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里因為郝風樓成婚的事,倒是不少人去湊熱鬧,雖然不至于萬人空巷,可是但凡有頭有臉的人物卻是去了不少,畢竟郝家廣送請束,又是賜婚,不看僧面看佛面,也該去一趟。
靠著正陽門這兒,一座座大宅在成蔭的樹中若隱若現,這兒多是勛貴的府邸,一座連著一座,因靠著宮城,地勢較高,因此鋪了石磚的道路有些崎嶇。
此時一輛馬車穩穩的停靠在了曹國公府,下車的人穿著一件便衣,舉止閑散,踩著高凳下了車子,立即有仆役給他撐傘過來。
門口的門丁見狀,也連忙過來招呼:“殿下,公爺和幾位侯爺久候多時了。”
來人面色白皙,養尊處優,身材略帶幾分肥胖,不過態度還算不錯,微笑頜首,只是那眼睛卻是看都沒有看這門丁一眼,低聲道:“引路。”
門丁帶著這位殿下進入內宅,里頭早有不少賓客落座,這是一處小廳,廳子背陽,因而光線并不好,幾個人各自坐在位上,舉盞吃茶,曹國公李景隆見了這殿下,已是連忙起身行禮道:“谷王殿下前來,有失遠迎。”
眾人紛紛起身……
來人正是谷王朱穗,乃是太祖皇帝朱元蟀第十九子,自幼聰穎好學,深得朱元嶂的器重!隨即冊封為谷王。統領上谷郡地和“長城九鎮之一宣府鎮”。朱穗藩宣府后,一邊興建谷王府,一邊搞戍邊建設,建文時期的幾個實權藩王之中,除了燕王朱棣和寧王朱權之外,就是這位谷王朱穗了,此后建文削藩,開始對藩王們動手,谷王朱穗見狀不妙,以自己身體不適為由請求回京建文自然求之不得,巴不得他離開藩地,于是將他召回京師,派官員管理他的藩鎮許是這位谷王殿下太過于上道的緣故,建文便將谷王立為槽模,因此對進京之后的谷王十分優涯,甚至委以重任,令他署理京師防務。
此后的事自是不必提了朱棣長驅直入,李景隆被策反,打開了城門谷王朱穗一看,二話不說,也立即命人開了城門迎接朱棣。
從建文朝到永樂朝,朱穗一直都是贏家,建文時是藩王時的槽模到了永樂朝,又成了藩王們爭相迎接朱棣的最好明證朱穗可謂混得如魚得水。
只是可惜,現在的好日子并不長久,朱穗希望回他的宣府去畢竟在宣府那兒手握十萬重兵,管理著上谷一郡之地,在那兒就等于是個土皇帝,想做什么就做什乒,結果近來宮中有流言,說是陛下欲改封他去長沙,一聽這消息,朱穗頓時色變,長沙不是好地方,那兒多山也就罷了,最重要的是,去了那兒就等同于是圈禁,這顯然是那位皇兄溫水煮青蛙的手段。
朱穗此時已經坐下,朝李景隆壓壓手,笑道:“你這家伙前日在望月樓,本王還看到你的車轎,本想叫你來吃酒,偏生還未叫人去請,你就已經走了。”他說話之間,朝其他幾個公侯頜首點頭。
大家紛傷回禮。
李景隆笑了,道:“殿下,這可怪不得我,我是去了一趟,不過如坐針氈,又沒了興致,索性就走了。眼下日子不好過啊,你看朝廷的邸報,隔三差五都是有人尋我來罵的,今日說我不知檢點,明日又說我誤國,這倒是稀罕,我誤個什么國來著?”
朱穗一笑,曉得李景隆是要進入正題,他的手搭在幾案上:“樹欲靜而風不止,就是這個道理嘛,這世上哪里有空穴來風的事,沒有上頭的默許,誰敢找你曹國公的麻煩?直說了罷,現在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事到如今,是真正的成了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其他幾個公侯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一個個長吁短嘆,只是目中又不由露出幾分希翼之色,大家都不肯吱聲,全都看著朱穗。
朱穗喝了口茶,滿是苦澀的道:“所以說,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建文天子若在,何至于如此,當年的時候,至少咱們還是深受信重,朝廷委以重托。現在呢?現在卻是里外不是人,寧王朱權當年隨燕王一道起兵,燕軍十幾萬兵馬之中,寧王的部眾占了十之三四,當年燕王承諾,將來愿與寧王共治天下。可是如今呢?如今這寧王父子為一個小小的千戶所欺,堂堂天潢貴胄飽受如此奇恥大辱,皇家血脈任人作踐,到了這樣的地步,人活著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別。”
李景隆趁機道“就是,我聽說寧王那邊已是忍無可忍了,打算做出一件大事!”
他話音落下,所有人的表情就更加凝重了。
谷王朱穗豁然而起,臉如豬肝色,焦躁不安的來回踱了幾步,才道:“寧王怎么說?”
李景隆道:“寧王說了,他做她應分的事,事成之后愿推賢明宗室主持大局。”
朱穗眸光閃爍,冷笑道:“寧王好氣魄,諸位以為呢?”
其實許多事,在座諸位都是心知肚明,大家都不是傻子,這里頭牽線的人就是李景隆,李景隆負責聯絡大家,也早就約定了日子,今日算是一次碰頭會,該做好準備的事都已經準備妥當,就等最后一句動手而已。
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都是對朱棣恨到了骨子里的人物,雖然他們并非是建文一伙,甚至于朱棣入南京時,他們一個個興匆匆的去給朱棣帶路,可是等他們事后發現自己非但沒有從中撈到好處,甚至可能會迎來滅頂之災時,就知道此時已沒有了選擇。
可即便如此,此前預謀此事時無論是滿心痛恨還是咬牙切齒,可是臨到事情發生,他們的心還是忍不住咯噔了一下。
廳中陷入沉默,誰也不敢點這個頭。
朱穗拍案而起:“事都如今,回得了頭嗎?”
一語驚醒夢中人,事到如今,他們確實已經回不了頭了。
李景隆道:“既然如此,那還等什么?”
“我等愿效死命。”眾人紛紛道。
朱穗笑了,眸中掠過一絲戾色,道:“好,很好,就是如此,事情想必已經妥當了吧,金川門那邊有我的護衛,近八百人,這八百人都是本王從宣府帶來,最是信得過,如今依舊守著金川門,今夜子時,到時聽我的口令,金川門一開,便放泰寧衛入城,隨后立即圍住紫禁城,占住五軍都督府,其他親軍都不足為懼,現如今城中本就空虛,驍騎營蛇鼠兩端,必然不敢輕舉妄動,其他各衛龍蛇混雜,只要咱們控制住了京師,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攀附,最后困住紫禁城,朱棣縱有三頭六臂,也是必死無疑。”
朱穗頓了一下,旋即繼續道:“事起之后,你們要各自帶自己的本部兵馬占住各處津要之地……”
李景隆道:“殿下所言甚是,只不過……有個小麻煩,京師里頭最難辦的就是二十二衛的親軍,至于京營,未必會對朱棣死心塌地,唯有這親軍卻都被米棣安插了他的心腹,二十二衛親軍總計有兵馬數萬之多,一旦他們救駕,我等手頭的兵馬固然驍勇,只怕未必能夠成事。”
朱穗微微一笑,道:“精彩的就在這里,宮里頭,本王已經命人安排好了,一個時辰后,宮里的幾處殿宇就會起火,一旦火起,到時會如何?”
李景隆道:“宮中自然緊張,少不得加緊衛戍,盤查宮中是否潛藏了刺客。”
朱穗頜首點頭道:“就是這個道理,一旦火起,無論是當值還是不當值的親軍,多數都會調入宮中去,到了那時,城中反而空虛了,今夜咱們再起事,占住城中,命人封鎖各處城門,他們縱有再多的親軍,咱們也是甕中捉鱉。等著看吧,火就要起了。”
李景隆等人滿是復雜,既有幾分興奮,又帶著幾分不安。
午時,紫禁城猛地冒出了濃煙,濃煙滾滾,直沖云霄。
都家這邊已經拜過了父母和高堂,徐皇后安排在了一旁觀禮,笑吟吟的點頭,可是當有人傳出驚呼的時候,她的繡眉微微一沉,還不知發生了什么事,此時便有太監沖進來,道“娘娘,娘圾……大事不好,景泰殿和武閣方向起火,火勢不小……”
高堂之上,所有人都驚住了。郝風樓手里握著紅繩,一時不由僵住,也有點不知所措。賓客們一個個露出不安之色,有人想要出去瞧瞧,有人臉色蠟黃,徐皇后朱唇一抿,卻是莞爾一笑,道:“不過是小小火情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大家不必理會,郝風樓,你繼續成你的親。”……...……...………………………………………………
第二章送到,老虎其實三年沒休息過了,一天也沒有,這些日子多數的時候,老虎不懂愛護自己,熬夜和抽煙,還有其他問題,身體大不如前,這次也沒有想到這個病會如此嚴重,老虎有老婆孩子,深知責任重大,就算想給老婆孩子好的生活,也得先保住這條命,所以這些天兩更,也不知道大家會不會生氣,只是老虎解釋這么多,希望大家能理解老虎,因為你們一直都是老虎寫書的最大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