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九百六十七章 頑童小白

某顆星辰，某條長河之邊，一座名叫懷水的河邊大城。

長河連通大海，河運海運，異常發達，再加上魚米茶鹽豐產，因此懷水城的百姓大多富足，城中百姓，也大多安居樂業，有著這個名為大河國的南都之稱。

城中人來人往，高樓鱗次櫛比的繁忙景象，不一一言表。

單說城西之處，有一處清凈所在，名為白鹿書院，相傳曾是一個得道的修真之人創辦，到如今不知道多少年。

院中長者雖然從來沒有顯化過什么道法神通，但頗出了不少將相之才，因此極得懷水城中百姓的尊敬推崇，均以將自己家的孩子，送進白鹿書院讀書為榮。

夏日，午后。

這一天，白鹿書院中，間間課室里，傳來瑯瑯讀書聲。

而其中一間里，某個孩童，卻在呼呼大睡。

此孩童十一二歲模樣，唇紅齒白，劍眉筆直，相貌頗為俊秀，年紀雖小，但已經有幾分棱角，穿著一身藍底繡云邊的錦袍，頭扎絲巾，腳蹬黑皮馬靴，仿佛是個富家子弟。

但兩只錦袍袖子卻高高挽起，露出兩條白藕般的小胳臂，此刻正枕著胳臂呼呼大睡，嘴角哈喇子流的老長，充滿了潑野懶散的味道。

不過卻不惹人反感，反而童真無比，甚至連坐在附近的幾個黃毛小丫頭，目光掃過男孩的時候，露出羞怯的仰慕喜意。

小小年紀，已經是情竇初開。

站在最前面的，是個五綹長須，老儒生模樣的老者，一手握書。讀的正津津有味。

聽到酣聲傳來，老夫子讀書聲小了下去，一雙老邁的眼睛里，亮起凌厲的不悅神色。一把便抓起了案臺上的戒尺，掃向下方。

堂中二三十個孩童，均都心中一緊。

只幾息之后，老夫子的目光，就落在錦袍頑童的身上。一步一步走了過來。

“小白，快醒醒，夫子來逮你了……”

錦袍頑童的后面，一個虎頭虎腦的麻衣小子，鬼鬼祟祟的用書擋住臉，朝著錦袍頑童小聲喊道。

錦袍頑童仿佛未聞，繼續酣睡。

老夫子對二人的動靜，當然是看的一清二楚，面上頓時如同覆蓋了一層冰霜一樣，又森寒了幾分。似乎到了爆發邊緣。

麻衣小子看的面色一苦，微一遲疑之后，狠狠一腳，踹到了錦袍頑童的屁股上。

“放學了嗎？放學了嗎？”

錦袍頑童一震醒來，嘴巴如同大喇叭一樣哇啦哇啦啦，洪亮有力，兩只黑白異常分明，靈活到了極點的眼睛里，射出狂喜之色。

被踹了一腳，也不喊疼。看也不看四周，一把就抓起自己的筆墨書本，朝門口跑去。

一邊跑，一邊喊道：“虎子。快走，今天春風茶樓的劉大先生，要講最精彩的那一段了，去晚了連座都沒啦！”

錦袍頑童剛剛睡醒，迷迷糊糊，屁顛屁顛的就溜了出去。留下老夫子和一干小童，目瞪口呆。

錦袍頑童跑出幾十丈遠，似乎意識到什么，身影嘎然而止，慢慢騰騰的回過頭來，只見老夫子正用一雙惡狠狠的眼睛盯著他，其他人均是一副或是同情，或是幸災樂禍的眼神。

一陣可怕的寂靜！

錦袍頑童面皮，唰的一下，就慘白起來。

“紀小白，還不給我滾回來！”

老夫子帶著幾分尖叫的聲音，陡然響起，打破了靜謐，手中戒尺，已經高高舉了起來。

名叫紀小白的錦袍頑童，聽到老夫子的聲音，面色陡然苦了一截，目光掙扎了兩下，猛的一狠，繼續拔腿朝書院跑去。

一不做，二不休！

跑都跑了，難道跑了一半再回去？索性直接跑到！

“跑的了嗎？明天把你娘給我喊過來。”

老夫子暴跳著狠狠剁了剁腳，聲音遠遠傳去，也不知道小童有沒有放在心上。

兔子一般，紀小白已經跑的沒影沒蹤。

老夫子被氣的不輕，轉過頭來之后，目光落在剛才踢紀小白的麻衣小子臉上，喝道：“秦虎，明天把你娘也叫來，你昨天的作業，做的什么狗屁東西！”

不關我事啊！

麻衣小子聞言，一張臉仿佛吃了黃蓮一般，黑如鍋底，苦不堪言。

回說紀小白，跑出白鹿書院之后，沒三兩下的時間，就把老夫子的事情忘了個干干凈凈，滿面飛鳥出籠的快活樣子，直奔城中的熱鬧之處而去。

城中央的春風茶樓，是懷水城中，最著名的茶樓之一，除了茶好之外，最出名的就是樓中專門聘用的說書人劉大先生，一本本仙俠異志，說的引人入勝，仿佛親身經歷過一般。

貧困思溫飽，富足慕長生。

懷水城中百姓，大多生活安穩富足，因此不少人對于修仙長生之道，極為崇慕，可惜沒有幾個人有這樣的仙緣，因此都成了傳說。

這么一來，聽一聽那些仙俠異志，就成了這些人最喜歡的消遣，幾乎每一家茶樓里，都有這樣的說書先生，而這位劉大先生，就是其中最出名的那一個，他的故事說的最有趣，更新的還快……

“王嬸，來兩個炊餅！”

行到半路，紀小白還不忘在路邊買兩個餅。

“小白少爺，已經放學了嗎？”

賣炊餅的王嬸，中年樣子，一身素裙，頗有幾分姿色，看著紀小白，笑瞇瞇的問了一句，說不出的和藹親切。

“……快放了吧。”

紀小白神色尷尬的道了一句。

攤子附近，還有不少人，聽到紀小白的話，均都哈哈大笑。

“紀小白，你這個小滑頭，今天又逃課了嗎？小心你爹打爛你的屁股！”

有老者打趣著說道。

紀小白聽的面色苦了苦，似乎極為害怕他爹。但又硬著膽子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沒有話語反駁。

接過炊餅之后，又一溜煙的跑了。

到了春風樓，蹬蹬的上到二樓大廳里。廳中面積頗大，已經座了大半人，大約有四五十個，不過說書的劉大先生，似乎還沒有出場。紀小白看的松了一口氣。

走到角落處，隨手提起一個小板凳，就朝最前面走去。

“王伯，胡伯，趙叔，李爺爺，羅爺爺……今天來的好早！”

紀小白面上堆笑，一路喊過來，打著招呼，一副討喜模樣。一路過來，竟然喊了二三十個人。

喊完之后，人也到了最前面，老資格一般的，將小板凳放到了第一排的更前面，一屁股坐下之后，才大口大口的啃起了炊餅。

看到紀小白的這副樣子，坐在前面幾排，剛被紀小白喊過，仿佛商賈模樣的一群錦袍中老年男子。均都露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神色。

倒也沒有誰呵斥，也不知道是心胸開闊，不欲與他一個孩童計較，還是另有原因。

隨著時間的推移。廳中之人，越發多了起來，終于座滿，而所謂的劉大先生，也終于出場了。

此人生的一副好面相，一襲白衫。身材修長，面如冠玉，肌膚白皙，又留著幾綹長須，兩只眼睛里，神光湛湛，一看便予人仙風道骨一般的感覺。

劉大先生一拍驚堂木，有如雷響，震的眾人耳膜沙沙，吵吵鬧鬧的廳中，立刻靜了下來。

“諸位，書接上回，話說這連云道宗的一干修士，跋山涉海，終于從遙遠的異大陸，回到了我們藍海大陸，就要大殺一場，收復山門——”

劉大先生出場之后，也不廢話，直接開講起來，此人聲音，抑揚頓挫，幾乎是才一開口，就說的眾人熱血沸騰起來，座在最前面的紀小白，更是雙目放光，大喊了一聲好！

眾人聞言，全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的一呆，隨即沒好氣的整齊的瞪了紀小白一眼。

好什么呀，你就瞎喊，托兒都不是你這么當的！

就連劉大先生的聲音，也被打斷了，此人也是臉色黑了黑。

“劉先生，接著講，接著講啊！”

紀小白絲毫沒有注意到眾人的神色，嚷嚷著說道。

“你這小兒，再亂喊叫，把你趕出去！”

劉大先生似乎不在意紀小白的來頭，狠狠呵斥了一句。

紀小白面色一苦，頓時蔫了下去，不敢再廢話。

眾人哈哈大笑。

笑聲落下之后，劉大先生接著講起，紀小白沒有再搗亂，很快沉浸其中，兩只眼睛，越發光亮起來。

時間緩慢過去。

“劉師兄，好高的雅興，竟然躲到這人間茶樓里說書，卻把師妹我找的好苦！”

才說到一半，陡然有一道女子聲音，叉了進來，響起在眾人的耳朵之中，聲音明明不算太激昂響亮，但入了眾人耳中之后，卻生出耳膜生疼的感覺。

劉大先生的聲音，嘎然而止，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和難看起來，朝著聲音的來處看去。

眾人亦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一道人影，從木質樓梯的拐角，走了上來。

來人是個青年女子，身材婀娜，瓜子臉蛋，尖尖下巴，仿佛蛇精，目光陰沉的可怕，更兼銳利異常，仿佛要殺人一般，而她的身后，則是背負著一把長劍樣的東西。

此人上來之后，目光直勾勾的落在了劉大先生身上，自己身上，卻是彌漫起了一股無法言語的威嚴。

一干聽書者中，原本還有人打算呵斥幾句的，但見到對方的架勢，不知為何，連話都說不出來，面色蒼白。

座在最前面的紀小白，當然也是戰戰兢兢，但他的心思，卻想到了對方剛才那句話上。

人間茶樓？什么意思？

難道世間真的有神仙，難道劉大先生，就是傳說中的神仙？

大廳之中，一片寂靜，隱有刀光劍影。

肅殺的氣息，瞬間籠罩下來，一干原本嗑著瓜子。喝著茶水的凡人，不知為何，突然覺得身上冰涼，仿佛赤身于冰天雪地之中一樣。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紀小白不知為何，似乎沒有感受到什么寒意，反而一雙小眼睛，滴溜溜的亂轉起來。

劉大先生看著青年女子，眼中神色。異常的復雜，沉默了片刻之后，終道：“罷了，陳師妹，我們找個清凈地方，了結了當年的恩怨吧，莫要驚擾到這些凡人。”

此人一出，不要說紀小白，其他所有人，均都聽出了異常。

“甚好。劉師兄，請吧！”

青年女子冷冷道了一聲。

劍聲一嘯，此女背后的那把長劍，突然紅芒閃爍起來，自動飛射而出，來到此女腳下之后，托著她騰空而起，穿窗而去。

另外一邊，劉大先生腳下，卻是出現了一朵白云樣的東西。托起此人，亦騰空而起，從窗口飛出，二人就那樣飛向遠處。

一干凡人。看的傻了眼。

“神仙，神仙！”

“真的有神仙！”

“劉大先生也是神仙！”

幾息之后，終于有人喃喃說聲，話音還沒有落下，說話的幾人，已經連滾帶爬的從座位上站起來。朝著窗口的方向，跪倒在地，磕頭不止。

見有人跪下，立刻又跪下一大片，很快，就只有紀小白一人，座在椅子上，瞳孔凝縮。

“神仙姐姐，劉大先生，等等我啊，收我當個徒弟吧，我要修道啊！”

片刻之后，紀小白高聲喊道。

屁顛屁顛的就跑到了窗口，剛要跳下去，這個小沒出息的，見樓有些高了，竟硬生生的收住了前傾的身軀，舔了舔嘴唇，一個轉身，朝樓梯那里跑去，什么筆墨書本，全不要了。

“神仙姐姐，等等我啊！”

“劉大先生，等等我啊！”

紀小白仿佛發瘋一樣，絲毫沒有在意街道上已經跪了一地的百姓，朝著二人飛去的方向追去。

此時此刻，夕陽已經斜斜，紅色的陽光，柔弱而又憂傷。

整條街道上，只有紀小白一人在街上狂奔，童真的眼睛里，燃燒著最熾烈的對道的追求。

身軀雖然幼小，步履也很踉蹌，但意外的就是予人光彩照人般的感覺。

紀小白并不知道，在他的家中，兩道嘆息之聲，正幽幽響起。

然而，現實很殘酷，無論是劉大先生，還是那位青年女子，都沒有因為紀小白這個黃口小兒，做半點停留，白云劍光，很快消失在遠方。

紀小白一個跟頭，狠狠跌在地上，錐心的疼痛傳來，忍不住慘叫了一聲，但慘叫過后，紀小白唰的一下，又爬了起來，繼續朝前追去。

“等等我，等等我！”

紀小白旁若無人，聲音急切，似乎要向著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機會，仿佛要朝著生命中最重要的那處地方奔去。

一盞茶！

半個時辰！

華燈初上，星星點燈，天色也暗了下來。

紀小白汗流浹背，身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那多多的力氣，幾乎沒有停歇的朝前跑去，跑出了城，跑上了城外的大平原，然而，泛浪的長河，擋在了他的面前。

紀小白終于停住腳步，看著遠方黑色的天空里，那里早已經沒有半個人影，只有遠方的群山影子，若隱若現。

“呼——呼——”

紀小白重重喘息著，滿眼失魂落魄之色，說不出沮喪和失望，這一停下，疲憊之感，也涌了上來，雙腿仿佛灌鉛一般。

“終有一天……終有一天……我會……”

沉默發呆了許久之后，紀小白口中喃喃著，朝回走來。

“少爺，老爺讓我來接你！”

才走到城門口，只見一輛馬車已經停在了那里，說話的是駕馬的老者，五十多歲模樣，一身粗袍，老農模樣，但精神極好，紅光滿面，看向紀小白的神色異常的和藹。

話音落下，老者跳下馬來。幫紀小白把身上的灰塵拍了拍，動作仔細，一副慈祥愛憐之相。

“福伯，你怎么會知道我在這里？”

紀小白一震醒來。驚訝的問了一句。

“少爺今天，追著兩位神仙跑的事情，已經傳遍了全城，是老爺讓我來這里接你的。”

紀小白哦然點頭，沒有多想。滿懷心事的上了車，福伯駕車而去。

一直用了小半個時辰，才回到位于城南的家中。

這是一處占地不算大，但位置卻極好的大宅院，三重三進，廂房林落，門牌之上，書著葉府兩個大字，是懷水城中，最大的鹽商的府邸。沒錯，也就是紀小白的老子。

大門兩邊，燈籠印照之下，一位白裙婦人，已經等候在那里，二十七八歲左右模樣，身姿豐腴，相貌絕美，艷麗之中，透著幾分母性光輝。眉眼之間，和紀小白依稀有幾分相象。

此女正是蘇琉璃，而這個葉府的主人，就是葉白。

自從離開黃泉界之后。葉白就和蘇琉璃，回到了海風星，回到了藍海大陸，雖然已經物是人非，但葉白依舊照著記憶中的地方，買下了如今地皮。建立了當年的葉家宅院，以凡人之身，步著他的老爹葉大富的步伐，從私鹽販子做起，如今已經儼然是個大鹽商，生意做的極大。

不久之后，葉白就有了第四個孩子，隨了紀白衣姓，起名紀小白，雖然這個孩子，和他的哥哥軒轅肅一樣，都是上好的修道苗子，不過葉白始終沒有傳授他半點道法神通。

“娘，我回來了。”

見到蘇琉璃，紀小白無精打采的道了一句，灰頭土臉的樣子，看的蘇琉璃滿眼憐惜之色。

“福伯，辛苦你了，你去休息吧。”

蘇琉璃先朝福伯道了一句。

“不敢，主母言重了。”

福伯道了一聲，將馬牽向別處。

“小白，跟我來把臉洗一下，該吃晚飯了。”

蘇琉璃又朝紀小白道了一句，聲音里帶著淡淡的威嚴，沒有多問任何事情。

紀小白點了點頭跟上。

母子二人，走進門中，關閉了府門。

府中下人并不少，但卻安靜異常。

蘇琉璃和紀小白洗完之后，進入偏廳之中，葉白早已等候在那里。

葉白依舊是老樣子，一身青袍，身材高大，只是面上添了幾分凡人般的風霜之色，而不是什么濃濃的仙家味道。

見到紀小白進來，葉白面上，露出一個若有深意的笑意，卻沒有說什么。

“爹，我回來了。”

紀小白小聲喊了一聲，面對葉白的時候，他始終有種莫名的被看穿般的感覺，這種感覺，一直令他對葉白相當敬畏。

“吃飯吧！”

葉白微微點頭道了一句。

桌上已經備好了三菜一湯，還冒著騰騰熱氣，仿佛算準了時間一般，一家三口也不廢話，默默吃了起來。

若換成往日，活潑性子的紀小白，就算是吃飯的時候，也定然哇啦哇啦說個不停，今天卻是沉默無聲，似乎連胃口也不佳。

葉白和蘇琉璃，則視若無睹一般，半句也不多問。

小半盞的功夫之后，紀小白終是忍受不了屋中的氣氛，偷偷瞥了一眼葉白之后，小聲問道：“老爹，你有理想嗎？”

葉白聞言，停住筷子，想了想般道：“有，成為大河國最大的鹽商。”

紀小白聞言，眼中浮現出夏蟲不可言冰般的不屑之色，小大人一般，指點江山道：“老爹，你這理想——有點俗，忒俗！”

蘇琉璃聽的噗嗤一笑。

葉白放在筷子，凝視著紀小白，神色認真道：“哦——那你有什么更崇高的理想嗎？”

“有！”

紀小白聲音響亮起來，目光堅定道：“我想當神仙，我今天去聽劉大先生說書，結果——”

紀小白得啵得啵起來，說個沒完，面上眉飛色舞，嘴里吐沫星子橫飛，葉白和蘇琉璃見狀，悄悄將碗朝自己身邊扒了一下。

紀小白神情高漲，越說越來勁，低落的情緒，終于起來了。

“停！”

葉白喝了一聲。

紀小白愕然停住口。

葉白說道：“你就說說，你打算怎么去當神仙吧！”

“回來的路上，我都已經計劃好了！”

紀小白聽到葉白的話，沒有絲毫頹喪，更加興奮起來，絮叨道：“從明天開始，不念書了，求仙問道去，專找名山大川進，哪里兇險去哪里，爹為我安排幾個護衛，娘為我準備一點干糧，大餅就行，我不挑食，不過一定要韭菜餡的……”

紀小白是個話嘮性子，再次得啵得啵，沒完沒了起來。

“還要韭菜餡的……”

聽到這里，葉白和蘇琉璃，同時樂了，這十幾年來，這個小活寶一般的兒子，是他們最大的樂趣。

紀小白說了一大堆，才收住口，滿眼期待之色的看著葉白道：“老爹，你覺得怎么樣？你放心，等我成了神仙，我一定把你和娘也變成了神仙，以后長生不老，永享仙福！”

紀小白說到最后，拍著孩童干巴巴的胸脯保證。

“不準！”

葉白淡淡道了兩個字，直接否決了。

“不能吃韭菜餡嗎？換別的也行！”

紀小白楞楞的好道。

“紀小白你賣什么萌啊，不準去鬼轉，好好念書！”

葉白大聲喝道。

“娘，老爹他扼殺我的理想！”

紀小白頓時急了。

蘇琉璃嫣然笑道：“家中的事情，全由你爹說了算。”

紀小白面色一苦，又望向葉白道：“老爹，你為什么不準我去？這是我心中最大的愿望。”

“因為——我已經為你，準備好了，比進入那些仙門，更好的未來。”

葉白幽幽說道，目光里有深邃的東西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