕是、只怕是......”
“只怕什么?”花建河忙追問。
“只怕并不是小鑫的魂魄吧,紫龍道長,你這次真是惹禍了。”
范疇越眾而出,看著紫龍道長說道。
紫龍道長看著范疇愣了半晌,說道:“這位小兄弟,怎么是你......你到底是......”
“你別管我是誰,總之解鈴還需系鈴人,你昨天怎么請回來的,今天就怎么給送走吧,花伯伯。”范疇看向花建河,表情很是嚴肅,“我剛才看過了,小鑫體內的魂魄根本就不是他的,不知道這位紫龍道長從哪里請回的兇靈惡鬼,你們此時還能安穩的站在這里,已經算是命大了。”
“小子,你能看得出來?”旁邊那個黑衣黑褲的人疑惑的問道。
范疇看了看他,笑了下沒吭聲,花建河忙接道:“哦,這位是省城的申通道長,也是專程為了小鑫的事趕來的,這是小鑫的同學,范......”
“范疇。”范疇自己介紹,卻沒搭理這個什么申通道長,好好個道號,起的莫名其妙,還申通,怎么不叫順豐呢,不過倒是好記,快遞嘛。
“不錯,小兄弟說的對,昨天我把那魂魄召回的時候,就發現了不對,但為時已晚,唉,都是我一時大意......”紫龍道長懊悔的說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道長能否跟我詳細說下,也許,我能幫上點忙。”
紫龍道長看著范疇,點頭道:“小兄弟想必也不是凡人,先前倒是走眼了,是這樣,昨天夜里,我們布下了六合聚魂陣,本想強行把花家少爺的魂魄拘回......”
原來,花小鑫在醫院治療了一天,花建河就察覺到了異常,他頭面廣路子多,找了幾個朋友一看,就明白了癥結所在,花小鑫不是突發疾病,而是丟魂了。
不過本市并沒有什么這方面的高人,就那幾個走江湖的二把刀,像郭瘸子這樣的,倒也有幾個,但花建河根本就信不過。于是他通過關系,直接去省城請了一位申通道長,并在申通道長的介紹下,又聯系了這位來自廬山五老峰白鶴觀的紫龍道長。
就在昨天晚上,范疇在臥龍崗土地廟捉鬼的時候,這紫龍和申通兩位道長共同布下了六合聚魂大陣,由于人手不夠,花建河又臨時找來了本地幾個高人助陣,其中就有郭瘸子在內。
眾人在紫龍道長的指揮下聯合施法,把花小鑫放在陣眼,足足用了好幾個時辰的時間,花小鑫才終于有了一點反應。
眼見魂魄歸體,紫龍道長上前查看,不料花小鑫突然發狂,一頭撞在紫龍道長胸前,登時就昏死過去,眾人一起出手,加上保安打手什么的,二三十號人才按住花小鑫,本想用繩索捆住,但花小鑫變得力大無比,繩索一掙就斷,沒辦法,只得把他獨自丟在房間內。
說也奇怪,他一個人待了一會,就漸漸的安靜下來,但只要有人敢接近身邊,立刻就露出猙獰的面目,即便是花建河上前也不行,真的是誰都不認識了。
范疇聽了事情的經過,不由皺眉,心說紫龍道長就算你有本事,可惜時機不對啊,這城市里現在不知潛伏了多少鬼怪,你貿然招魂,肯定是招來了哪個惡鬼,可是這么多人在這里,怎么連一個惡鬼都對付不了?
“申通道長,難道你沒看出來小鑫體內并不是他自己的魂魄嗎?”
范疇這才回答了申通道長的話,卻是反問,申通道長支支吾吾地說道:“我、我自然是看出來了,只是那惡鬼太兇了,我幾次施法想查看究竟,都被他破壞了......”
郭瘸子說道:“是啊,你看咱們申通道長的脖子上,還被咬了一口咧。”
申通道長臉一紅,捂住了脖子,范疇并沒在意,想了想,對花建河說:“花伯伯,讓大家先散了吧,這里人多,很容易刺激到小鑫現在身體里的東西,我想去跟他單獨談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