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九十八章 更高層次的自信

心理醫生早就已經找好了，這方面的人脈，并沒有因為張清新離開了美利堅而淡化，作為一名看似臭名昭著、實則誰都知道不好招惹的大律師，任誰都想保留著這份人脈關系，給他辦事替他做人情的事情，當然很樂意做，況且在報酬方面，楊以辰從來都不會吝嗇。

州內名氣最大的心理醫生，老喬治雖說已經年過六十，但在這個國家，六十歲的人工作就像是華夏四十歲的人工作一樣，看到楊以辰，老喬治就直接進入到了工作狀態，坐到了他的身邊，看似是在聊著天，但整個談話的過程由他來主導，包括諾蘭和貝爾在內，都是這正常情境對話的一份子。

三個人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想，想什么說什么，看到什么反應出來，所以這樣的舉動需要他們放空狀態，以老喬治的職業操守，也不會問出任何事關三人的問題，大多數就是現學現賣，譬如現在是在吃飯，那就聊一聊吃飯的話題。

一頓飯吃下來，諾蘭和貝爾是云里霧里沒明白怎么回事，也沒覺得老喬治有什么厲害的，一點也沒看出來，這都一頓飯了，看似一點成效都沒有。

“走吧，你需要好好睡一覺。”老喬治也是知道事情前因后果，才有幾分欽佩，作為一名演員，深入角色內心而使得自己的精神狀態出現問題，怎能不讓人佩服。

諾蘭落后幾步，與老喬治并肩，對方知道他的意思，開口道：“往往做這種事的人，都是很自信自己強大控制力意志力的。要么不出事，一旦有個關卡他過不起，就有可能影響他一生，看他現在的狀態。我真不相信僅僅是十天的時間，很難想象他這十天讓自己經歷了什么。”

諾蘭：“我看他的狀態，并沒有什么問題啊。”

老喬治搖搖頭：“你現在只要跟他談一下這部電影，就知道了，馬上就會開啟他精神上的全面壓力。我只求能夠在幾次的治療之后，讓旁人跟他談起這部戲的時候，他的反應小一些，拍完之后再慢慢進行恢復治療。”

諾蘭愣了下，旁人都不能提到這部電影，那他自己平日里對角色的深入思考，豈不是折磨更大，那現在豈不是開啟一次他對劇本對角色的討論，對他而言就是一次折磨，甚至可能加重病情。最讓人覺得為難的是，現在已經開始需要別人帶他進入折磨，而不是他自己主觀意愿了，那這么做的人豈不是要背負巨大的心理壓力？

就在兩人剛走出餐廳，前面的楊以辰突然回頭，臉上帶著幾分靈感來了的驚喜：“導演，你覺得給小丑加上說話喜歡微微吐舌頭，偶爾還要稍微舔一下嘴唇的感覺怎么樣，這樣說出來的話稍稍有那么點尾音拖，同時跟他臉上傷疤能夠形成鮮明的對比。還有，關于這臉上的傷疤，我覺得不應該有小丑妝容就不注意，盡管不能弄得太恐怖。但我們至少要讓觀眾可以清晰看到紅色涂抹物的下面，是真正的傷疤……”

老喬治和諾蘭都呆立當場，剛說了不可能的事情，誰料對方遠比自己想象的要強大得多。

回到賓館，老喬治先是充當了兩個多小時的看客，喝著咖啡。坐在一旁看著跟諾蘭和貝爾高談闊論的楊以辰，現在他對這個客戶更感興趣了，他很確定對方的精神出現了一點問題，對方自己也承認也愿意敞開心扉接受自己的治療，但偏偏在自己都覺得不可能的事情上，他輕松做到了。自己覺得旁人在他面前提到電影都會精神壓力過大，誰知他還能自己提起來，并且一直處于對角色的思考之中，太神奇了，這個男人的身上，有值得自己研究的地方。

而另一邊，貝爾有點像是聽眾，能插嘴的機會不多，主力就是諾蘭和楊以辰，兩人從小丑聊到蝙蝠俠，從單個劇情到整部戲，越來越投機，到不是說兩人脾氣秉性對口味，實乃任何一個對電影有著由衷熱愛的人，坐在一起聊電影，都會給人這樣的感覺。

對角色的深入剖析，對角色于單個劇情中的表現，對角色瘋狂細節的高度和深度也會探討……

諾蘭完全就忘記了楊以辰的病狀，聊起來就什么都不管不顧了，小丑這個角色真的有太多可聊的了，平日里難得碰到一個能夠聊得這么合拍的人，完全就忘乎所以了，要不是屋內暗了下來，開燈一瞬間的光亮讓兩人眼睛都受了那么一點點的刺激，也才從討論中轉醒過來，才意識到已經是晚上了。

諾蘭滿臉的不好意思，沖著老喬治告罪，都忘記了楊以辰是個病人，這一聊把什么都忘了，真的是太開心了，很多自己對于電影中沒有辦法對別人說的地方，跟楊以辰聊天過程中都提及，兩人的想法是那么的接近，真的開始從聊的好向著你懂我的方向去了。

其實在一旁，老喬治對楊以辰的好奇心和探究心理，絲毫不比諾蘭少，他見識過那種戰爭老兵，心智無比堅強，他們會用自己強大的意志力強行將某些負面情緒給壓住，就像是戰爭的殘忍畫面，他在和平的社會里，會強行用自己的意志力壓住，不去想不去提不去考慮，像是完全咩有那么回事，就算是這種人，最終極的方式也是鎮壓那無法抗拒的負面情緒，讓它根本就沒有機會出現在自己的思維意識里，不給它展現翻云覆雨本領的機會。

面前這個年輕人呢？他太過輕描淡寫了，反倒讓老喬治一度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直到晚上陪著楊以辰又聊了一會兒，安撫著他緩緩進入夢鄉，并在他熟睡兩個小時之后確保他的方式有效楊以辰不會做噩夢，才確信，這個年輕人確實有著瘋狂執拗進入角色后的精神疾病，至少對于自己和角色兩種人生的交集、兩種思維模式的交集，他是存在著錯亂的，能夠不影響到正常的生活。得說他擁有著堅定的信念和無比強大的自制力。

唯一讓老喬治感覺到奇怪的就是，楊以辰為什么可以對自己的人生擁有著這么強大的自信，這不是單純自信自己可以賺很多錢有很多女人能夠多么的成功，而是更高層次的自信。那是一種自信自己和生命個體都要不同于大眾甚至高于大眾的自信，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是那種超級自大狂，那為什么會是這個樣子？

也正因為是這個樣子，才可以讓他陷入角色精神狀態帶來的麻煩時，能夠保持著自己非常的狀態。老喬治很想解讀出來，那樣自己以后面對類似的病癥就會擁有更好的救治方案，至少全世界那些受到戰場老兵綜合癥影響的人，將會有可能得到救治，至少也會如面前這個男人一樣，將影響降到最低。

楊以辰這一覺睡得很香，他并不知道老喬治的想法，如果知道了他也只能對老喬治說一聲抱歉，那是自己最大的秘密，也是自己絕對不接受任何催眠類治療的根本原因。他怕將自己的最大的秘密說出來，那是他能讓自己精神自信到另一個高度的根源。

一個突然從十幾年后回到十幾年前的男人，如果還沒有一個強大的精神世界更為高層次的精神世界，他也不可能活到現在且有現在這樣的成功，連重生靈魂這種事都能在自己身上發生，堅信自己要比大眾高一個層面，是盲目自信嗎？

不，那只是事實，一個不需要麻痹自己就可以相信的事實。

第二天一大早，老喬治跟諾蘭一起來的。都很早，諾蘭揉了揉自己因為沒有睡醒還有些不舒服的雙眼，示意老喬治先來，畢竟治療最重要。

“跑兩圈？”

老喬治邀請楊以辰在酒店內的健身館跑兩圈。其實最理想的是到外面去跑，但老喬治也知道，全北美的人都知道，現在早已沒人不承認楊以辰是一個超級大明星了，出去，不到兩分鐘就會被粉絲們給包圍。

“喬治。我突然有一個想法，你是心理醫生，是這方面的專家，我想請你也加入到劇本角色的討論之中，你先好好看看劇本，看看我將飾演的這個角色，幫我們一起分析分析，這個角色的心理該怎么才是完整的，我和諾蘭總是希望將這個角色的癲狂釋放出來，但這個角色絕不是一個沒有思想的瘋子，他有著自己的想法，想要一種新的秩序，混亂的秩序，這樣的人，在人物塑造上，我想該是一個完整的個體，而不是被大家單純就看成一個超級英雄必須消滅的反派。”

老喬治愣了下，還沒等他作出回答，諾蘭拿著劇本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過來直接對著老喬治開口：“喬治，我想要代表劇組聘用你，幫助我們一起分析角色，我覺得……”

看著老喬治的表情，諾蘭猜到了什么，老喬治側頭示意了一下，你來之前，已經有人提出了這個建議，諾蘭眼中放出光亮，碰到一個和自己心意相通的演員，做起導演來，要么被打擊的一塌糊涂，要么被刺激的實力大爆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