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無上武學,太極劍意(三)

“但是你總能支撐一時片刻……你是想這么說吧？”葉鋒笑了笑。

張無忌立即拱手，道：“晚輩不敢！”

他想說的，自然便是這個意思。

實際上，他也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葉鋒、張三豐這一戰，但又想，以自己現下的武功，縱然不敵，但總能拖上一時片刻，消耗一部分葉鋒的內力。

到時，張三豐再上，勝利的把握就大一些，縱然還是不敵，危險程度也降低不少。

葉鋒輕笑一聲，搖了搖頭，道：“適才張真人演練了一遍太極劍，你已瞧了一遍，此刻，不妨再看我演練一遍，到時再看你是否有挑戰我的資格，如何？”

什么？！

張無忌驀地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瞧著葉鋒。

他眼下閱歷已不算少，見識自然并非以往可比，單單拿修煉九陽神功的進度來看，已知自己的天賦可說是第一等的，可饒是如此，也不過忘記一小半。

葉鋒這意思，擺明是說自己已然完全領會！

眾人完全巧不明白這太極功的巧妙，但看熱鬧不嫌事大，全跟著起哄，口中大叫道：“葉公子來一個，葉公子來一個！”

似乎是嫌現場氣氛還不夠熱鬧，某些好事者更是大力吹起口哨。

現場哄鬧一片，喧鬧得不成樣子。

葉鋒輕嘯一聲，手中斬龍緩緩揮舞。只見他右手持劍。左手捏著劍訣。身形緩緩轉了一下，手中長劍斜里一刺，雙劍伸懶腰般，輕輕抖了一下，速度竟是比張三豐演練之時還要緩慢。

喧囂聲止，現場登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瞪大眼睛，難以置信地瞧著葉鋒使劍。

這……這算什么太極劍？

約莫一頓飯功夫。葉鋒才將一整套劍法舞完，嗯，如果那也算太極劍的話。

然……他娘的，那算什么太極劍？！節奏比張三豐適才演練還慢，大伙兒也就忍了，最可惡的是，名義上說的是太極劍，但從始至終，兩人演練劍招，竟沒一招一式相同！

截然不同！

兩人演練劍招竟是截然不同。沒一招相同，就連相似都說不上！

眾人全都看得呆住。

直到這一刻。除張三豐、張無忌，現場諸人，眼光最毒辣刁鉆的楊逍，雙目一瞇，隱隱看出了什么，突然睜大雙眼，失聲道：“我的天，不會……不會吧？！”

韋一笑、殷天正、范遙三人同時轉過臉，問道：“楊左使，你瞧出什么？”

楊逍臉上皆是震撼、驚駭，輕輕搖了搖頭，連吐兩口氣，方才緩緩道：“諸位是否還記得二十年前，教主初上光明頂，論說武功境界，可還記得世上劍法，練到最高境界是什么？”

范遙立即道：“無招勝有招！”

楊逍點了點頭，道：“不錯，正是無招勝有招，我也正是瞧著教主演練太極劍，突然記起他曾說過的話，再根據張真人先前所說，由此推測，才算隱約猜出張真人這套太極功的奧妙。”

三人俱是武學名家，一點就通，順著這個思路聯想下去。

韋一笑立即道：“楊左使，你的意思是劍意！不論張真人那套太極拳，亦或是那套太極劍，招式不過是虛的，說白了，也正是教主二十年前曾說過的‘無招勝有招’？”

楊逍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什么意思？”韋一笑追問。

楊逍嘆道：“恐怕比你想的更深一步！”

“若是我所料沒錯，教主的武功，早已抵達無招勝有招的境界，對他來說，張真人這套太極功，不過是一個引子，只為突破到……哎，我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咱們先看著就行了。”

韋一笑、范遙、殷天正同時倒吸一口冷氣。

對他們來說，武功修煉至最高，“無招勝有招”這五個字便是最極致的畫面，而比“無招勝有招”更高深的境界，那……那該是何等的絢麗、夢幻？！

他們實在是想象不出。

現場諸人面面相覷，安靜之極。

張無忌瞪大雙眼，呼吸一滯，怔怔難言地瞧著葉鋒，情不自禁吞了吞口水，良久之后，方才苦澀一笑，不無沮喪、受挫地想著：“沒資格，呵，自己果真是沒資格的……”

若強行與之相斗，別說是消耗對方內力，對方只要下了殺心，恐怕不出十招，自己就將秒殺！

不單單是張無忌，就連張三豐神色也是微微一變，笑著道：“無忌，不必擔心，太師父不過是跟葉大俠切磋下武功，不礙事的。”

張無忌應了一聲，隨即閃身退開。

張三豐望著葉鋒，絲毫不加掩飾地贊嘆道：“了不起……葉大俠非但領悟了太極功的奧妙，更以此為基礎，開枝散葉，實在是教人佩服，令人嘆為觀止。”

葉鋒笑了笑，道：“張真人，你道這太極功是純以意行，決不可使用任何蠻力，這符合武當派諸般絕學的訣竅，也就是斗智不斗力，四兩撥千斤。但問題是……若有一身渾厚內力，譬如在下這般，直可碾壓對方，那還玩什么虛的，直接碾壓便是。”

“我先前諸般武功，迅如閃電，猛勝雷霆，但卻是能發不能抑。若說得再形象些，就是只知一味爆發，而不懂得壓制、收發，也正是安靜的張力，亦或是晴日里劈出驚雷。”

“這……正是我領悟的太極劍意，真人小心。”

張三豐手腕突然一抖，一股柔和之極的真氣，宛如月光鋪地，溫和地傾瀉而出。

宋遠橋手中鐵劍出鞘，輕飄飄地飛起，虛空之中，好似有人托著一般，緩緩進入張三豐的左手，整個過程，一如先前他演練那太極拳、太極劍，極為緩慢。

嗔目結舌。

眾人嘩然一片，即便是武當派宋遠橋等還算熟悉張三豐武功的人，也是臉色大變。

誰也沒有想到，張三豐年已過百，幾十年不曾與人動武，卻原來他武功高深到這般程度！！

需知練武一途，由慢至快，已是千難萬難。修煉至巔峰，再由快變慢，更是難上加難。

張三豐與宋遠橋相距三丈有余，那鐵劍若是閃電般射入張三豐左手，已是不可思議，可它竟是云淡風輕，緩慢而又輕松寫意地進入張三豐手中，這難度更是徒然增加！

莫聲谷眼睛瞪地極大，緩緩搖頭，失聲輕嘆道：“師父……師父的武功，竟然高深到這般程度，咱們師兄弟就算再苦練一百年，恐怕都追趕不上了……”

宋遠橋道：“七弟，你這話說錯了，不是追趕，而是練到師父這等程度，那都是不可能的。”

張松溪苦笑一下，嘆道：“《莊子.養生主》中有一句，‘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已而為知者，殆而已矣。’，現下，我總算有些明白莊子當時的心境了……”

只見張三豐微微一笑，緩緩道：“太極劍意，老道倒被葉大俠激出好奇之心，也想一窺究竟了！”

葉鋒大笑一聲：“那咱們就掙脫世俗的枷鎖，酣暢淋漓地干上一架！所以，我只想弱弱地問上一句……張真人，約么？”

話語未消，葉鋒手腕緩慢一擺，化劍為刀，斜里一砍，斬龍劍身并未發現任何改變，他所有動作也盡入眾人眼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但是，正在此時，突然發生了一件鬼魅至極、難以理解之事！

眾人只不過眨了一下眼睛，葉鋒突然就欺近了張三豐，而那一道劍招，同樣也才揮舞而下，一往無前地往張三豐肩上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