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分局,刑警隊值班室。
范疇規規矩矩地坐在椅子上,看著面前的上官警方,全身都透著不自在。
而上官警方把玩著手里的手機,不時抬頭看范疇一眼,滿臉都是嚴肅,眼神里卻帶著怪異的目光。
倆人就這么大眼瞪小眼的,看了半天,終于,范疇忍不住了。
“我說三姐,上副隊長,你好歹說句話好不好,就這么干坐著,我咋感覺像被你審問似的呢,你在刑警隊里,對著嫌疑犯也是這副嘴臉?”
“胡說,你要是嫌疑犯,這么半天不自己交代,我早把你胳膊卸下來了,還能容你這么盯著我看?”
“難怪你手下人都那么不講理,敢情都是你教的啊......不過說真格的,三姐,你今年到底有多大?我這一口一個三姐的,不會叫吃虧了?”
上官眼睛一瞪:“瞎打聽什么,女孩子的年齡是隨便問的么?不過你也沒吃虧,我調查過,你今年25歲,比我小點。”
“小多少?”范疇腆著臉問道。
“你管那么多干嘛,反正就是比你大......”上官說到這,莫名的臉上掠過一絲紅暈,“去年、去年是27......”
范疇故作驚訝道:“啊,那今年豈不就是28了,嘖嘖嘖,28歲混到這個地步也挺厲害了,嗯,三姐果然是高手。”
上官這次卻沒辯駁,只是淡淡道:“你有研究這個的功夫,不如留點神。注意聽一下走廊盡頭的動靜。”
范疇下意識的轉過頭。向值班室另一側的走廊盡頭方向看了一眼。回身道:“你既然這么擔心出事,為什么不多留點人呢,反而都派出去了,搞的就剩咱們兩個,你還這么緊張兮兮的,難道你害怕那兩具尸體會深夜里自己跑出來不成?”
“廢話,我把人留下來能干什么,關鍵時刻都只能幫倒忙而已。我留十個都不如你一個管用。”
上官這話,難得的夸了范疇一句,范疇聽見了卻也沒什么感覺,反而撇了撇嘴,這種頭腦精明的人,一旦說出這種話,那多半就是要拉你入套,范疇才不會輕易相信。
于是他看著上官,嘿嘿笑道:“三姐這么夸我可真是少見,不過你怎么就知道。一定會出事?”
上官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事,只是。我在那兩具尸體上,聞到了一種很特殊的氣味,所以我才會這么判定,而且同時加派人手去地緣堂,也是給他們一個震懾,就算他們想搞什么小動作,也得顧忌一下,掂量一下,是不是值得。”
而只要過了今天,明天法醫來后把尸體解剖,等驗尸報告出來后,就要送去火葬場了,那時候任他有什么本事,也是無可奈何,就算還是可以化為厲鬼,但那就不重要了。
惡鬼好除,惡人難除!
范疇皺眉道:“氣味?什么氣味?尸體的氣味?現在天還熱,尸體放了一整天,恐怕難免會有些味道的。”
“不是的,你要知道,解剖室本來就是常年不見陽光的地方,尸體放在那里,不會這么快有尸臭,何況才只有一天。我的意思是說,那種味道,有些像是......古墓里的味道,那兩具尸體散發的氣味,就好像古墓里剛打開棺槨時,那種千年的古怪味道......”
上官努力形容著那種氣味,范疇聽的卻起了一身雞皮疙瘩,怪異的看了上官一眼,道:“古墓里的味道你都知道,難不成你去過?”
“有什么奇怪的么?百年厲鬼,千年僵尸,深山邪靈,西沙古墓,南疆苗蠱,我出道這幾年,哪里沒去過?我只是懶得說罷了。”
范疇不可思議地看著她,咧了下嘴表示驚嘆,隨后說:“可是這兩個人,剛死了一天而已,都還沒過夜,尸臭都沒有,怎么會有什么千年的氣味,這不是扯么。”
“所以我才把別人都派出去了,把你找來了,就連今天值班的我都給打發回家了,現在除了拘留室里還關著幾個,整個局里就咱們兩個大活人了。”
范疇苦笑:“三姐,你還真是惦記我,這么好的差事都能想起我來,可是我只有收鬼的本事,千年的僵尸......這個難度有點太高啊,你也不早點說,我好去菜市場找找......”
“你去菜市場找什么?”
“黑驢蹄子啊。”
“省省,只有那些倒斗盜墓的才用那種低檔貨,老子一道靈符頂得上好幾頭驢,買個屁的驢蹄子。”
范疇撓撓頭:“三姐你要不要那么爺們,張口閉口老子老子的,典型的女漢子。”
上官一翻眼睛:“少廢話,你以為刑警隊那么好混的?行了,你跟我去一趟解剖室,看看有沒有什么動靜,我這心里總有點不踏實。”
“去解剖室......你們這沒有視頻監控嗎?”
“走廊里有,解剖室那邊沒有,那種地方,你覺得放視頻監控有意思么?”
“呃,可也是,那...咱們就去。”
范疇有些無奈地說道,上官看著他,微微笑了笑:“別緊張,給你這道靈符,能隱去你身上的活人氣息,別說兩個剛死的尸體詐尸,就算是爬出幾個老僵尸,也不會聞到你的味道,跟睜眼瞎差不多,你怕什么?”
說著,她隨手取出一張黃符,吩咐道:“塞進腰里,別掉了,還有,如果有情況,盡量屏住呼吸,更不要叫喊。”
“哦......”范疇接過那道符,塞在褲腰上,“本來不緊張,被你說的有點害怕了,我說三姐,那玩意真會詐尸嗎?”
上官搖頭道:“我也不知道,我剛才說的只是詐尸的情況,可是,很可能會發生比詐尸更可怕的狀況,那就不是我能預料到的了,對付惡鬼你也有一套,自求多福。”
說完,她站起身,輕輕推開值班室的門,走廊中有些慘白的燈光從門口透入屋內,一股陰冷的氣息,仿佛隨之而入。
范疇忽然就莫名的打了個冷顫,忙緊走幾步,跟著上官,站在走廊門口,往前面看去。
有些昏暗的走廊,清清冷冷,前面大約三十米的地方,向左彎去,那里,卻仿佛沒有燈光,黑洞洞的,站在范疇的位置看去,又有些像是走廊里的燈光,到了拐角處,就突然消失了。
“走。”上官簡短說道,“別那么緊張,只是去看一眼,你不會這么膽小?”
“誰說我膽小?胡扯,真刀實槍的玩意,老子不知道見過多少,會怕這個?哼,你帶路。”
上官無謂的撇撇嘴,雙手自然垂下,挺胸抬頭,往前走去。
“踏踏......”
上官的皮鞋腳步聲在空曠的走廊里,傳來回響,給這有些讓人驚心刺激的時刻,更增添了幾分心跳。
“三姐,你能不能別那么大聲,大半夜的你踏正步干什么玩意,嚇唬鬼啊。”
“沒錯,就是嚇唬鬼,你不知道鬼都是很膽小的么,人要是膽子大,它們就害怕,所謂鬼怕惡人,就是這個道理。”
上官說著,隨即加快了腳步,范疇忙從后跟上,低聲喊:“你跑什么,等我一會......”
他話音未落,上官突然又停住了腳步,神情滿是警惕:“噓,你聽......”
“聽什么?”范疇一愣,不由也站住了,上官身子緊貼墻壁,豎起手指貼了貼嘴唇,示意范疇別出聲,同時極低的聲音道:“好像有什么動靜,就在走廊前面......”
范疇神情一凜,忙也貼在墻壁上,緊挨著上官,學著上官的樣子,也凝神靜氣地聽......
只是,周圍靜悄悄的,范疇除了自己的心跳和呼吸聲,什么都沒聽見,甚至,他都聽不到上官的呼吸聲......
“什么動靜也沒有啊,你聽到什么了?”范疇湊到上官耳旁,低低說道,卻在靠近上官的時候,一陣女子幽香傳入鼻端,他微微一怔,剛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上官白皙的脖頸,就聽上官噗嗤一下笑了。
“笨蛋,什么動靜都沒有,嚇唬你的,看看你嚇的那樣子,還好意思說不害怕,哈哈哈哈......”
上官指著范疇哈哈大笑起來,范疇卻忽然耳朵一動,拼命對上官打手勢:“別吵別吵,我好像聽見了......”
“哈哈哈,你還想嚇唬我么,不管用啦,哈哈......你就承認自己是膽小鬼......我都聽見你撲通撲通的心跳了......”
范疇急了,使勁擺手:“真的,別鬧,前面好像有什么動靜,我真聽見了......”
看范疇變了臉色,上官忙閉上了嘴,也豎起耳朵一聽,不懷好意地看著范疇道:“還說不是嚇唬我,明明什么聲音都沒有。”
“有的,就在剛剛你大笑的時候,我聽見了,前面好像有幾聲啪啪啪的聲音,你停下后,就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