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千五百一十一章 都不是好東西

有濾鏡加成的時候，老丈人家對于這些基本都是泥腿子出身的將校而言，毫無疑問就是地方一霸，累世豪門。

可現在來到中亞，濾鏡破碎之后，這些將校開始以正常人的視角去看待自己老丈人家的時候，就會發現，大部分的老丈人也就那樣。

廢話，當然也就那樣了，這群將校娶的又不是那些累世豪門的嫡系，基本都是各大世家分支、遠房的庶女，累世豪門的家聲加持，分到這些支脈上也就比普通人家強一些。

正常的大家族也就本家會有世襲的爵位和官職，就這已經算是最頂尖的那種，以中山無極甄氏為例，在沒有抱上劉備和陳曦大腿之前，這家族除了有錢，就是正經的一流地板磚。

其真正強大的并不在于有錢，而在于家主基本會世襲一個官職——文昭甄皇后，中山無極人，明帝母，漢太保甄邯后也，世吏二千石。

當然也不能完全說是世襲，就跟后世的接班一樣，有家里人會幫一把，其坐穩官職，然后靠著這種兩千石的官職，外加有錢，就能將家族穩定的維持下去。

可以說各大世家能在自己的地盤有那么大聲望最重要的一點就在于基本上都算是累世公卿，一代人當官不算什么太驚人的事情，但代代人當官，而且都混到相當于省部級，那不需要三代，在當地都會根深蒂固。

可強的是本家，是近支，離得遠的那些支脈雖說也會依托這份關系和人脈吃飯，而且也能吃上一些，畢竟富在深山有遠親，更何況這種超級大戶，哪怕是為了團結本家本姓的力量，也會給遠親漏點好處。

這也是為什么大家族的人口數量會非常龐大，就是這么一點點拉扯匯聚起來的，到最后變得要實力有實力，要人力有人力，然后就成了！

然而，這樣匯聚起來的家族真的強嗎？

強，最起碼對于普通人而言是完全碾壓級別的強，但對于白浩、郭洪這些人而言，也真就那樣了。

非嫡系，又沒有天才人物的世家支脈本身也是薪柴，其上限比普通人高，但面對白浩、郭洪這等從底層正經殺出來的強者，那真就差的遠了，以前有濾鏡加成，倒還不覺得，現在濾鏡碎了，對于這些人而言，所謂的累世豪門也就這樣了！

兩千石的高官，好怕怕啊，艸，搞得好像我戰友里面沒有一樣，以前是沒有起這個心思，現在起了這個心思，站在同樣的高度去看待老丈人，這些靠自己能力走到這一步的將校，瞬息之間就發現了很多的東西。

“婷婷，來到這邊感覺怎么樣。”郭洪下午將自己老婆接到了老丈人準備的廂房，起了一個秘術，屏蔽了聲音之后試探性的詢問道。

“啊，真的好廢啊，我爹真的是太廢了，咱們去太原王家吧，安定胡氏這邊真的不行，太丟人了。”胡婷在郭洪開了秘術之后，就像是發泄一樣對著自己的夫君叫道，“啊，為什么家里的老前輩不努力啊，這樣搞得我們來學習都學不到什么東西，好丟人！”

“那個，婷婷，我說點心里話，你別生氣。”郭洪試探著對自己老婆說道，雖說老丈人家就這樣了，但老婆還是自己老婆，而且這些年多虧老婆了，該捧著還是要捧著的，所以郭洪說的時候多少有些小心。

“生什么氣，娘家是廢物，自家的哥哥弟弟是廢物，本家也是廢物，還不讓人說了，他們根本沒有進取心，問他們為什么不自己建設封地，他們居然告訴我當時賊匪多，而且這樣更穩重，啊，這是回答嗎？這是廢物！”胡婷明顯有些抓狂，自個的娘家怎么變成了這樣了。

“你看啊，娘家人在這里其實也沒啥發展前途，也就是給太原王氏打打工，而且真正能打工的還是人安定胡氏的嫡系，你說對吧。”雖說已經用秘術屏蔽了聲音，而且施展了特殊的天賦，郭洪說的時候，還是小心的左右窺視了一下，這是多年當兵養成的習慣。

“所以我覺得很丟人啊。”胡婷震怒的說道，我那前些年那么牛的娘家怎么混成這樣了。

“所以沒啥前途，撐死最后能在人太原王氏分給嫡脈的好處中撿點殘羹剩飯。”郭洪瘋狂的暗示道，甚至連他老婆給教的成語都用出來了。

胡婷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雖說有心想要反駁，畢竟不僅僅是郭洪有濾鏡加成，出身自安定胡氏的胡婷自己也有濾鏡加成，畢竟那可是生她養她，給她進行教育的老家啊，結果，濾鏡碎了，震怒！

“對，最后的結果撐死就是如此了。”胡婷咬牙承認了現實，濾鏡碎了之后很多事情都變得很讓人難堪，但否認現實是沒有意義的，他娘家現在也就這么一個三等人的地位，好丟人！

“所以，婷婷，你要不試試將娘家人全部挖到咱們那邊。”郭洪一咬牙直接和自己老婆攤牌了，沒辦法，這事無論如何都繞不過胡婷，不管是怎么和娘家張口，還是怎么挖人，都是需要通過胡婷這個渠道的。

至于郭洪，你讓郭洪殺人郭洪還行，讓郭洪勸說老丈人加入他們家成為自家的助力，那真就難為了嘴笨的郭洪。

能混到這個水平的將校，絕對是一等一的殺才，哪怕是郭洪這種戰斗力不強的軍事指揮，在天崩之后好歹也有三重熔煉，殺個把人還是沒問題的，但你要讓這群人講理，勸說什么的，別難為人了。

胡婷聞言先是一愣，然后眉眼微微一拉，各種謀算在心頭升起。

“是誰提出來的這個？”胡婷看著自己的夫君詢問道，雖說胡婷大致也猜到肯定是自己某個一肚子壞水的妹妹想出來的，但還是要問一問。

“王璽跑過來給我和老白哥說的。”郭洪也沒隱瞞，直接說了，他們哥仨才是一條船上的戰友，沒什么好隱瞞的。

“胡艷啊，她確實是比我聰明，我都沒想到還可以這樣。”胡婷吐了口氣，“交給我，這確實是一種解題思路，很簡單。”

“喂喂喂，媳婦媳婦，你別亂來，這要是暴露了，問題就大了。”郭洪對著自己老婆招呼道。

“我心里有數，在這邊我娘家也就是三等人的待遇，來我們這邊，族譜單開的機會你會給吧。”胡婷對著郭洪詢問道。

“真幫忙，不打我兒子的主意，老丈人家我能幫的全都會幫，小舅哥，大舅哥都是我哥。”郭洪很是老實的說道，這年頭別說是親戚關系了，同鄉都是非常近的關系，離家遠了遇到同鄉，去蹭個飯什么的，只要不是有仇，基本都會歡迎的。

實際上郭洪對于老丈人心生警惕，還是因為胡婷自己的原因，胡婷上來就給郭洪灌輸了一大堆的東西，然后郭洪整個人都懵懵的，之后就跟著自己老婆一起防著自己老丈人家。

“那就行。”胡婷笑瞇瞇的說道，“接下來交給我就是了。”

與此同時王璽的老婆胡艷已經去見自己的父母了，如胡婷所想的那樣，她們這一代庶女之中最聰明的就是胡艷，只是只有胡艷的話，胡艷也不太敢挖安定胡氏的墻角。

雖說濾鏡破碎了，可胡艷多少也知道自家和娘家的本家有多大的差別，安定胡氏再菜，也是個關內侯，他老公現在還在十三四級爵位打轉呢，中間差了五級爵位，這可不是說笑的。

可要是將白浩、郭洪也拉下水，三個十四五級爵位在一個關內侯家里挖點墻角，而且挖完就跑到萬里之外，以后老死不相往來，貌似關內侯家里也沒什么辦法，畢竟自家也不是沒有后臺，只是不好動用后臺罷了。

“爹，中亞住著舒服不？”胡艷見到自己老爹，帶著幾分探尋的語氣詢問道，說實話，以前胡艷在他爹眼中也就是一個聰明的，有點印象的庶女，畢竟他爹孩子多，男的女的都有，胡艷能讓她爹有點印象，還是因為在學堂的時候表現的夠聰明。

說實話，就沖這點胡艷覺得自己還是得感謝安定胡氏的，也就只有這種族內的私學，她們這些家伙只要姓胡就能去聽一聽，也不收錢，這年頭識字和不識字的差距那是真的大。

“還行，一開始不如老家，后面發展起來了，也就挺不錯的，而且咱們這邊有羅馬的商道，總能搞到一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胡爹撇了兩眼自己這個一肚子壞水的女兒，以前確實不怎么重視，但誰讓這女兒攤上了一個好夫君，自己好幾個女兒提起當年都后悔。

“羅馬的商道在咱們這邊？”胡艷有些古怪的說道。

“嗯，羅馬和曹司空那邊有商業往來，咱們就在這條線上，也能吃點商道的福利。”胡爹很是平淡的說道。

主要還是西涼人，日子本身過得就苦，外加中亞這邊打垮了安息之后，進行了利益再分配，這些來自于中原的世家，都把握住了這個機會，或多或少的從安息的尸體之中榨出來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以至于對于安定胡氏這種家族來說，中亞這邊現在的日子過得比當年在涼州可好的太多了，各種經手的資源也比在涼州的時候更多。

“爹，你就沒有什么野心嗎？”胡艷帶著幾分鄙視的表情說道。

“沒有，這邊比老家還好。”胡爹很是淡然的說道，“以前在涼州春夏的時候還要吃沙子，來這邊之后，既不用吃沙子，氣候也還合適。”

相比于關東的那些人，關西的世家對于這邊環境更為適應，因為關西的世家其老家大多數都在第二階梯之上，兩千米的海拔算個屁，他們自己也差不多就在那么高，而且中亞這邊最好的在于沒人管啊，真的放飛！

“爹，問你一件事，打你外孫封地的到底是你，還是本家。”胡艷直奔主題，將這個事情攤開了說。

“我倒是有想法，你覺得我吃的下嗎？”胡爹很是不屑的說道，“背靠大山好吃飯，但大山里面的野獸下來也是要食人的。”

胡艷愣了愣神，然后看向胡爹，她爹這話的意思，等等，他爹為啥會在她面前這么說自己的家族。

“少胡思亂想了，就你爹這情況，還打你兒子封地的主意？那也是我外孫好吧。”胡爹撇了撇嘴說道，“我也就是個傳話筒，你也知道，你爹我沒啥本事，就靠吃人本家，喝人本家的，別的不說，沒本家，你爹我要能養十幾個兒女才是見了鬼了，羌亂的時候，外面家家戶戶都沒糧，背靠安定胡氏，咱們家的米凍起碼沒停過吧。”

胡艷點了點頭，小時候雖說慘了點，但再怎么慘，起碼有飯吃，甭管是野菜，還是碎米粥，還是小黃米什么的，他爹還真就將十幾個兒女全部養大了，最后也不知道侵占的是誰家的財產，吃了哪個支脈的絕戶，連房子都換成了獨門獨院了。

“那不就得了，吃了人幾十年的米，雖說宅子是靠你爹我帶著你五個哥哥脅迫人家才弄到手的，但沒安定胡氏，就咱家能脅迫成功嗎？”胡爹一臉橫肉的詢問道，“所以本家讓我來給你傳個話，能不傳嗎？當然得傳嘍，不過你也別有啥怨念，你有五個哥哥，倆弟弟，十七個親外甥，以后還會更多，安定胡氏本家欺負不到你頭上的。”

什么叫做賤人，這就是賤人，胡爹腦子清醒的很，這年頭最重要的是啥，是兒子好吧，自己這么多兒孫，而且也姓胡，安定胡氏本家腦子再坑還能欺負到自己頭上？真的自己的兒孫不存在？

“爹，你有幾個女兒和孫女？”胡艷隔了一會兒詢問道。

胡爹沉默了好一會兒，然后瞪向自己的女兒，會不會說話，咱倆聊得好好的，你爹給你說一說自己的豐功偉績，你好好聽著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