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一章 媽媽

維京少女恩雅雖然和戈隆沒有任何血緣上的關系，然而戈隆這條命卻是用維京少女的親生母親，巨海神的生命換回來的。

原本這并不算什么，食人魔一族秉承弱肉強食，適者生存的叢林法則生存至今，小食人魔長到這么大，吃掉的智慧生物、非智慧生物不知凡幾。

然而巨海神卻是位階高達九階，是與天界眾神平級，甚至還要更高一線的最偉大的生命形式。

在位面的基礎法則中嚴格限定，生命形式越高的生物想要繁育后代就愈加困難，如天界眾神在圣光之理教廷的典籍中記載，是徹底放棄了生育能力，甚至沒有性別之分的究極存在。而位階達到九級的巨海神，如果不是為了生產，導致身體虛弱到極點，否則也不會那樣屈辱地死在戈隆的愛人，巨妖蓋亞的手上。

戈隆的靈魂借著巨海神的龍晶滋養才僥幸擺脫破碎消散的命運。而付出的代價，或者說是在巨海神那無邊母愛的影響之下，在小食人魔靈魂之中留下了必須照顧那無母之子的永恒烙印。

戈隆其實很幸運，因為巨海神在臨死之前惦記的最后一件事，依然是對那未出世的孩子的眷戀與擔憂，如果不是她的心中再沒有任何空間留給對殺龍兇手的怨恨與詛咒的話，戈隆就算能夠成功修復靈魂，也會在龍神的咒怨之下凄慘無比地死亡。

所以不管戈隆愿不愿意，監護，保護這位龍族孤女的責任，戈隆這輩子也別想甩掉，除非有一天他也能夠堂堂正正踏入九階的神域殿堂，將巨海神在他靈魂之中留下的烙印抹去。

這是一場沒有其他選項的戰斗，小食人魔操控第六神通遁術，身體化作游魚一般，險之又險地躲過十數道由元素食人魚鯊魚構成的激射水流，直接沖到了巨鯨那直徑超過十數米的巨大眼睛前方，戈隆想要通過喊叫喚醒她的神智，卻發現嘴巴里面含著個活人，話都說不出來。

戈隆有心想要將嘴巴里含著的騎士少女甩給瘟疫騎士或者是角閣下她們去保護，但是他現在正被十數道元素水流天上地下的追殺，想要躲避巨鯨那龐大的身體沖撞壓殺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果貿然靠近那些人，除了將死亡帶給他們之外不會再有其他的結果。如果貿然將伊澤麗兒從口中吐出，失去了保護，沒有正常思維神智的少女騎士在這深海領域中根本存活不了一時半刻。

既然無法通過語言，戈隆就只能通過形象去喚醒維京少女的記憶了，回想著自己與這女孩的點點滴滴，戈隆狠狠咬牙，直接發動了自己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次使用的技能，由異世界大猿王美猴親授的異世神技——“一變”。

下一刻，食人金剛那猙獰恐怖的雄性肌肉巨人形態，瞬間被一陣不知從何處突然升起的煙云緊密包裹，下一刻煙塵散盡，食人金剛已從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位身高十幾米，卻是體態妖嬈，容貌傾國傾城的絕世美女……沒錯，正是戈隆之前受到沙漠王的詛咒能量反噬，被強行變化而成的成熟女人形態，也是他與維京少女恩雅初次相遇時，被她錯認母親時自己的樣子。

“媽媽！”

就在戈隆變幻后的身姿身形映入巨鯨眼瞳的瞬間，一個聲音就在所有人靈魂深處回蕩，下一刻無盡的眷戀，無盡的哀傷，無盡的委屈……激烈無比的情感狂潮如同精神魔法一般向四面八方席卷而去。

眾人前一刻才在深海領域中勉強站穩了腳跟，下一刻就被這陣精神沖擊弄得欲死欲活，尤其是首當其沖的小食人魔，更是差一點就昏厥過去，雖然依靠著堅強的意志力勉強抵擋住了精神波，但是還是受到了不小的影響，腦海中不斷閃現出巨妖拉法娜的影像。

在這一刻，小食人魔也想他的媽媽了。

可他，至少還有一個能夠去思念的人，能夠浮現的具體形象，而維京少女恩雅，卻在自己出生前就已經失去了一切，她所擁有的，僅僅只是存在于血脈深處，對于母親的模糊眷戀而已。

戈隆雖然年紀不大，但他“極有可能”已經是好幾個孩子的父親了。而且有兩個孩子都已經失去了自己的母親。可戈隆非但沒有代替她們失去的母親，甚至幾乎沒有盡到過任何父親的責任。

想到這里，戈隆心中不由又是一痛，也就在這時，十數道由水元素鯊魚、食人魚、海蛇構成的元素水流正由于施法慣性，繼續向他沖來，戈隆剛想要動手抵御，卻發現自己露出的些許戰意瞬間便刺激到近在咫尺的巨鯨，引得她的瞳孔本能的收縮了一下。

“是啊……哪會有和自己的兒女生死相搏的母親呢……如果我真是她的母親，恐怕就算知道女兒要吞噬母親才能成長，也會坦然地接受這一切吧……”

戈隆面孔上突然露出一絲灑然的微笑，他直接散去了身上所有與戰斗相關的力量，只以最低限度維持住第六神通，然后他輕輕張開雙臂，向著巨鯨做出擁抱的姿勢。

與此同時，那十數道從不同方向激射而來，吞金噬鐵，無堅不摧的元素水流，終于以小食人魔的身體為中心，互相撞擊在一起……

“他瘋了嗎？”

看到這一幕，所有人全都睜大了雙眼，那些元素海洋生物的攻擊力有多強，在場的人全都領教過，那咬噬力度恐怕還要在饑荒騎士的大嘴之上，數量更是成千上萬，就算是食人金剛也沒可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戈隆在那一瞬間不光是把自己變成又綿又軟的大姑娘，更腦殘的放棄了全部的防御，其結果可想而知。

可還沒等角閣下與瘟疫騎士從突如其來的慘象中反映過來，周圍的環境再次發生了巨變。

本來這個世界是存在一定光明的，那是發光菌類植物與沙羅曼蛇體內龐大魔力發出的魔法之光。然而就在前一刻，所有的光芒突然間全部消失，一星半點都不曾留存。

眾人連忙施展出各自的手段照亮周圍的空間，一時間各色斗氣魔法光團四處閃耀，然而視覺雖然回來了，但是眾人下一刻看到的東西，卻帶給他們更深的絕望。

整個世界都已經死亡……

不再是像之前那樣生命力逐漸流逝，而是這個世界真真正正的已經死去，放眼望去，無論是大地還是天空都只剩下腐朽的干肉，而曾經的腐毒之海，現在則變成高度腐爛融化的肉汁。

沙羅曼蛇的生機終于徹底的斷絕。

“我們死定了……”龍之子薩菲拉斯俊美的臉龐上露出苦澀的笑容，聽到他的話語，大小姐阿美尼斯突然急道：“大家不要放棄啊！這不過……不過就是條大蛇而已，她活著的時候尚且弄不死我們，她死了以后我們為什么還要怕她？”

似乎是受到她的鼓舞，貓娘法蒂瑪也重燃了希望之火，說道：“對啊，這條大蛇死亡之后不過就是一團爛肉而已，以我們大家的實力，就是被埋在山腹地心之中，也不是沒有能力開鑿出一條隧道逃生，只要我們現在……”

“哪有那么簡單……”這回打斷貓娘話語的卻是角閣下，她目光看了看仍然癡傻地注視著戈隆被吞噬的那個地方的劍圣艾利克斯，滿是無奈地語調說道：“這個世界可不僅僅只是沙羅曼蛇腹中那么簡單，這里其實是它以自己的身體為坐標基點，創造出的一個超小型次級位面，否則我們豈不是只要在地面上開鑿出一條隧道，只要不斷的挖掘，早晚就能鑿穿沙羅曼蛇的內臟肚皮，脫身而出嘛……現在沙羅曼蛇死了，這個位面自然就會坍塌，而我們只要還不具備自由開鑿空間裂隙，穿梭異位面進行空間旅行的力量，等待我們的就只有死路一條。”

正如角閣下所說，其實撕開空間裂隙還不算太困難，以猿王美猴的實力就能夠輕易做到，或者在次級位面之間相互跳躍穿梭也不算是什么難事，之前鋼鐵騎士就曾為戈隆開辟出一條聯通第九神國與這個空間的超小型隧道。

然而那卻是在次級位面與次級位面之間，并且已有清晰坐標的情況下。想要構建出聯通主位面的空間裂隙卻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強如曾經與大猿王勢均力敵的美女蛇精，甚至是角閣下那位神通廣大的異界師尊，也必須要付出不小的代價，而且還要服從一定規則才能夠做到。

角閣下之前計劃好的逃生之路，說白了也是挖掘沙羅曼蛇這個次級位面的底層規則漏洞，才“有可能”順利實現的。

似乎是為了印證角閣下的話語一般。在眾人注視之下，視線盡頭的空間已經開始像玻璃一樣不斷地崩碎，那些碎片越來越小，直至最后徹徹底底的湮滅消失。

“既然只剩下死路一條了，我還是希望能夠死在歌莉婭小姐的身邊……”口中發出輕聲的呢喃，劍圣艾利克斯突然間飛出角閣下的守護結界，徑直向著戈隆方才被水元素吞噬的地方飛去，在那里，巨鯨的身體也是靜止不動，如同一座浮空的山巒。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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