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廣寒輕輕順著她的頭發:“比起意外,他們興許會加躍躍欲試。”
安嵐一怔,白廣寒垂眸看著她:“合谷這邊地理條件極好,是屬上天饋贈之地,不僅有良田沃野,而且幾乎年年風調雨順,就連那布滿石頭的山地,也能長出價值不菲的香材,加上交通便捷,銀錢頻繁的流通使得這地方極為富裕。所以這里的人即便不那么勞苦地去生產,也都能填飽肚子,至于那些高門大戶,是富貴潑天。再者,這里離京城有段距離,那些真正的門閥貴族能影響到這邊的不多,他們只是維持著某些必要的關系,如此也給許些人添了多的底氣。”
安嵐道:“薛氏就是其一。”
白廣寒點頭:“你可知合谷薛氏同長香殿有什么樣的關系?”
“方玉輝的嫡母,死在桃花林的那位夫人你,就是出自合谷薛氏。”安嵐低聲道,面上帶著懷疑,“跟了我們一路的那人,難道會是方文建大香師?”
“他傷勢未好,即便有此心,也不會冒這個險。”白廣寒輕輕搖頭,“依我看,合谷薛氏應當是要被他拿來當槍使了。”
“薛氏能為他利用?”只是安嵐道出這句話后,忽的想起死在桃花林的方大太太,面上一怔,隨后才又接著道,“難道會是謝云先生?”
是謝云的可能性很大,桃花林一事,明顯就是他設的計,如此一來,他暗中盯著他們,也不是什么意外的事。
然而白廣寒未表示是或不是,只是開口道:“薛氏向來自大,并且一直有意吞并景府在合谷這邊的產業,方大太太的死,應該早就傳回這邊了。”
安嵐道:“這件事跟我和先生都關。”
白廣寒道:“是否有關,需看傳話的人怎么說。”
安嵐微微蹙起眉頭,白廣寒便將手指放在她眉心上,輕柔地撫順她的眉毛:“不過這不重要,沒有人會蠢到單單為一個被當成棄子的女人來找我的麻煩,他們只會為自己的利益鋌而走險。”
安嵐面露不解,只是看了白廣寒好一會后,面上一驚:“難道,長香殿那邊會往這邊透露……先生身體有恙之事?”
“絕不會放過此機會。”白廣寒微微揚起嘴角,笑容清冷,“薛氏雖不至于會將方大太太的死算到我頭上,但薛氏卻會將景府的一切都算到我頭上。如今又傳出你將同景府的繼承人定親,這會讓天樞殿和景府的聯系加緊密,只要這姻親關系結成,他們想動景府,就幾乎是不可能了。這么好的一把刀,怎么可能會有人不借。”
安嵐聽完后,倒不見氣憤,沉吟片刻,便輕輕點頭:“確實如此。”
白廣寒不好惹,即便傳聞他身體有恙,即便合谷薛氏向來自大,這個決定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但是,如果加上一個蒙三爺,以及景炎將同天樞殿傳人定親的消息,那么這個決定可就充滿了巨大的誘惑力,想不動心都難
而比起白廣寒,顯然,安嵐容易下手。
安嵐也想到了這一點,但她亦未表現出絲毫忐忑和焦慮,她在他懷里打了個呵欠,身子拱了拱,將臉貼在他懷里閉上眼睛。
白廣寒便將她抱起來送到床上,給她蓋上被子后,就坐在她旁邊看著她:“睡吧。”
安嵐反睜開眼,瞅著他道:“先生不睡?”
他替她撥了撥落在臉上的發絲:“待你睡下后,我便回去,既然景炎已同你定親了,我自當要注意些才是。”
他說這些話時,面上的神色自然得看不出一丁點作假來,并且那理所當然的語氣,再配上他此時這樣淡漠高冷的臉,真叫人啞口言。
安嵐安靜地看了他好一會,就側過身,坐起來,靠近他,眼光落在他唇上。
他卻依舊是那副清心寡欲的模樣,她再靠近,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上了,他卻還是一動未動,她終于將唇貼了上去,他一樣未避開,他的唇有些涼,但是很軟……
許久后,她才離開他,胸口微微起伏,將呼吸噴在他的脖子上,目光落到他的喉結上。
他這才抬手,握住她的下巴,用力捏了捏,然后俯下臉,微微發熱的唇從她柔嫩的紅唇上擦過,輕輕貼住她的耳朵,低聲道:“壞丫頭。”
那聲線溫醇柔和,帶著微微的沉啞,順著耳膜爬進去,裹住她顫抖的心。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脖子里,有些貪婪地吸著他身上的氣息。
他任她抱了一會,然后才將她推到床上,附身看著她:“睡吧。”
她同他對視了半刻鐘,那眼神,叫人著迷。幸得她終抵不過困意,沒多會,就慢慢閉上眼睛。
白廣寒確認她睡著后,才撐起身,替她掖好被子,放下床帳,然后離開房間。
翌日,佟氏隨安嵐一塊進了薛府后,就著白廣寒的意思,尋了個適當的時機,將景公子和安嵐定親一事道了出來。這消息說出口的那一刻,如之前佟氏和許管事一樣,薛府花廳內的所有客人都安靜下來。
薛家的花廳在后院,專門用來招待女客,白廣寒也過來了,但卻在前院大廳那,此時,他也將景炎和安嵐定親的事道了出來,同花廳那的情況一樣,前院大廳里的人也都愣了一愣。
當然,論是花廳還是大廳,這樣的安靜,其實很短,只是一瞬,隨即就有人開口道恭喜,出聲道賀,熱情和禮貌重回到廳內。
“可是定下日子了?這樣的好事,可不能錯過,到時定要到長安觀禮去。”薛家一位太太笑瞇瞇地道。
佟氏看了安嵐一眼,才道:“吉日還未定。”
立即有人附和:“這樣的大事,自然是不能馬虎的,需好好挑個黃道吉日才行。”
佟氏只是點頭,面上笑得有些僵硬,她不知道今日究竟會發生什么事,從進了薛府后,她就一直覺得心神不寧,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