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六十三章 村長

風清揚剛撿起布鞋，眼見我倆兔子一樣的竄出來，還以為有什么變故，抽出黑芴警惕的四下看看，也沒看到什么，疑惑問道：“怎么了？”

“沒事，出來透透氣，我看看你手上的鞋，對了，你去屋里把煙跟火拿出來唄。”我走過去接過風清揚手中的布鞋，風清揚嘟囔道：“就知道使喚我。”很不樂意的回屋拿煙，李一靈湊過來對我道：“你就壞吧。”

我咧嘴樂了樂，低頭去看手中的布鞋，黑色的千層底布鞋，上面繡著鳳，我用鼻子聞了聞，除了有些發霉潮濕的味道，并沒有濃烈的尸臭，倒是有一股子血腥氣若隱若現，我遞給李一靈道：“小哥你看看。”

李一靈剛接過布鞋，風清揚就從屋子里沖了出來，臉都青了，出了門口就干嘔，嘔了幾下，朝我罵道：“浪總，你特媽就坑我吧，六六的屁也太臭了！”

“知道臭還在門口站著，快過來啊，煙拿出來了嗎？”我朝瘋子招手，風清揚踉蹌著跑了過來，對我罵道：“拿個屁煙，煙被六六那屁一薰，也全是屁味了！”

我倆對付了幾句，李一靈拿著布鞋道：“不是雷驚尸，不是貓驚尸，不知道是什么玩意驚到老太太的尸體了，光一只鞋能看出來的也就這么多，還是得天亮了親自去墳頭看看。”說到這，看了風清揚一眼道：“瘋子，你去屋里聞聞，要是六六的屁散了，叫我和浪總一聲。”

風清揚怒了。拽著我和李一靈就往回拖，到了門口風清揚心有余悸，沒敢進去，我們三個就站在門外哆哆嗦嗦的等了五分鐘左右。確定沒啥味道了才回屋。

一進屋，六六仍在沉沉的睡，呼嚕還是震天的響，我朝炕上看去，那里還有什么小老頭。就見坑上七扭八拐的多了九根樹枝，大拇指般粗細，十寸來長，樹枝光禿禿的，頂端卻長著一片葉子，倒也沒多稀奇，就是葉子都變得枯黃，不知道是六六屁薰的還是原來就是這個樣子。

我就覺得九個孿生一樣的小老頭是山精樹怪一流，果真如此，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變幻出人形讓我們逼問一下。李一靈從坑上拿起個樹枝，皺著眉頭看了幾眼，順著窗戶就撇出去了，無奈道：“除了屁味，靈氣全無，六六作孽啊！”

一晚上白忙活了，我也是恨得咬牙切齒，要是拍下來也好啊，可拍攝的這位睡的跟死豬一樣……我很想把六六叫起來踹上兩腳，可已經這樣了。踹兩腳也不起什么作用，干脆把剩下的樹枝也順著窗戶扔了出去。

六六的肚子有點不太舒服，不知道是不是吃食堂習慣了，有點不習慣山里的沒污染的飯菜。總之肚子一個勁的咕嚕，我們誰也不敢再跟六六一個屋子，無奈之下，只能是抱著被子鉆到右邊的屋子，哥幾個商量了一下，晚上還是警醒點好。輪番值班，換崗，讓風清揚值第一班，我值第二班，李一靈值第三班。

可哥們睡到了大天亮也沒人叫我，醒了一看，風清揚睡的比我還沉呢，我終于明白他爹為啥對他恨鐵不成鋼了，他要是我兒子，我都能打死他！恨的我上去就是一腳，踹醒風清揚，道：“讓你值班，睡得跟死豬一樣，你什么時候能著點調？”

“咦，天都亮了啊，我值班來著，就是打了個盹，洗臉，洗臉……”瘋子跳下床去了院子，李一靈看著風清揚得瑟的背影，嘆息道：“風正罡個老犢子該給咱倆托管費，他這兒子就是個不省心的，丫的撒手不管了扔給咱倆。”

“好在沒出事，瘋子就這德行，跟個長不大的孩子似的，走吧，咱倆也洗臉去，洗完臉去牛家老太太的墳頭看看去。”

我倆出了屋子，就見牛家父子早起已經開始忙活了起來，神情中都帶著討好，很熱情的打招呼，就是眼睛里都帶著血絲，顯然昨天晚上沒睡好。清晨，還有點霧，清冷的晨風吹在身上，很寒，對于在城市里住慣了我來說，既感覺新鮮又覺得不適應。

炊煙渺渺，我都聞到蒸大饅頭的香氣了，剛要跟牛家爺三客氣幾句，六六聞著香氣出來了，我都懶得跟他生氣，端著臉盆打了盆水胡亂洗了把臉，剛要進去去吃飯，門口呼啦啦來了一幫人，帶頭的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個子不高，人也干瘦，架子卻很大，披著一件衣服，雙手叉腰，身后是五六個村子里的壯年男人。

男人推開院門就進，氣勢洶洶的進來了就嚷：“牛老蔫，昨天村子里又出怪事了，俺家的大黃都被弄死了，被吸了血，老劉家說在村頭看見鬼影子晃，你家要是在不把這事給解決了，別怪我不客氣！”

隨即看到我，楞了下，伸手就過來了，熱情道：“你就是老牛家請來的先生吧？哎呀，可把你們給盼來了，你們再不來，還不知道要出多大事呢……”丫的變臉也是夠快的，人家伸出手來，我就也伸出手去了，握著他的手，嚴肅道：“請你放心，我們一向是急人所難，群眾的疾苦就是我們的責任，解決疾苦，是我們服務人民群眾的緊迫而重要的任務……”

矮個子男人有點懵，握著我的手很尷尬的笑了笑，牛大從屋里出來，見了男人，抻著脖子喊道：“村長，俺都給你送一箱酒了，讓你拖上兩天，你咋又來催了？咋地，酒喝完了？”

我靠，原來是村長，怪不得那么大的架勢，牛大說完，村長一點也不尷尬，也不跟我握手了，叉腰對牛大道：“別整那沒用的，俺家大黃死了，身上的血都干了，老劉家婆娘晚上看見村東頭有鬼影子晃，牛大啊，不是俺不照顧你，村里人的意見太大了，你家惹的貨，我不找你找誰？”

“挖崖柏又不是光俺一家挖，咋就全扯到俺們家頭上了？再說，不是找來先生了嗎？你也得給俺家點時間啊。”

村長瞪著眼睛剛要再說，牛二出來了，搬了一箱子酒，來到村長跟前道：“村長，先生來了，待會吃完飯就去俺娘墳頭看看去，到時候用得著鄉親們的地方，還得你幫著張羅張羅……”

村長這么大的架勢，也就值一箱子酒，看見酒臉色就好看多了，對牛二道：“不是我催你們家，實在是人心惶惶的，行了，我在給你說道說道去，不過，得抓緊啊，抓緊把事情解決了，否則我也照顧不了你們家。”

牛二連連點頭，村長就讓身后的小伙子搬起酒，跟我打了個招呼道：“就不耽誤先生吃飯了，俺先回去了，待會俺帶人一塊跟你們去墳頭看看。”

村長端著架子，搬著酒走了，哥們卻有點哭笑不得，要說那都有要好處的，但我還真沒見過村長這么明目張膽的，搬了人家的酒走還好像給你面子似的，哥們不由得感嘆：當村長真好！

閑話少說，吃飯的時候，李一靈跟牛家爺四個商量著準備點東西，紙錢，香火是必備的了，還要準備點貢品，酒啊，煙啊之類的，牛家爺們四個滿口子答應，吃完飯哥幾個回到屋子準備，李一靈挎上了軍挎，我也挎上牛皮挎包，風清揚背著背包，張六六扛著攝像機。

準備妥當，叫上牛家哥三個，沒讓老爺子跟著，畢竟那么大歲數了折騰不起，又讓牛大拿上倆把鐵鍬，一行人浩浩蕩蕩的直奔牛家老太太的墳頭，村里人家睡的早，起來的就早，這才早上不到八點，家家戶戶都起來了，不少人坐在自家的門口，看著我們眼神中有好奇，還有些畏懼，主要是六六扛著攝像機太過扎眼。

走到村東頭，村長帶著幾個壯小伙已經等著了，每個人都是拿著鐵鍬，鐵鎬之類的，看見我們迎面而來，村長急忙走了兩步，指著六六的攝像機問道：“這是要干什么？”

李一靈冷冷道：“這是我們的規矩，不想惹禍上身就別問那么多，趕緊前面帶路。”

也太不拿村長當干部了，哥們很想批評李一靈幾句，讓他尊重一下領導，其實是怕事情搞僵了，畢竟村長是土皇帝，沒想到村長是個吃硬不吃軟的主，盯著李一靈驚訝問道：“你是李老先生的弟子吧？”

李一靈都牛逼大發了，斜眼看著村長，冷冷道：“知道我師傅的名號，還敢問這么多？”

村長立刻就不吭聲了，轉身就帶路去了，看著哥們很是驚訝，忍不住對李一靈道：“你師傅名頭很大啊。”

李一靈有些傷感，道：“我師傅還活著的時候，附近幾百里那個不把他當成活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