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九章 利用

雖然是相愛相殺的慘劇鬧劇，但是以他們二人對彼此的了解，只要一兩句話再稍加推敲，就基本上能猜出一個大概緣由了。

戈隆還記得上一次黑湖離開正在組建黑手血旗軍團的自己，就是因為收到卡桑德拉那邊遇到了麻煩，正急缺人手的消息。

然后當戈隆再次重掌黑手血旗軍團的控制權時，才知道他一時興起創立的黑城商會，在發展成為龐然大物之后，卻又發生了背叛篡權事件。他最得力也是最信任的女人，大老板卡桑德拉被黑城三巨頭之一的奴隸販子卡梅隆扳倒后下落不明。

老實說，黑城商會雖然是戈隆一手創建的組織，但也許是因為小食人魔為之投入的精力太少的緣故，導致戈隆對這個大陸頭號財閥商會實在是沒有什么實感。

與之相比，對他忠心耿耿，發生過親密關系的老街大姐頭卡桑德拉，還有從一開始就對他無條件信任，無條件支持的地精商人塔金·希爾曼，在他心中的位置還要更重要一些，因為他們都是無可替代的“家人”。戈隆的內心深處，始終都將尋找解救家人的事情，擺在重新奪回黑城商會之上。

黑湖會在神志清楚的情況下依然向自己發起攻擊，那么理由就只可能會是一個，那就是有人在用卡桑德拉的生命威脅黑暗精靈少女。

戈隆很清楚黑湖的手段，在黑暗行者領域，這女孩雖然不是最強的一個，但她絕對是潛力最大，進步速度最快的天才之一。

除了能讓戈隆都感到嫉妒的怪胎小半人馬杜蘭達爾，還有阿修這樣的偏科怪才魔法師之外，黑湖的實力放在同齡同職業人群中絕對是數一數二的。

加上這女孩心智堅韌細膩，腦筋靈活，黑城商會神跡一般的擴張速度，她做出的貢獻也僅在黑城三巨頭之下。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黑湖就是黑城商會終極武力的象征。對外誅鋤異己，對內震懾宵小。直到后期，勢力與財力積累到驚人地步的黑城商會，才以各種手段招攬了大批有名有姓的頂級強者，接替了黑湖的工作，但依然無法取代她在黑城中的位置。

能將這樣的黑暗精靈少女整治的無可奈何，見到戈隆也只能自尋死路的神秘勢力，戈隆不用想也知道對方一定非常難纏，行事嚴密手段狠辣自是不在話下。

小食人魔現在身前身后一堆破事情，明地里暗地里的敵人一只巴掌都數不過來，真心無力再去招惹新的麻煩。

在剛才，戈隆身體雖然進入了狂化，但是頭腦反而加倍清明。在某一瞬間，他敏銳地察覺到，那位暫時沒有對自己表現出過度敵意的皇太子殿下，似乎是知道黑湖身后的那個神秘組織底細的。

而且直覺告訴戈隆，皇太子殿下與那神秘組織之間的關系，應該絕對談不上融洽，更有隱隱地敵意包含其中。所以戈隆才會在一剎那間做出決定，向戴維斯皇太子“坦誠”交待關于卡桑德拉的事情，如果可能的話，能從他這里得到一定援助，利用他來對抗那個神秘組織。一旦成功，戈隆之后的事情就會好辦許多。

雖然戈隆曾與那位恐帝杜隆塔爾達成了一些秘密協議，而近期帝國皇室貌似內部出了很大的事情，甚至有可能會大變天。不過戈隆并不在乎，也無意被卷進去。他和杜隆塔爾并沒有真正結盟，雙方敵友身份并不明確，與其為了情況不明的杜隆塔爾強行出頭，還不如在情況不明的形勢下，盡力和未來可能的皇帝搞好關系來的實在。

戈隆的態度果然讓戴維斯太子感到意外，也有些許驚喜。雖然方才他曾一度懷疑，這個休文家族赫赫有名的瘋狂幼子有些名不符實，但是戈隆之后表現卻讓他完全改觀，對于已經將自己視為帝國繼承人的戴維斯來說，像戈隆這樣有顏值有才能有未來的人物，如果能夠控制在手中自然最好，如果不能，那就一定要盡早誅殺，又或者干脆弄成新的肉玩偶，就像他身邊的“假貨”歌莉婭一樣，總之不會給他進一步成長的機會。

現在戈隆主動向自己示好，他當然高興，戴維斯想要徹底主宰這個國家，手頭上的力量有多少都嫌不夠。

“那位黑城的女老板，卡桑德拉小姐，她對你很重要嗎？”既然升起招攬戈隆的想法，那現在自然是要談談條件了，戴維斯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他和戈隆方才還是敵對關系，對方完全有理由獅子大開口。

“不光是她，還有剛才的女殺手，黑城三巨頭中的地精塔金·希爾曼，他們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聽到了戈隆的“抬價”，戴維斯搖著頭苦笑道：“可你知道你的敵人是什么人嗎？”

“不知道。”戈隆搖頭道，他現在不想在這上面浪費時間。

“是骷髏會……至少骷髏會是直接參與者。”戴維斯說道：“我想你多少也知道一點，在這個國家，皇室與骷髏會互相制衡，也曾互相扶持。不過從我那位‘偉大的’父皇開始，皇室就與骷髏會進入全面對抗狀態，父皇利用阿曼達伯爵，也就是你的叔父，殺害了不少骷髏會的骨干，當然你那位叔父自己也付出了生命的代價。”

這些事戈隆多多少少也都知道一點，他更是親眼見過那位恐帝陛下，知道他的腦子根本就是壞掉的。想法思維和正常人完全不同，別說是和一群不把皇權放在眼里的高傲貴族互懟了，他真正的想法就連戈隆這個食人魔都覺得太過瘋狂，無法理喻。

“聽你這么說，骷髏會的敵人應該是皇室，又或者是休文家族，可為什么他們會對黑城商會下手？”戈隆雖然在嘴上這樣質疑戴維斯皇子，但他內心真正的疑惑，卻沒有對戴維斯說出來。

卡桑德拉是小食人魔心底里最敬佩的女人，而黑城建立的初衷之一，就是為了幫助戈隆對抗這個強行擄走他母親的國家。以大老板之能，不可能沒考慮到黑山會做出反擊的情況，并設立相應的對策。

但她最終還是敗了，敗的既干脆又利落，敗的無聲無息，毫無反抗的機會。敗的一點也不符合大老板卡桑德拉的風格。

僅僅只是帝國古老勢力的介入，就能將大老板打得全無還手之力，連脫身自保的機會都沒有，戈隆總覺得事情并不會這么簡單。

“其實，我能夠走到這一步，戰勝我那些‘可愛’的兄弟姐妹，叔叔伯伯們，也和我得到了骷髏會的支持密不可分。”

戴維斯這樣的突然“坦白”并沒有讓戈隆受驚無措，小食人魔靜靜地等候著皇太子的下文，果然，戴維斯面色怪異，似乎很滿意戈隆的反應。他話鋒一轉，又繼續說道：“只可惜，因為我父親的緣故。這一回皇室與骷髏會之間產生的矛盾已經太深太深了，深到這兩者之間，已經到了無法相互共存的地步。”

雖然直覺事情不會這么簡單，但是骷髏會原本就是戈隆的敵人之一，小食人魔并不介意利用皇太子的力量來掩護自己，甚至更期待看到他們兩敗俱傷的一天。

雖然小食人魔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在太子身邊，被弄成肉玩偶的伯父阿曼達身上，似乎他對這個“替身”一點也不在意。但是從阿曼達出現在這兒的那一刻起，有些事情就已經變得無法挽回。

戴維斯帶著他的人很快就離開了，就像他來的時候那樣突然。雖然他沒有給戈隆留下任何實質性的承諾，但是戈隆知道，越是這樣驕傲自信的人，就越不會輕易敷衍自己。更何況，他真正的目的只是利用，而不是將自己的全部希望都押在別人身上。

離開的時候，戴維斯絕口不提關于阿曼達的事情，戈隆不知道為什么，也像也沒有看見。至于此刻已成為真正“死城”，尸橫遍野的曼陀羅堡，二人也很有默契地仿佛啥都沒看見一樣。

當外人全走光之后，小食人魔一頭栽倒在還算干凈的大沙發上，臉上這時才流露出無法掩飾的疲憊。

小鯨魚出現在他的身邊，在他的臉頰上輕輕地磨蹭著，像是在撒嬌，又像是在擔憂自己的“母親”。

“好了，我沒事的……”恩雅的撫慰很有效果，戈隆臉上的疲憊迅速褪去。

“乖女兒，我讓你辦的事情辦得怎么樣了？”

聽到戈隆的問詢，小鯨魚頓時嗯嗯啊啊地叫了起來，神情之中滿是得意。

隨著她的歡叫，一條淡淡地水霧在空氣中緩緩浮現，一直向屋外延伸而去。看這方向，似乎正是黑湖離開時所行走的軌跡。

戈隆滿意地點了點頭，褒獎式的輕撫著小鯨魚的額頭，口中呢喃道：“好了，就讓我先看看，究竟是誰在欺負我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