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絕望的滋味

空間的性質有些類似水，整個位面的空間就是一池水，而這水池的形狀就是一個倒三角。

越往深處去，空間越窄，最后全部匯聚到一點，這一點對應著整個位面世界的表層空間。在這一點上稍稍挪動，對應于空間表層，就有可能是數千數萬公里的距離。

這也是空間傳送術最基本的原理。

當然，想要進入空間深層，不僅需要龐大的力量，更需要極其精細的技巧，因為位面意識本能地會維護位面空間的穩定性，所以在空間的深處，那絕對是人跡罕至之處。

但現在，這里卻一下來了四個神，實在是有夠熱鬧的。

艾西雅一張臉已經徹底垮了下來，如果說這世界她最害怕遇見誰，那自然非創造他的黑夜女神莫屬了。

她天不怕地不怕，戰神月神都不怕，就怕這個蠻不講理要剝奪她的自由，主宰她命運的創造者。

不過她的表現比艾若娜好多了，艾若娜根本就說不出話來，整個人縮在最后面，身體還不斷抖，艾西雅真懷疑時間再久一點，她會不會精神崩潰。

“奈特梅爾.......”

“呵現在都敢直接叫我的神名了啊。”黑夜女神瞇起眼睛，不讓自己眼中出現怒意。

沒想到這反倒激起了艾西雅的脾氣，她哼哼一笑，手拿著劍，全豁出去了：“我叫又怎么樣？奈特梅爾奈特梅爾奈特梅爾是頭大蠢驢，我家養了一頭大蠢驢呀，它就叫奈特梅爾！”

大不了一死，她早有覺悟，誰怕誰啊！

“.......”戈倫森首先無語，他現在對艾西雅的脾氣有了全新的了解，原來這女人是一頭順毛驢。你順著她的話，她好說話的很，如果跟她比狠斗勇，她這家伙就會擰著一根筋跟著倔到底。

“夠了！”

一聲怒喝。奈特梅爾的風度破功了，任誰被這么辱罵一通都會炸毛。

隨著這道充滿怒氣的意志，一道琉璃一般的紫黑光暈以難以想象的速度飛向艾西雅，飛至中途，就轉為無數細如牛毛的高速旋轉箭頭。箭尖正指著艾西雅身上各處最能引發痛楚的神符。

奈特梅爾親手創造了艾西雅，對她的身體結構最是了解，她知道如何讓她陷入極致的痛苦而又不至于奪去她的性命。

當然，她也看到了艾西雅身體周圍那層薄薄的光膜，想必那就是讓山德魯感到絕望的防御神術了。

在她看來，這神術或許很強大，應該是出自她的老對手羅林之手，山德魯到底還是凡人，最近一個月雖然干的很讓她滿意，但終究手段有限。現在她親自出手，這神術自然沒什么了不起的了。

在前一刻，這就是奈特梅爾的想法。但在后一刻發生的事卻讓她大吃了一驚。

“蓬”空間出現一陣震蕩，傳出一陣陣細細的漣漪，漣漪后，那層薄薄的光膜依舊存在，而且一動都沒動，它看起來比這深層空間還要穩固，光膜內部的艾西雅更是安然無恙。

她這一擊雖然不是全力而發，但任何一個弱等神都不可能抵擋。但現在，她卻是無功而返。

“果然有點兒古怪！”

奈特梅爾可不是山德魯，她擁有積累了數萬年的智慧和閱歷，知道任何神術都有弱點。一旦她重視起來，那么這整個深紅之地都不可能有東西能完全瞞過她的眼睛。

看了幾秒鐘，奈特梅爾就冷笑起來：“羅林倒是好手段，竟然被他找到了一個法則奇點。不過，他能找到奇點，我掌控世界本源數萬年。手里也正好有個攻擊性的奇點。就是不知道是哪個強了。”

說話間，奈特梅爾手里光芒喂喂一閃，出現了一根繡花針大小的透明光刺。

“我知道你們三個身上的神術只能持續幾分鐘，很快就會消失。我本來可以耐心地等一會兒，不過我現在等不及看這兩個奇點碰撞的結果了，呵呵。虛空，就從你開始試起吧！”

奈特梅爾手指朝艾西雅輕輕一彈，透明的光刺就飛了出來。光刺的速度似乎并不怎么快，艾西雅、戈倫森、艾若娜都能輕易地看清光刺的飛行軌跡。

但他們很快就發現，這是錯覺，因為當他們試圖躲避的時候就發現，他們的身體移動的其實更慢。

“母神扭曲了時間！”艾若娜最明白這種奇異的手段，她也能辦到這一點，但卻遠遠不如奈特梅爾那么自然順暢。

眨眼間，光刺到達了艾西雅光膜的前方，開始接觸到干涉術的光膜。

隨之到達的還有黑夜女神的意志：“我叫它‘穿心針’，哪個神不聽話了，我就用這針給他一下，他就會乖乖地跪在我身前求饒，呵呵。”

艾西雅臉色慘白一片，她越發感覺到黑夜女神的可怕和恐怖，真要落在她手上，恐怕連死都辦不到，最大的可能是她的靈魂被剝奪出身體，身體繼續為黑夜女神所用，而她的靈魂卻經受永恒的折磨。

到時候，如果她的靈魂到了黑夜女神的神國里，那恐怕就算戰神手段通天也沒法拯救她了。

這么想著，她幾乎生出一種沖動，那就是趁著干涉術還沒消失，趕緊破碎靈魂自殺了事，以免經受永恒的痛苦和絕望。

但生命是如此美好，自由的味道是如此甘甜，愛情的滋味是如此醉人，她還沒活夠呢，這時候要結束生命，多么不舍啊。

就在她猶豫的這一瞬間，黑夜女神的穿心針和戰神羅林的‘干涉’神術撞在了一起。

兩者撞擊之后，無聲無息，沒有任何駭人的動靜，只是‘波’地一下，光膜如真正的肥皂泡一樣破了，而穿心針也消失地無影無蹤。

黑夜女神的意志又傳了過來：“呵呵呵，原來不同的奇點對撞起來是這樣的啊，也沒什么特殊的嘛。”

艾西雅卻還沒有下定決定自殺，干涉神術消失，她本能地要逃。但卻已經來不及了。

不僅她來不及逃，周圍的戈倫森、艾若娜也來不及救援。

他們只是弱等神，面對神力凝晶的強大神，就像嬰孩相比成年人。完全沒有還手之力。

戈倫森果斷取消干涉神術，拔劍想要救援，艾若娜也施展時間減速，試圖延緩黑夜女神的攻擊，但這一切全部都是徒勞。

他們腦子里出現想法。到剛剛做出動作，艾西雅的身體就已經被黑夜女神給抓了過去。

艾若娜的時間減速力量對黑夜女神完全無效。

黑夜女神身上延伸出一股紫黑水晶一般的凝聚神力，這神力化做一個光網，將艾西雅的身體緊緊罩住，讓她根本動彈不得。

但艾西雅臉色卻扭曲到了極點，她全身肌肉都在劇烈顫抖，喉嚨里抑制不住地發出變了調的慘叫聲。

“啊呃”聲音尖利嘶啞，她正在承受著可怕到極點的痛苦。

戈倫森目眥欲裂，合作一個月，他深深了解艾西雅的性格。這是一個堅強的女子，如果不是痛苦超過了她的承受極限，以她的性格絕對哼都不會哼一聲。

艾若娜哭叫出聲，淚流滿面，求饒：“母神，您饒過她吧，我們以后都聽您的，什么都聽您的！嗚嗚”

“別求她！”艾西雅聲音嘶啞破碎，勉強說了三個字之后，她又開始慘叫。顯然，黑夜女神加大了折磨的程度。

戈倫森卻明白了艾西雅的意思，他拉住艾若娜：“不要向她屈服，她絕不會放過我們。我們的痛苦只會讓她更高興！”

“呵呵呵說的對呢。對于背叛我的人。我絕不會饒恕呢。”黑夜女神臉上笑容嬌艷極了，但她身邊的艾西雅卻嘶啞地慘叫著，她的聲帶已經斷了，喉嚨里噴出血來，但這點痛苦和她身體上承受的巨大折磨完全不是就是小兒科。

在承受了一波劇烈痛苦后的，艾西雅滿是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黑夜女神：“奈.....奈特梅爾。你一定會后悔的！”

“那是以后的事哦，現在，該后悔的人是你，小寶貝。”黑夜女神意念又是一動，神力涌出，一下抓住性格柔弱的艾若娜，然后收緊，艾若娜尖叫出聲，聲音撕心裂肺。

艾西雅平時雖然大大咧咧，但對同樣出身、性格柔弱的艾若娜卻是照顧有加，平時以對方親姐姐自居，這時見她如此痛苦，她卻無能為力，頓時覺得心如刀絞，那種心痛感比之前自己承受地身體痛苦還要難熬十倍！

“奈特梅爾！奈特梅爾！”她只能重復著這個名字，似要將這名字深深刻在靈魂最深處，永世不得忘記，只要她以后得到機會，無論付出什么代價，她都會將眼前這個惡魔撕成碎片！

‘這就是痛苦？這就是仇恨嗎？如果可以重來，我寧愿永遠不理解這感情。’艾西雅后悔極了，她后悔自己的莽撞害了自己的姐妹和戰友。

“我和你拼了！”

不遠處，戈倫森鋼牙咬碎，咆哮著，瘋狂地燃燒著自己的神力，力量提升足足一倍，他拼命朝奈特梅爾沖過去。

但這并不能彌補他和黑夜女神之間的巨大力量和知識差距，雙方的力量差距是深不見底的鴻溝，根本不是拼命的意志能夠填平的。

“莽夫一個，不過卻是個不錯的戰士，我收下了。”

黑夜女神動都沒動，只彈了一下手指，戈倫森就發現自己周圍出現了一股巨大的壓迫力，這力量推擠著他，逼迫著他，束縛著他，讓他無法動彈。

三神都被輕松制伏，黑夜女神笑瞇瞇地道：“走吧，我的小寶貝，去我的神殿。作為你們的母親，我要教給你們很多有趣的手段。”

她用神力束縛著三神，看準末日火山的方向，朝空間表層上浮過去。

但，正如之前艾西雅停下動作一樣，她也不得不停了下來，因為前方出現了一個新的攔住者。

來的是一個年輕人，一頭簡單的黑色短發，一襲樣式普通的墨藍皮甲，背上一柄普普通通的劍，和普通年輕人沒什么兩樣的臉龐，就這么靜靜地攔在了黑夜女神去路上。

如果說，黑夜女神是一朵妖艷邪惡的黑玫瑰，那么這個年輕人就是一棵大樹，毫不出彩，普普通通，只是秋去春來，葉枯葉發，沉默地穿越著時光。

但黑夜女神卻不得不停下來，到他們這個程度，自然不會為表現所惑，眼前這個人，支撐著深紅之地的整個自然神系，也是自然神系中不多地被她視為平等對手的神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