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一十一章 她的身份

忘川老人搖頭不語，看向天空深處的目光，漸漸復雜起來。

葉白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沒有催促，隱隱感覺到，自己又要聽到一個大秘密。

“我此生最后悔的事情之一，就是從黃泉界主的手上，救了她一命，以至她后來造下了無邊殺孽。”

好一會之后，忘川老人才幽幽道了一句，眼中不無愧疚之色，此老肯定是個悲天憫人的性子。

“這個人，你見過，就是曾經將你困住的那位雙鏡淵中的女修，姬窈窕！”

忘川老人掉轉頭顱，看向葉白。

葉白聞言，心神再顫，不止是顫抖，心中更是波瀾大起。

姬窈窕？

那個曾經將他困住奴役，折磨到了幾乎發瘋入魔的那個女人，竟然是這個時代里的第一位黃泉之子？

姬窈窕當然沒有死，若她真的曾是黃泉之子，那么在未來，或許將出現三個黃泉之子爭奪黃泉界主之位的大戲。姬窈窕和紀風起的厲害，葉白都曾嘗試過，這第三位黃泉之子，斗的過他們嗎？若是斗不過，黃泉豈非大亂？

口干舌燥的感覺，在葉白身上蔓延，過了好一會之后，葉白才平靜下情緒，整理一下思緒，問道：“輪回之主為什么不救姬窈窕去彼岸，非要救紀風起？”

忘川老人聽到這個問題，眼中神色越發的起了感慨，沉聲道：“因為她的身份，很特別。”

“她是什么來頭？”

葉白張口就問。

忘川老人這一次，卻沒有回答，微微搖了搖頭。

葉白等待了片刻，目中精芒閃了閃，陡然想起一件事情，身軀再震道：“她是黃泉界主的女兒？”

“你怎么會猜到？”

忘川老人有些愕然的看向葉白。這一次，輪到他驚訝了。

葉白苦笑道：“我初次和姬窈窕打交道的時候，曾經聽她說過，她之所以會淪落到在雙鏡淵里茍延殘喘。是因為她的父親，擔心她取代他的位置。”

忘川老人聞言，點了點頭道：“不錯，窈窕正是黃泉界主的女兒，她就是因為黃泉界主對她出手。才心性大變的，事實上，在這之前，窈窕是個非常善良的女子，我曾一度想將她收為弟子，繼承我的擺渡人衣缽。”

說完之后，此老腳步，繼續向前。

葉白跟了上去，心中暗暗咋舌，沒想到黃泉界主會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對自己的女兒下手。

忘川老人又道：“黃泉界主就是因為對窈窕出手，曾經遭到過一次嚴重的天道懲罰，所以再不敢對紀風起出手。”

葉白哦然點頭，心道這又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恐怕知道的修士都沒有多少，而知道的修士，也不會隨便亂傳，畢竟可說是黃泉界主的一樁丑事。

沉吟了片刻，葉白有些疑惑再次問道：“這一任的黃泉界主，是人族嗎？我曾在姬窈窕的身上。見到過鬼子羅剎的虛影。”

忘川老人淡淡道：“黃泉界主當然是人族，窈窕的母親，曾是鬼子羅剎一族中的某一個首領。”

葉白再次點頭，隨即就眼中一亮道：“我知道姬窈窕離開雙鏡淵之后。去了哪里了，她一定是回鬼子羅剎的巢穴去了，只有在那里，她才能組建起自己的勢力，角逐下一任的黃泉界主之位。”

忘川老人點頭同意，雙目微茫。仿佛已經預見了在不久的將來，黃泉界將掀起一場巨大的腥風血雨。。

葉白又疑惑道：“鬼子羅剎一族，應該知道姬窈窕被困在雙鏡淵里，為何卻沒有人來救她？”

忘川老人道：“這我就不清楚了，或許黃泉界主曾經去警告過鬼子羅剎一族。”

葉白點了點頭。

二人不再言語，腳步聲沙沙，并未刻意控制，仿佛凡人一般。

亂草叢中，生著不少黃泉界里獨有的，相貌猙獰丑陋的蟲子，在忘川老人的眼中，卻仿佛是最美麗最動人的存在一般，此老不時攝來幾只，撫摸了片刻之后，又隨手放掉，仿佛頑童一般，眼中閃爍著明亮而又溫和的神采。

葉白看著忘川老人的樣子，一顆緊繃著心，也漸漸落了下來。

“不早了，該回去了。”

一直過了兩盞茶的時間，忘川老人才意猶未盡的道了一句，轉身朝后走去。

葉白當然是再次跟了上去，感覺到或許和此老以后都沒有這么親近的機會，葉白腦子轉的飛快，再次張口道：“前輩，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想要請教一下。”

“講！”

忘川老人言簡意賅。

葉白道：“這一任的黃泉界主，究竟做了什么錯事，令天道震怒，連連降下黃泉之子來趕他下臺？”

聽到這個問題，忘川老人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似乎是不想去回憶某一樁事情。

“……他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經參與了一場不該參與的大戰，殺了很多不該殺的人，把他們的靈魂也徹底滅殺了，就是這樣。”

忘川老人聲音有些疲憊的道了一句，說完又道：“好了，最后一個問題結束了，不要再問任何事情。”

此老直接堵住了葉白的嘴，令他只好將想問的東西，又咽了下去。

渡口之邊，輪回之主已經坐到了葉白之前盤座的石碑上，閉著雙眼，默然打坐，一副巋然不動之相。

雖然來到了忘川這一邊，但在紀風起到來之前，輪回之主都不會去接觸他，以免有幫助他戰勝葉白的嫌疑，這一點，在他和忘川老人的約定之內，而忘川老人同樣也不會指點葉白什么修煉上的東西。

“老不正經的家伙，還把我的位置搶了……”

葉白遠遠見到輪回之主的身影，面色黑了黑，在心中罵了一句。石碑上空地雖然不小，但他肯定是沒有資格和輪回之主一起修煉的。

而這位輪回之主，并不太惹他反感，但給他的印象，就是極不正經。

旁邊的忘川老人，似乎猜到葉白心里在想什么，咧嘴一笑，樂的沒心沒肺。

紅淚與月龍道人，坐在船頭私語，二人仿佛有說不完的話，要將自己之前近萬年的每一段經歷，都告訴對方，雖是人鬼殊途，依舊令人羨慕。

見到忘川老人回來，不免有些尷尬。

葉白只朝二人點了點頭，掠到了渡口不遠處的地上，身影一閃，鉆了進去，開辟出一個洞府之后，盤坐修煉起來，有忘川老人和輪回之主在旁邊親自坐鎮，他自然不用再有任何擔心。

而在他的洞府不遠處，裘真，冷天宇，黃金雷帥，也在閉關等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