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芥子毒劑

他很聰明，越是化妝，反而越是容易引起別人注意。

就比如國內那些末流明星，出門必定是大號太陽鏡加口罩，把整張臉擋的嚴嚴實實。其實，她們只要卸了妝，基本沒人能認出來她們是誰。反倒是這么一搞，別人看見了就會尋思，這傻b得多么難看才打扮成這模樣。

然而，楚科維奇依然被認出了，變故馬上發生。

從楚科維奇身后走過了一個人，這個人有著標準的東方面孔，怎么看都不像俄國人，剛開始連蒼浩都沒太在意。

一切看起來都很尋常，似乎什么都沒有發生，然而楚科維奇馬上喊了一聲：“啊……痛……疼死了！”

孟陽龍愣住了：“怎么回事？”

那個行人馬上加快腳步，向遠處走去。

楚科維奇顫抖著轉過身，向那個行人看過去，這樣一來，蒼浩和孟陽龍也就看到他的后身。

楚科維奇的身上似乎被噴射了某種液體，無法看到他的身體什么樣子，但從他表情可以知道，他忍受了巨大的痛苦。

馬上的，空氣里飄來一股奇特的味道，既有點發甜，又有點像是大蒜。

蒼浩馬上明白了，告訴孟陽龍：“離遠一點！是芥子毒劑！”

緊接著，蒼浩用衣服捂住鼻子，快步向外面的那個行人追去。

經過楚科維奇的時候，蒼浩高高跳起，從楚科維奇身上躍了過去，很注意沒有碰到楚科維奇。

那個行人的手上拿著一個手包，里面裝著某種噴射裝置，剛才就是用手包向楚科維奇射出了芥子毒劑。

噴射裝置是一次性的，那個行人沒有再次使用，而是把手包一丟，沒命的奔跑起來。

蒼浩緊緊追著，速度越來越快，距離那個行人也越來越近。

那個行人回頭望了一眼蒼浩，轉身逃進了一條小巷，也就在這個時候，蒼浩突然感到右腿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

這一下，蒼浩右腿幾乎完全失去了力氣，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前沖的勢頭沒有守住，在地上翻滾了好幾圈。

而那個行人則停住腳步，轉過身來，似笑非笑看著蒼浩。

蒼浩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腿被射中了。

子彈穿過腿部肌肉，不知道落到什么地方，鮮血正從傷口汩汩的往外冒。

“好槍法！”蒼浩愴然一笑，撕開了褲子，用力勒住受傷的腿：“想要集中告訴運動的目標，非常考驗槍法！”

“是的。”那個行人開口說話了，雖然說的是普通話，但聽起來有些怪怪的：“我知道你會來追我，所以在這里做了一些布置。”

“你倒是英明。”蒼浩說著，四下里觀察起來，不過沒有找到狙擊手：“那么你又是誰？紅魔集團？”

那個行人愣了一下：“什么紅魔？”

“如果不是紅魔……”蒼浩微微瞇起眼睛，仔細打量起那個行人：“你是屬于契卡，還是聯邦安全局？”

那個行人嘿嘿一笑：“你猜一下。”

蒼浩哪里猜得到，無論契卡還是聯邦安全局，都有足夠的理由殺掉楚科維奇。

不過這一番仔細打量，蒼浩倒是發現了一些有趣的細節，這個人雖然有著東方相貌，但和普通華夏人不一樣。

他的下巴很寬，眼睛瞇成一條縫，面部少有棱角。

蒼浩明白了：“俄國是一個多民族國家，民族數量遠遠超過華夏，其中有很多東方民族。本來我懷疑你是被收買的華夏人，其實你是地道的俄國少數民族。”

那個行人點了點頭：“我是卡爾梅克人。”

“卡爾梅克，蒙古土爾扈特部的一個分支，在俄國境內有一個自治共和國……”

那個行人微微一笑：“你的知識很豐富。”

此時，蒼浩并沒有為自己知識淵博感到驕傲，而是頗為擔心。

提起俄國人，大家總是想到金發碧眼，即便在廣廈這樣的國際大都市，這種相貌也很容易被分辨出來。

這也就意味著，無論契卡還是聯邦安全局，靠自己的人馬在華夏境內展開活動有一定困難。

但是，如果他們善于利用卡爾梅克這樣的東方民族，情況就會完全不同。

這些人的身材和相貌跟華夏人太接近了，可以輕易滲透進入華夏，甚至干脆偽造出一個華夏人的身份，這意味著今后的國家安全工作會成倍增加難度。

“血獅杰羅德。”那個行人微微一笑：“你是一個傳奇，我們很敬仰你，本來我們可以繼續敬仰，但你既然已經危害到我們的事業，我們就只好終結你這個傳奇。”

蒼浩笑了：“你是契卡的人！”

“你怎么猜到的？”

“楚科維奇利用聯邦安全局的情報絡，查出了我的表面身份，但不知道真實身份。這說明，聯邦安全局方面根本不了解我這個人……”聳聳肩膀，蒼浩又道：“所以，你既然能說出來，也就證明你不屬于聯邦安全局，那么只可能是契卡了。”

“讓我為你的聰明喝彩吧。”那個行人鼓了幾下掌，隨即陰冷的笑了：“我可以告訴你，要殺你的人是契卡，但我不會對你再說其他了。因為你馬上會成為死人，一個死人沒必要知道太多事。”

“讓我繼續猜測一下，其實你們的真正目的不是殺楚科維奇，而是利用楚科維奇把我調出來。”

那個行人又點了一下頭：“也沒錯。”

“聯邦安全局不知道我是誰，不知道楚科維奇在哪，更不知道我會來見楚科維奇。而所有這些你們全知道，看來你們比聯邦安全局更加強大。”

“成就偉大的事業就必須有足夠強大的力量！”那個行人伸開雙手，滿臉的虔誠：“謝謝你的贊揚，這證明我們偉大的事業一定會成功，你可以在天堂……更可能是地獄，為我們祈禱！”

“你真的認為自己有能力把我變成死人？”

“難道你懷疑這一點？”那個行人說著，打了一個響指。

沒有聲響，不知道從什么地方又射來一發子彈，射穿了蒼浩的另外一條腿。

這一次，蒼浩清楚地看到彈頭穿過自己的身體后射在地上，帶出了一抹鮮血。

雙腿一起傳來劇烈的疼痛，蒼浩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幾下，差一點摔倒在地。

“我安排了不止一個狙擊手。”那個行人冷冷的道：“只要我愿意，或者你有一個危險性舉動，就會被立即打成馬蜂窩！”

蒼浩曾經試圖抓住那個行人做自己的盾牌，但那個行人此時距離蒼浩有十幾米遠，等到蒼浩沖過去，狙擊手就會給蒼浩爆頭。

于是，蒼浩又想找地方隱蔽，卻悲哀的發現這條小巷太干凈了。

兩側全是墻壁，周圍沒有任何障礙物，甚至在地上都找不到一張紙片。

前面是那個行人，后面的巷口有二十多米的距離，如果想要逃走，被擊斃的危險超過挾持那個行人。

毫無疑問，契卡為了伏擊蒼浩做了充分準備，他們清理了這條巷子，充分考慮到了各種情況才動手。

他們很成功，這對蒼浩來說根本是絕境，現在蒼浩唯一的希望是今野晴能夠趕到。

但蒼浩跟孟陽龍在一起的這兩天，根本沒辦法對外聯系，蒼浩不知道今野晴眼下在哪。

可能這丫頭偷懶，去做指甲或者美容，就算她仍然跟著蒼浩，要找到所有狙擊手也不是一件容易事。

“你們國家在處決犯人前，通常會滿足一個要求，我也滿足你。”那個行人冷冷的看著蒼浩：“你臨死前有什么心愿嗎？”

“我曾經是最優秀的狙擊手……”蒼浩面色慘白的笑了：“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死在狙擊手的手里，所以我想見見這些人！”

“你想反戈一擊？”

“既然你安排了這么多狙擊手，而且距離我又都很遠，我沒有反戈一擊的能力。”蒼浩聳聳肩膀：“我不是超人！”

“有道理。”那個行人點了一下頭，隨后做了一個手勢，又指了指幾個方位。

蒼浩向四周看了看，發現由遠及近站起了五個人，他們或是蹲在墻頭，或是站在遠處的建筑上。

他們之前偽裝的非常好，難以被發現，但就算根本不偽裝，想要干掉他們也真要有超人的本事。

他們互相間距離很遠，呈圓形包圍蒼浩，又是居高臨下，想要干掉他們得會飛才行。

就算此時今野晴在，只要干掉其中一個狙擊手，其他狙擊手馬上會向蒼浩開槍。

今野晴只有一人一槍，不可能同時干掉這五個狙擊手，更何況前面的那個行人看起來也有些功夫。

“血獅是一個傳奇，同時也很神秘，我不了解你的那支雇傭兵隊伍，不過嘛……”那個行人頗為自得的笑了：“所有軍隊都有狙擊手，我相信你手下也有非常優秀的狙擊手，但他已經來不及趕到了！”

“用我們華夏人的話說，這是引君入甕。”蒼浩笑著搖了搖頭：“高明！”

“我們確實很高明，引誘你進入圈套。”那個行人怪笑了起來：“契卡無處不在，沒有人能逃脫我們的手心！”

“難道你為此感到驕傲？”

那個行人一挑眉頭：“為什么不？”

“每個人都有自由，包括生存、言論和行為自由，而自由之所以成為自由就是因為不會被干涉。你們監控著別人的一切，自以為很強大，卻不知道對自由的向往才是更加強大的力量，正是這股力量當年摧毀了你們。”頓了頓，蒼浩接著道：“現在，你們希圖重新獲得統治權，竟然為此采用了同樣的方法，結果只會是再次失敗！”

“我們爭取人類的解放，這是正義，這才是最強大的力量……”

蒼浩打斷了那個行人的話：“你們把幾百上千萬人關進古拉格勞改營，你麻痹這叫什么解放？”

“為了偉大的事業注定要有人犧牲！”那個行人的表情變得猙獰起來：“偉大的俄國人民暫時走上歧途，我相信早晚有一天會回到正確道路，而你蒼浩就是阻礙！”

“你這句話說出了你們失敗的另一個原因……”蒼浩冷冷一笑：“我對你們那檔子事根本沒興趣，我也從來不想干涉俄國人自己的生活，可僅僅因為你們認為我是阻礙就要除掉我！在過去，你們已經毫無必要的這樣殺害了很多人，于是無辜者的鮮血最終沖垮了你們！”

“夠了！”那個行人變得暴怒起來：“我不想聽你說教！蒼浩，你下地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