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四百一十章 決死的信念

自從當年青州一戰之后，臧霸一直以來率領軍團的思路都是身先士卒，唯有身先士卒才能抹除自身內心之中的罪惡感，然而這種心態配合上對他馬首是瞻的黃巾力士，迸發出來的實力足以讓佩蒂納克斯動容。

在佩蒂納克斯的手上，黃巾力士也就不過是頂尖精銳的水平，但在臧霸的率領下，那簡直就是可以手撕面前一切敵人的猛龍。

灰黃色的云氣在臧霸的頭頂翻滾，明明他是第一個沖出去的，而且沖出去時的速度非常快，但當他撞在對面戰線的時候，已經有一些面容憨厚的力士先他一步狠狠的砸在了對面的戰線上。

作為漢末所有精銳之中組織力最差的軍團，黃巾在巔峰期能擊敗一個又一個的精銳，豈能沒有一點讓人震撼的東西。

他們的信念，他們的意志同樣的璀璨，說實話，就算是皇甫嵩其實也很難理解黃巾的信念。

那是真正死中求活，是真正用生命趟出一條血路的決絕。

而當這種決絕和臧霸所結合之后，迸發出來的力量真的不亞于張角在世，他們不僅敢拼，而且愿意拼，用生命去奮戰對于其他兵種而言是千錘百煉之后才會出現的特殊信念，而對于黃巾而言，一無所有的他們，只有用生命去拼才會有未來。

作為北歐陰影世界復刻而出的黃巾，原本只是些微殘存的灰燼，哪怕是所謂的黃天意志也不過是規模和特殊環境所誕生的一種過去的殘留，但皇甫嵩所復刻的黃巾，終歸有著最為真實的一面。

畢竟皇甫嵩是見過黃巾，也知道黃巾為何！

和黃巾的戰斗，對于皇甫嵩而言更像是道敵。

知道黃巾為了生存沒錯，理解黃巾為了生存決死一搏是理所當然，但站在漢室的層面上，站在國家的層面上，皇甫嵩毫不猶豫的選擇鎮壓他們，沒有什么理由，沒有什么正義和邪惡，勝敗不過是力不如人罷了。

所以皇甫嵩投入在北歐陰影世界的知識之中，最起碼是真正了解黃巾生存的環境，以及黃巾的需求。

不管當初和陳曦辯駁的時候，皇甫嵩的嘴有多硬，也不管皇甫嵩的認知有多么的堅定，也不管皇甫嵩是否真心如此，他總歸和陳曦就黃巾這事進行了辯駁，哪怕陳曦沒有說動皇甫嵩。

可誰讓陳曦強呢，陳曦那種肉眼可見的強大，那種我和你說話，對你解釋依舊是身為強者對你的尊重的離譜強大，就算是皇甫嵩也不得不承認，尤其是兵法推演敗于陳曦，甚至連兵仙以大漢十三州為棋盤，依舊敗在陳曦手下，在這種情況下，如何能不聽？

說不動皇甫嵩，那是因為皇甫嵩真的很堅定，但要說一個字都沒有進入皇甫嵩的心中，那不可能，最多最多是皇甫嵩聽完之后屏蔽了那些話，讓那些話不要動搖自己的內心，至于說不聽，那不可能！

強者的宣告讓人不得不聽，尤其是陳曦這種既強大，又講道理，還具備大義的家伙，他說的話，皇甫嵩不得不聽。

說起來陳曦說的很多話，和皇甫嵩受到的教育有很大的沖突，好在皇甫嵩多少也知道陳曦說的對，但世間有些事情不能以對錯論，只有靠實力說話才有意義。

外加陳曦在意識到皇甫嵩在這一方面多少有些油鹽不進，以及皇甫嵩好像是一個完美的工具人，站在國家層面，只需要給皇甫嵩發號施令，皇甫嵩自然會處理好手上的一切。

也即是說，按照皇甫嵩的工具人屬性，只要陳曦自己不出問題，皇甫嵩以后絕對不會再像黃巾時期那么殘暴，那么對方不聽就不聽吧，說不通也就說不通吧，只要以后不再犯就是了。

這才是北歐陰影世界造化出來的黃巾在意志層面無限接近現實，出了北歐陰影世界之后更是被賦予了一些其他東西的原因。

因為陳曦告知的一切，其實就在皇甫嵩的潛意識里面，哪怕皇甫嵩努力的屏蔽了這一切，但當皇甫嵩想起黃巾這兩個字，看到曾經的黃巾士卒的時候，就會自動浮現出來，只是皇甫嵩將之死死的按壓住，沒有暴露出來罷了，實際上皇甫嵩豈能不知！

從當年第一次見到臧霸喊打喊殺，到后來在長安的時候準許那些黃巾渠帥來聽自己講課，再到現在一些黃巾時代的百夫長、渠帥什么的在自己手下混飯吃，甚至給黃巾勢力頭號繼承人安排位置等等，其實已經足以說明皇甫嵩的變化了。

皇甫嵩也在變，只是他嘴硬罷了，他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在這個時代是絕對錯誤的事情，尤其是在陳曦的手上，他在黃巾年間的某些行為基本屬于完全不能容忍的行為。

這一點，皇甫嵩其實已經接受了。

當然皇甫嵩愿意接受這一點是因為漢室現在真的很強大，外加陳曦也確實是強大的異常，確實是擁有更好處置這種局面的能力。

故而黃巾士卒在被北歐陰影世界復刻的時候，繼承了一些原本沒有的背景信息，然而這些信息才是黃巾士卒強大的原因。

甚至在北歐陰影世界崩塌的時候，黃巾士卒就應該自主的離開，因為只以求活為目標的話，他們的目標已經達成了，北歐異人之軀在現實世界可以做到不用吃喝拉撒，這種身軀，對于僅僅只是為了活著的黃巾而言，是足以稱之為完美之軀的。

所以如果以純粹的求活為目標，在北歐陰影世界破碎之后，第一個跑路的就應該是黃巾，然而黃巾并沒有跑，他們不僅沒跑，還愿意和基本與他們沒啥關系的奧丁死磕。

因為他們從臧霸那里感受到了更多的東西，臧霸的到來才是黃巾士卒愿意繼續戰斗下去的原因——黃巾不僅僅是為了自己求活，也更是為了讓他們的后人也能安穩的活下去。

臧霸的心神被黃天最后一抹的意志轉移到北歐，從事實上講，確實是給了這些從北歐陰影世界跑出來的黃巾一個繼續戰斗的理由。

臧霸的身上被上一代的黃巾寄托了很多的東西，殘破的帝國意志雛形只是表象，那些黃巾在臧霸身上寄托的更是未來。

所以當抱著同樣信念的虛假黃巾在臧霸看到身上看到真實的時候，他們也從假變成了真。

先輩拼死拼活，不惜性命不就是為了讓他們自己，讓他們的后人能活的更好嗎？而他們現在在臧霸身上看到了那一切，相比于用語言的交流，那種有序的傳承，那種萬眾的寄托，讓這些黃巾看的很清楚。

臧霸所見證的未來，就是他們曾經所希望，甚至不敢想象的未來。

也許在陳曦的眼中，現在的漢室還有很多的毛病，還有很多的黑暗，但是在當年那批已經活不下去，已經看不到任何希望，只剩下斬木為兵這條路的黃巾士卒的眼里，這毫無疑問就是盛世。

大漢十三州的黃巾愿意放下黃巾之名為劉備和陳曦拼盡一切，愿意為了劉備一聲號令，從北方行萬里親往恒河，其實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他們愿意接受漢室，他們承認這個盛世。

那么對于擁有同樣背景信息，被復刻出來的黃巾，在面對臧霸的時候他們的選擇已經不言而喻了。

如果說佩蒂納克斯率領黃巾只是大軍團統帥指揮頂尖精銳，那么臧霸率領黃巾，那真的可以突破一切的束縛！

“死！”借由身后的士卒已經變化到黃巾力士形態的士卒，以自己最強的狀態手持長矛轟殺在了對面北歐神衛的身上，哪怕沉默寡言，哪怕沒有表露過任何的情緒，但當他們被臧霸率領的時候，那種決絕輕易的壓垮了對面的戰線。

原本搖搖欲墜的神衛戰線，在大量黃巾力士的擠壓下，直接被撕開了一條巨大的口子，和皇甫嵩那邊依靠各種精銳骨干才拼命撕開戰線的局面不同，這邊，普通的黃巾，普通的長矛，但當臧霸身先士卒的時候，所有擋在他面前的敵人都被輕易的撕碎。

前赴后繼，這就是臧霸的感覺，一名名黃巾力士拼盡全力，不惜一切代價完成他的命令，以至于突破的速度遠遠超出了臧霸的估計，而在戰線被撕裂，形成南北甬道的瞬間，在北歐神衛戰線內部囤積的重騎兵神衛奔騰著朝著臧霸的方向殺了過來。

“這支軍團居然這么強嗎？”小帕比尼安站在佩蒂納克斯的身側，看著已經撕碎了正面戰線的黃巾開口說道。

“在我手上也就一般，但在那他手上，就是這樣，他相當于這個軍團的靈魂。”佩蒂納克斯沉穩的說道。

作為一個羅馬至上的人物，在見到臧霸之后愿意開出那樣的條件，甚至愿意給臧霸訂制一套指揮調度手法，其意不言而喻。

這次是真的起來晚了，只寫了一部分，明天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