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蟠龍

老君山，在上古蜀門的古籍記載中，絕對是屬于傳說中的東西了。

據說，那是上古蜀門第一代宗主太上老君的歸隱之地。不過，自從第二代宗主隕仙消失之后，這老君山也就飄逸而去，最終不知下落了。

于靈賀深吸了一口氣，心中雖然依舊警戒著，但態度卻已經和藹了許多。

能夠認識自己，并且知道老君山的，十有八堊九都是上古蜀門之強者。而在蜀門之中，天拂仙的聲望和地位都是獨一無二，基本上是沒有人敢為難自己。

那人影微微點頭，道：“是啊。”他認真的看著于靈賀，突地道：“你……真的是于靈賀公子么？”

于靈賀雙眼一翻，沒好氣地道：“就是在下。”

那人影臉上的表情頓時有著幾許的古怪了，他緩聲道：“于公子，你何時晉升御魂了？”他對于靈賀擁有一匹霜禹駒并不奇怪，但是對他的修為提升卻是頗為奇怪。

于靈賀一聽之下，頓時知道，這位肯定是在上古蜀門內見過他。但是，任他想破了頭皮，卻依舊不曾想起對方的來歷。

輕咳一聲，于靈賀道：“在下的運氣不錯，前幾日方才進階的。”

“前幾日？”那人影一臉的詫異，對于靈賀晉升御魂才區區幾日，但卻偏生表現得如此神完氣足之事感到了深深的不可思議。

不過，哪怕他心中再是奇怪，但卻不會自討沒趣地追問此事。他將心中疑問生生按下，道：“于公子，我家小堊姐奉師命來到西山域千州，就是為了尋覓老君山。哎，沒想到……”他的語氣頗為低沉。

于靈賀聽得是一頭霧水，訝然道：“閣下的小堊姐是哪位？”

那人影肅然道：“自然是衡玥寧小堊姐了。”

“什么？”于靈賀這一次可是真的驚訝了，他上上下下地打量著對方，臉色變得頗為古怪。

那人影連忙道：“于公子，在下蟠九，是玥寧小堊姐的護法靈體，曾在暗中見過公子數次。”

于靈賀的眼皮子跳了幾下，驚訝地道：“護法靈體……”

靈體，乃是這個世界上極為奇妙的生命。

譬如風之靈、霧之靈，其實就是靈體之一。但是在這個蟠九的身上，于靈賀卻感應不到絲毫的元素力量，由此可見，它并不是普通的靈體。

默默地感應著對方身上那與人類一般無二的強大氣息，于靈賀的目光逐漸變得詭異了起來：“閣下，莫非曾經是人類么？”

蟠九緩緩點頭，道：“不錯，在下原本就是人類，在意外命殞之時，蒙小堊姐搭手援救，凝聚無上星力重塑身體，這才能夠繼續茍活于世。”

于靈賀心中暗驚，衡玥寧這小妮子隱藏得還真深啊。不過，她與自己相識之時，只不過是一個信徒罷了，又如何有能力去辦如此大堊事呢？他隱隱地明白，這應該是與衡玥寧那極為特殊的體質有關系。

擁有那種特殊體質的人類，就好比靈獸中的白龍馬，很多時候都不能夠以常理去解釋的。不過，他也知道，這種做法肯定會給衡玥寧帶來巨大的負擔，并且有著苛刻的限制，否則衡玥寧的身邊，早就出現無數個蟠九了。

他心中暗道，這蟠九的存在能夠瞞過自己不足為奇，但肯定瞞不過天拂仙這等神仙之流，但師尊就是一聲不吭，莫非是另有深意么？

搖了搖頭，于靈賀將這些復雜的念頭拋開，他輕咳一聲，道：“蟠九前輩，您既然是衡師妹的護法靈體，又為何會孤身在此呢？”

所謂的護法靈體，自然是負責保護衡玥寧的。可是此刻他獨自在此，再聯想到適才他那慌亂的模樣，豈不是說衡玥寧的處境相當危險了。當然，于靈賀對于他的話并未全信，依舊保持著一絲警惕。

蟠九自然能夠看出于靈賀的緊張，他苦笑一聲，道：“于公子，請看。”

他手腕一伸，頓時釋放出一股極為奇妙的景象。一道道光芒從他的手中騰起，并且在兩人頭頂處匯聚成一片絢麗而耀眼的星空，那星空之上，無數星辰流轉，讓人心曠神怡。

于靈賀認真看了片刻，終于是抱拳道：“失禮了，勿怪。”

他先前確實心存疑惑，但是在見到這一片星空之后，卻是再無懷疑了。

因為他從這片星空中確確實實感應到了衡玥寧的氣息，別的東西可以模仿，但她那獨門氣息卻是絕對無法復制的。

所以，此人的話應該是真實可信。

蟠九連忙擺手，道：“于公子客氣了，您有所懷疑，那是應該的。”

于靈賀嘴皮子一扯，開門見山地道：“蟠九前輩，聽你的口氣，應該是為了尋找老君山而來的吧。”

“是。”蟠九也不隱瞞，道：“我隨著小堊姐通過隕道，來到了定州，經過了一些事情，但終于找到了老君山。”

于靈賀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道：“后來呢？”

“后來……”蟠九的臉上泛起了一絲悻悻之色，道：“我們找到了老君山，并且進入其中，但沒想到，那山中另有玄機，我竟然和小堊姐走散了。”

說到這句話的時候，他一臉的不可思議。

護身靈體和他要守護的人之間，肯定是有著精神上的神秘聯系，按理來說，只要處于同一位面，哪怕彼此間的距離再遠，也能夠相互感應，并且找到對方。

而同在一山之中，卻莫名走散的事情，又怎么可能發生在他們的身上呢？

于靈賀的臉色一凝，緩緩地道：“走散之后呢？”

蟠九反倒是一怔，訝然道：“于公子，我看你并無驚訝之色，不知這是為何？”

于靈賀苦笑著道：“蟠九前輩，這個世界上還有著一些大能，他們所擁有的力量遠非我等能夠想象。”

在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了燭天棲和那蒼山之靈的面容。

若是在蒼山之上，這兩位任何一個出手，怕是都能夠在不知不覺中讓衡玥寧和這蟠九失去精神聯系吧。

而老君山既然是上古蜀門第一代宗主的歸隱之地，里面自然有著無窮玄機，就算弄出什么更加驚人的事情，他也不會感到太奇怪的。

蟠九沉默片刻，心中暗道，這于公子年紀不大，口氣卻是不小，難道他還見過什么比天拂仙還要強大的人物么？

他雖然是世間極為少見的靈體，而且也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但是，他卻并沒有機緣見到如同燭天棲這等和神靈幾乎沒有區別的絕代強者，對于老君山更是缺乏直觀的了解，所以在失去了衡玥寧的精神聯系之后，他才會顯得如此慌亂。

猶豫了一下，蟠九繼續道：“失去了小堊姐的蹤跡之后，我在山中苦苦尋覓，但始終都找不到小堊姐的蹤跡，后來……”他停頓了一下，道：“后來就莫名其妙地被送了出來。”

于靈賀眨了幾下眼睛，突地問道：“前輩，你在老君山上，不會是搞出什么破壞了吧？”

蟠九的臉色驟然一變，驚呼道：“你怎么知道？”

于靈賀微微搖頭，苦笑不語。

此刻，他幾乎已經能夠肯定，那老君山絕對不是什么平常的山峰，很有可能與蒼山一樣，已經誕生了靈智，并且能夠凝聚靈體。

雖然同為靈體，但這種山脈的靈體明顯要比蟠九強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這蟠九不知死活地在人家身上搞破壞，老君山的靈體只不過是將它送走，已經是很客氣的事情了。

他甚至于有著一種感覺，如果這蟠九不是衡玥寧同行，并且是她的護法靈體，那么此刻它的下場就不是被送出老君山，而是被當場毀滅了。

不過，這番話他可不能在蟠九的面前直言了。

“嗡……”手腕上，那一念鎖空圈陡然又是一陣長鳴。

于靈賀看了它一眼，此前，他還以為是落展英來此，所有才會引動此物，但現在卻知道，這是因為老君山的關系。

向著蟠九抱拳一禮，于靈賀道：“前輩，既然如此，那晚輩就過去一趟，將師妹找到就是了。”

蟠九的眼眸一亮，道：“好極了，那老君山詭異得很，我先后沖了幾次，都是無緣無故，莫名其妙地被送了出來。或許，只有你們這些上古蜀門的嫡傳子弟才能夠平安進入吧。”

于靈賀微笑著道：“應該是如此了。”但他的心中卻是暗道，如果你不破壞山中景物的話，那么應該也能夠在山中繼續逗留下去的。

不過，蟠九身為衡玥寧的護法靈體，突然之間失去了她的蹤跡和精神聯系，自然是方寸大亂，這時候，無論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都是情有可原。反而是老神在在，一點兒不在意的話，那才是令人齒冷呢。

蟠九向著于靈賀行了一禮，道：“小堊姐進入山中，失去聯系已有十日了，還請公子出手搭救，蟠九感激不盡。”

于靈賀連忙道：“前輩客氣了，我們同屬一門，相互幫助那是理所當然。”

蟠九聞言大喜，道：“既然如此，事不宜遲，請。”

于靈賀微微點頭，這蟠九的表現雖然急促了一點，但護衛衡玥寧的那片忠心卻是令人無可指責。

在蟠九的帶領下，他們加快了速度，半個時辰之后，終于是遙遙地望見了遠方那一座巨大山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