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一百一十四章 還是不夠

雖說給長安搞了個擁有七點幾方高爐的華陽冶煉司，確實是挺扎心的，不過正因為這個，陳曦好歹給還了一隊專業人士，只是因為他袁譚生出了一些賭性，導致大建失敗，損失慘重，腦血管升壓而已。

自然袁譚也沒追究自家小老婆一時失言這種事情，畢竟經歷了這么多次失敗，袁譚對于這些并不直接威脅生命的打擊，有著足夠的抵抗能力，怪小老婆也解決不了問題。

等袁譚開始苦思冥想，扣扣索索的研究該怎么用四方鋼爐完成農具的革新，進而開墾出足夠多的田畝的時候，斯蒂娜突然拽著袁譚跑到思召城外幾公里的礦場，說實話，被拽走時，袁譚是比較煩躁的。

只是斯蒂娜一直蹦蹦跳跳的，比較暖心，外加袁譚也覺得自己最近可能確實是壓力太大，斯蒂娜看不下去帶自己出來緩緩什么的，畢竟袁譚也知道，斯蒂娜其實挺聰明的，只是不怎么用腦子而已。

光看斯蒂娜處理凱爾特內政，其實就知道斯蒂娜并不是不懂，相反應該說是懂得很多，更多是做出了選擇，而后逐步的推進。

故而被斯蒂娜拽出來看著東歐的雪景，袁譚還準備散散心，結果被斯蒂娜拽到了礦場，看到了正在運行的高爐，直接震驚了。

等到出鋼水的時候，袁譚原本的壓力陡然消散了大半，這年頭，但凡是軍事貴族，有憂愁的時候，多半是軍事實力不夠了，而保證軍事實力，外加最為解壓的方案就是面前這種大鋼爐了。

這就跟二戰的時候，鋼產量直接決定一個國家的軍事實力一樣，一個大型鋼爐，可以解決太多的問題。

故而袁譚的氣瞬間順了，換成其他人，袁譚這個時候肯定是各種賞賜，可換成斯蒂娜，這是自家側妃，不需要來這些虛的，還是考慮一下想吃什么比較好。

“誒嘿嘿。”斯蒂娜看著鋼爐歪了歪頭，她確實是有相關的知識，但時靈時不靈，不過確實是建好了。

從某種程度上講，繼承自凱爾特神話之中被稱為“魔鏡的智慧”的玩意兒，本身就是時靈時不靈的存在。

這種玩意兒，一般都是在己方極大放松，完全不在乎，或者己方已經放棄，不再抱希望的時候，突然一個大成功下去，給你整出來了，就像現在，袁譚和文氏都已經放棄讓斯蒂娜繼續，外加斯蒂娜也同樣放棄了，結果手一滑，靈感大成功，建成了。

這種成功總給人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可不管怎么說這神奇的能力真的能用來救命，比方現在，斯蒂娜直接將府庫鋼鐵儲備馬上空倉的袁家，又給奶回來了，多一個五方鋼爐，很多問題就不是問題了。

當然，多了一個五方鋼爐，也最多是解決了手頭的問題，要說徹底解決鋼鐵需求問題，說實話，漢室本身都沒辦法解決了，鋼鐵這種玩意兒的需求，哪怕是進入工業時代，短時間都沒有辦法徹底滿足。

“派人來將這邊接管，將礦場和道路重修一遍，往思召城通一條直達的道路。”袁譚看著蹦蹦跳跳的斯蒂娜心情好了很多，然后扭頭對一旁名為斯蒂娜護衛，實際上主要用來搬東西的侍從招呼道。

思召城所在的位置本身就靠近后世的葉卡捷琳堡，作為一座工業城市，附近并不怎么缺少礦場，只不過一般修高爐的時候，都會仔細的考察當地的環境，最后優中選優。

斯蒂娜修的高爐自然是沒在一群專業的風水堪輿人士找到的上佳位置上，不過這不重要，只要修出來了，那就自帶風水。

反正人造風水，只要壓得住格局，那就是成功，故而袁譚根本沒在乎這高爐修的位置不太對，距離大礦比較遠什么的，只要能建成，哪怕修在自家廚房，對于袁譚而言，也是絕對能接受的。

不行就搬家，這玩意兒值得這么做。

袁譚回到思召城之后，心情好了很多，原本壓抑的宅院也瞬間恢復了正常，而后院的大廚則是趕緊給斯蒂娜準備各種吃食。

原本因為斯蒂娜總是暴飲暴食，文氏在大多數時候都給斯蒂娜定量配送，畢竟大多數的食物對于斯蒂娜并不是必需品，而是口腹之欲，這還是有一次斯蒂娜說漏嘴了，文氏才知道的。

不過這一次就不一樣，文氏甚至讓后廚將存在冷庫里面的那些蘊含天地精氣的肉類，以及本來過年才準備使用的天地精氣稻谷，蔬菜什么的，全拿出來，就當提前給斯蒂娜過年了。

“哦哦哦，有這么多好吃的，以前居然不給我吃。”斯蒂娜看著一盤盤端上來的菜，全都是蘊含天地精氣，雙眼都放光了。

“本來是給過年準備的，害怕你發現，都偷偷藏在冷庫最深處了。”文氏沒好氣的點了點斯蒂娜的額頭，不藏好一點，全都會被斯蒂娜吃掉的，而且被吃了還沒有什么太好的辦法。

誰讓斯蒂娜是仲國公側妃，吃點飯咋了，再說斯蒂娜時不時還會自己出去捕獵一些海豹，西伯利亞大倉鼠，東歐野牛之類的玩意帶回來，所以當斯蒂娜提著東西讓后廚制作的話，后廚是不會詢問來源的。

自然文氏藏的很小心，就怕被斯蒂娜發現，然后全部吃掉。

“哼哼哼，我喜歡過年。”斯蒂娜一副得意的表情，然后就要伸手，結果被文氏攔住，“還沒上齊呢，等上齊一起吃吧，我和夫君估計也就只能吃兩口，都是你的。”

說這話的時候，文氏的神情有些復雜，藏起來，到最后也是給斯蒂娜準備的，她和袁譚吃這種東西吃不了多少就撐住了，也就斯蒂娜能將這個當飯吃。

然而過了一會兒，袁譚那邊派人回來說是讓文氏和斯蒂娜吃飯就是了，不用管他，這個時候袁譚正在召集荀諶，高柔，辛毗，閻圃，以及新來的司馬懿等人來商討正事。

之前苦思冥想，根本沒辦法解決的問題，隨著新鋼爐的落地，原本不太成熟，需要砍掉的很多項目又能上線了。

至于荀諶和高柔一聽新的高爐落地了，而且是五方，心下一算，這一年不就又是兩千噸的鋼鐵嗎，瞬間原本被砍掉的項目浮上心頭。

“我覺得我們之前砍掉的廚刀和鐵鍋項目還是需要保留的，三十萬鐵鍋和廚刀，雖說少了點，但確實是能極大的解決百姓的生活問題，哪怕是低價發放，也是值得的。”荀諶第一時間開口建議道。

之前因為鋼產量問題，將廚刀和鐵鍋項目給砍掉了，現在有了新鋼爐，荀諶第一時間將這個項目撿起來，這是妥妥的民生項目。

雖說就算是三十萬鐵鍋和廚刀低價發放下去，也不足以滿足所有東歐百姓的需求。

按照荀諶的估計，東歐這邊，官方加民間，對于鐵鍋加廚刀的需求起碼得120W左右，就算是那種合起來兩公斤的小玩意兒，算下來也有兩千四百噸，說實話，玩不起，所以只能分批次來。

“鐵鍋和廚刀先丟在一邊，我們這邊最需要的是鐵爐子，陶土爐根本頂不住煤炭燃燒，而鐵爐子最為結實，而且死重最輕，一個鐵爐子只需要五公斤就可以了，我這邊起碼需要一百萬個，先期二十萬就可以了。”辛毗直接跳出來開口說道。

辛毗說的這個也是事實，雖說東歐這邊現在也有炕這種東西，但是在冬天要能繼續活動的話，室內必須要要燒爐子，思召城的礦業非常發達，無煙煤不是問題，但爐子是問題啊。

哪怕是陶土爐子，也頂不住這邊的環境，燒一燒就會因為溫差問題裂開，至于說天地精氣蝕刻技術，天變一波打擊之下，這玩意兒又變成了備選項，這年頭需要的是那種能簡單操作的玩意兒，比方說給熊比劃一下，熊就能抱著一筐無煙煤，倒到爐子里面什么的。

可要是天地精氣蝕刻出問題，你給熊比劃兩下，熊也不會操作啊。

所以，現實點講，壁爐加可移動的鐵爐子才是最合理的選擇，可東歐這邊的環境，哪怕是壁爐，爐膛也必須是鑄鐵壁爐芯才能頂住，否則純粹耐火磚的話，那修建成本就只能奔著城堡而去了。

換句話說就是，你不管選哪個，起碼五公斤的鋼鐵是必須的，只有加了這五公斤的鋼鐵，才能保證整個家都是熱的，否則你就只能躺在炕上窩冬了，雖說后者也是一種進步，可荀諶、許攸、高柔等人需要這群人在冬天也工作啊。

畢竟東歐的冬天和夏天是一半對一半，總不能半年都不干活吧，所以必須要能下炕，也就必須要有取暖設施，沒這個，不想讓這群人凍死的話，最好還是一整個冬天都窩在炕上比較現實。

耐寒的都有些超乎想象的斯拉夫人，在冬天都有凍死的，哪怕是出于現實角度去考慮，鐵爐子也是必須的。

“不行，你這個計劃的需求量太變態了。”辛毗說完，高柔就跳了出來，哪怕今年只生產二十萬鐵爐子，按照每個五公斤，那也是一千噸的鋼鐵，你一個人吃掉二分之一的產量，那其他人怎么辦。

更重要的是這種計劃一旦啟動，那之后每年就不能停下來，必須要給百姓普遍性的安裝鑄鐵爐子才行。

否則那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的問題了，甚至考慮到這個時間先后，荀諶都建議在下發命令的時候，給各地區民眾表示這是早安裝，早享受，晚安裝，有折扣，就怕對于民心造成影響。

哪怕百姓能理解鋼產量不足的問題，可理解不代表認同。

這辛毗一嘴子下去，要吃掉二分之一的鋼產量，還要連吃五年，這不是要人老命嗎？

再說鑄鐵爐的平均使用壽命，按照比較逆天的方式計算，平均每一個能使用二十年，那一百萬鑄鐵爐子下去，平均每年更新換代也有五萬個，就這還沒計算人口擴張，這意味著辛毗這邊就算是吃掉了大頭，后面維護的時候，每年還要吃掉十分之一以上的鋼產量。

問題在于，大多數的鐵爐子就算是耐用，能用二十年的也是非常稀有了，這意味著辛毗后期每年光維護這玩意兒，需要投入的鋼鐵只會多，不會少，這就太要命了。

“那就進行房屋改造，針對壁爐的爐膛進行加工，這樣使用壽命更長。”辛毗絕對不會改變計劃，沒爐子，室內除了炕上溫暖，其他地方冷的能結冰，誰會去工作啊。

房屋改造比直接生產鑄鐵爐子要麻煩很多，但是從使用壽命和成本上來講，后者反倒能相對節省一些。

“都房屋改造了，那還不如集中供暖算了。”高柔直接拍著桌子說道，“目前來看，雍氏所使用的集中供暖反倒是目前最為靠譜的手段，既提供了無間斷的熱水，保證了冬季洗浴和清潔，又保證了所有百姓都能在冬季取暖，還提供了部分的崗位。”

雍家也在東歐這邊，雖說背靠不凍港，算是溫帶海洋性氣候，但是冬天依舊凍得要死，所以雍家建設了大量的取暖設施，然后經由測定，最靠譜的供暖設施，還是得靠燒鍋爐提供熱水的集中供暖。

當然雍家也不是沒有其他的保暖設施，實際上雍家建設了大量的取暖設施，最后綜合考慮之后發現還是是最低級的陶釜燒熱水靠譜。

新什邡不缺淡水，不缺煤炭，每天讓人燒水，到現在雍家在冬季的時候，甚至給大型地宮修建了游泳池和澡堂，再加上去年挨了次天變的猛錘，雍家基本已經完成了集中供暖。

這可以說是瞬間從公元前后，進入了十九世紀，徹底和其他家族拉開了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