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不甘

皇上卻是興致大好，突然提出了要去圍場狩獵，時間定在正月初十。金喜達是他的“至交好友”，書杰是他的一品帶刀侍衛首領，自然是要同去的。

因為皇上想見識一下小乖的虎威，而小乖只會聽書杰三兄妹的指示。皇上想都沒想，就讓書文帶上兩靈獸跟著，他是知道的，書文經常帶著小乖去云都山狩獵。

四公主不樂意了，囔著也要一同去，說小乖和火火都能跟去玩，她也要拉上玥郡主和書瑤跟著去。

除了寶玉、珠玉這一對龍鳳胎，皇上最寵愛的就是四公主了，加上這幾天確實心情好，大手一揮：“好，帶上你們仨。”反正在圍場而已，也沒有多危險，讓侍衛護著就是。

眾人目瞪口呆，圍場素來就沒有女子進過，現在皇上要帶三個小姑娘去？不過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這三個可以說是整個大周最“貴”的小姑娘了吧？要知道專門身份高可沒用，還要受寵才行。不受寵的公主不如郡主，不受寵的郡主不如寵臣家的姑娘。

初九，兩侯府一位管事婆子帶上禮物去了雍親王府：“我們家姑娘同玥郡主、還有四公主早就有約，明日不能過來道賀了，還請趙側妃和大姑娘見諒。這是我們姑娘的賀禮，祝大姑娘年年如花，歲歲似玉。”

婆子說完，也沒有管趙側妃和齊悅馨難看的臉色，不卑不亢地行了禮告退。

趙側妃臉色鐵青，這夏書瑤太狂傲。根本沒有把她們母女放在眼里呢。可是，她也知道，夏書瑤出不出現在齊悅馨的生辰宴上都不會引起什么非議。出現。人家會說她會做人，不出現。人家也覺得很正常。

身份，該死的身份，她當年自愿做側妃，是因為她相信自己一定能夠奪得正妃之位，她比那柔弱無用的表姐不知道要強多少倍。她怎能想到，表姐都死了這么多年了，她還是側妃。現在。表姐的準兒媳又要爬到她的頭上去了。

本以為夏書瑤畢竟剛定親不久，齊浩寧又不在京里，多少顧忌些，做做樣子也會走這一趟。沒想到……

齊悅馨氣得打開錦盒，抓起里面的東西就往前砸出去，東西脫手那一剎那她頓住了，可惜……砰地一聲悶響，手里的東西已經飛了出去落在地上。雖然地上鋪著厚厚的氈毯，那美麗的琉璃步搖還是摔斷了，幸好只是簪子部分斷成兩截，孔雀屏沒有碎。

齊悅馨奔過去一看，真的是她渴望了很久的琉璃孔雀步搖。比妍郡主頭上那一支還要璀璨漂亮，因為上面鑲了幾顆雖然小，但非常亮的金剛鉆。

齊悅馨幾乎要發瘋了，拉過原本捧著錦盒的丫鬟就甩了一巴掌：“你怎么不攔住我？怎么不告訴我盒子里是什么東西？”她一直渴望得到一只這樣的步搖成親時候用，現在得到了，卻被自己親手摔壞了。

這一幕正好被跨進門來的宮嬤和兩個小宮女看見了，宮嬤鄙視地瞥了齊悅馨一眼，指揮小宮女放下手上的四色生辰禮，走了。還“自言自語”了一句：“瑤姑娘可真大方，可惜……不值得。”

這位宮嬤是慈寧宮過來的，太后的孫子孫女太多，真正親近的卻沒幾個，不可能為每個人專門準備生辰禮慶賀，就設了一個負責此事的管事嬤嬤，記錄下所有孫子孫女（無論嫡出庶出）的生辰，統一送同樣的四色生辰禮表示一下心意，一般在生辰前一日送到。

禮物每年不同，但所有人的禮物都是一樣的，當然，受寵的那些另外還有單獨準備的禮物。

宮嬤到的時候，知道兩侯府的婆子在里面，送來瑤姑娘的禮物，就在外頭等了一會兒，沒想到剛跨進來卻看到齊悅馨將禮物摔了出去。

回過神來的趙側妃剛想攔住宮嬤賄賂一番堵堵她的嘴，人已經出去了，氣得趙側妃和齊悅馨大罵守在大廳門外的兩個丫鬟。丫鬟無辜地回道：“我們已經通報了。”只是那母女倆都在發怒，沒聽到而已。

趙媽媽嘆了一口氣：“主子，姑娘，還是將這步搖收好，找個老玉匠看看能否修補吧。老奴之前見過有人的琉璃簪子也是摔斷了，用金或銀給包上，還挺好看。”如果沒有被宮嬤給撞上，最多把這步搖藏起不戴就是了。但是現在，一旦那宮嬤傳揚出去，或者在太后跟前提起，齊悅馨就很難堪了。

現在只能找人鑲好，然后盡快找個人多的場合戴上，再“不經意”地說起自己一個不下心，失手摔斷了，幸好能修補好之類。

趙側妃瞪了齊悅馨一眼，點頭道：“只能這樣了，你現在就趕緊讓人去打聽一下哪個玉器坊的玉匠有這樣的手藝，工錢多少不是問題。”

齊悅馨一聽步搖還能鑲嵌起來，也顧不上她娘瞪她了，連聲催促趙媽媽。這個步搖若沒救了，她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得到這樣一支美麗稀有的步搖。

齊悅馨又是嫉妒又是忿忿：夏書瑤還真是有錢啊，這樣一支昂貴的步搖就隨手送出去了。哼，市井出身的就是虛榮，也不知道是不是打腫臉充胖子？

可是，既然她如此要面子，明日怎么敢不來？還有，她就不顧忌二哥會生氣嗎？難道她知道二哥現在同自己姐弟、還有母妃很疏離了。不，不會的，二哥那個人自從去了軍中，就變得冷冰冰的。她都還沒進門，二哥同她能有什么感情，怎么會跟她說這些？

無論趙側妃母女倆有多么生氣，還是無可奈何，這事就是傳出去，別人也不會說書瑤什么。畢竟，玥郡主是嫡親小姑，她齊悅馨只是一個庶出的。孰輕孰重？誰都會做出與夏書瑤相同的選擇。

齊悅馨只能暗自咬牙，一定要與妍郡主和郁夫人交好，她們似乎同那夏書瑤也走得不近。

不知為什么，一向自詡清高的齊悅馨倒是很仰慕妍郡主和馬凌兒，覺得她們倆、尤其妍郡主才是真正出身高貴、才貌雙全的貴女，自己與她們在一起才是同類人。

第二日一早，齊悅馨就精心打扮一番，準備待客。趙側妃也忙著安排各項事宜，她相信，今日來的客人會比較多，因為她故意放出風聲去，說她們給夏書瑤也送了帖子。至于夏書瑤沒有來，她總是有辦法解釋的。正好，夏書瑤送了那么貴重的步搖。

也是她們運氣好，加上“有錢能使鬼推磨”，趙媽媽昨日就找到了一個到老玉匠，連夜做活，用薄薄的、雕了花的金片將兩截斷掉的簪子包在一起了，果然非常漂亮。齊悅馨簡直愛不釋手。

客人們陸續來了，不過很奇怪，很多都遲到了，而且到了還在交頭接耳地忙著交談。

起初，趙側妃母女倆以為是昨天摔斷簪子的事已經被宮嬤給捅出去了，現在一個個在議論那事呢。可是再看看，那些人根本沒空看她們一眼。如果是在說那件事，不可能這樣的。

這時，與趙側妃交好的一位夫人也到了，嘖嘖道：“陣勢可真大，老百姓都在圍著看，我的馬車被堵著了，只好繞道過來。”她們畢竟是官家女眷，不好像老百姓一樣擠在接到兩旁圍觀長長的狩獵隊伍。

趙側妃奇道：“今日有什么大陣勢嗎？寧王爺離京不是要過了正月。”沒有人會愿意提前走的，巴不得多拖延幾日才好。

那夫人撇嘴：“那怎么能比？寧王爺離京，跟皇上帶著皇子和近臣出宮狩獵，這根本是……不能比的好吧？你想不到吧，皇上此次去狩獵，帶了四公主、玥郡主、還有兩侯府的夏姑娘。這三個小貴人去了，可不要增加好多侍候的人，隊伍好長呢。嘖嘖，話說，皇上還真寵她們呢，大周建朝以來，從來就沒聽說哪位皇上帶著公主郡主去狩獵的。三人中，你們雍親王府一下占了兩位，嘖嘖，還是你們王爺有面子。”

趙側妃尷尬地笑著，尖利的指甲戳破了自己的掌心，原來夏書瑤說同四公主、玥郡主有約，就是跟皇上狩獵去了。多么榮耀的事啊，自然不會在意齊悅馨的生辰宴。為什么？為什么？雍親王爺的面子，永遠不會惠及她的馨兒和翔兒？他們也是王爺的血脈，是這個王府的正主子。齊悅凌也就罷了，夏書瑤再怎么是準世子妃，也還沒進門呢。

同樣忿忿不平的還有剛剛到的妍郡主司馬妍，面上雖然如平日里一樣盈盈淺笑著，心里卻不甘地要發狂了。夏書瑤是雍親王府準世子妃，她卻是準二皇子妃呢，誰才是皇上的兒媳婦？

她一直努力地克制自己，讓自己的心里平和些、舒服些，她不斷告訴自己夏書瑤沒法同自己比。可是，為什么，總是不斷有那么多不平的消息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