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老謀深算

這里雖然空無一人，但他們卻都知道。此地乃是鯤鵬大人掌控，他們的一舉一動等若是在鯤鵬的矚目之下。

這并不是說鯤鵬有意窺探，而是它具有這等神奇能力。就好似一個人類高高在上，能夠將桌子上一只螞蟻的所有行動盡數看在眼中一樣。因為彼此的實力和地位不同，雙方的視角也就迥然不同。

所以，衡玥寧才會釋放無盡星光隔絕任何外來力量探視的可能。

其實，若是以鯤鵬的能力而言，若是一心想要探尋他們交談的內容，這宇宙星象圖光輝依舊無法阻攔。

畢竟，如今的衡玥寧僅僅是剛剛晉升融玄罷了，尚且無法將神器之威盡數釋放，自然也就無法阻擋鯤鵬的目光了。

不過，在神器之光的守護之下，鯤鵬若是想要強行窺探，必然會被衡玥寧發覺而已。

當光芒徹底黯淡之后，鯤鵬的聲音頓時幽幽響起。

“玥寧，你們談的如何了？”

于靈賀與衡玥寧對望一眼，都看出對方眼眸中的那一絲驚訝之色。

鯤鵬大人竟然是心焦如此，真是讓人萬分不解。

要知道，鯤鵬可是遠古大能者，若是單以活著的年齡而論，縱然是燭天棲怕也要瞠乎其后了。以它的城府，無論碰到什么事情，都應該是舉重若輕，悠閑自若才是。但，不知為何，從它強行掠走衡玥寧，傳授秘法，幫助衡玥寧晉升融玄，以至于如今的迫不及待，都顯得是那樣的不正常。

衡玥寧一直待在鯤鵬的身邊，受到它嚴厲的督促，還沒有太大的感覺。可是，做為一名真正的外來者，于靈賀卻是深有感觸。

他的心底深處不自然地冒出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鯤鵬如此的急切，莫非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所以才讓它變得這般模樣。

能夠被鯤鵬注意，并且視作不好的事情，肯定是關乎于整個獸地的安危吧。

一念及此，于靈賀的身上就不由自主地泛起了陣陣寒意。

衡玥寧向著聲音來處微微一躬，道：“鯤鵬大人，晚輩愿意與炎煌結為戰斗伙伴。”

“好，你終于想通了。哈哈……”鯤鵬的聲音中難得一見地充滿了歡喜的味道，它高聲道：“我剛剛將炎煌驅逐出了懸空城，你們這就下去告訴它吧。呵呵，這個驚喜，它一定會喜歡的。”

衡玥寧恭敬地道：“是，多謝前輩。”

鯤鵬大人的聲音再度響起：“玥寧，既然你已經晉升融玄，并且愿意與炎煌結為戰斗伙伴，那么一切準備全部就緒。”停頓了片刻，鯤鵬似乎在算計著什么，道：“十日之后，你和軒轅光就在懸空城內斗上一場，勝者為王，獲得氣運果實吧。”

于靈賀眼皮子微微一挑，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一戰無法避免，但是聽到這個獎勵之時，卻依舊是心跳加速。

其實，單純的氣運力量也就罷了，對于靈賀的吸引力雖然不小，但遠沒有到讓他拼命的地步。

可是，當氣運力量與晉升一念的條件聯系起來的時候，要說不動心，那就是騙人的了。

當然，因為有著白龍馬這位氣運之子的戰斗伙伴。所以，于靈賀對氣運果實的抵抗能力遠比普通人強大百倍。

因為他隱隱地覺得，只要白龍馬始終陪伴在他身邊，那么就算是沾光，也足以將他推到一念強者的位置上了。

衡玥寧肅然道：“晚輩遵命！”

鯤鵬大人并沒有離去，而是語重心長地道：“玥寧，我知道你對獸地的氣運果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競爭的意愿并不強烈。所以，與軒轅光一戰結果如何，我不會干涉，一切都以你的意愿為主。”

衡玥寧的臉色微微一變，她之所以答應得如此痛快，其實就只有一個原因。

認輸。

這是于靈賀給她出的餿主意。

只要在比斗中認輸，那么軒轅光就能夠直接獲得氣運果實。

若是在獸地之外，衡玥寧絕不會輕易放棄，于靈賀也不可能袖手旁觀。但是，這氣運果實乃是獸地精華，若是因此沾染因果，怕是要永久困于獸地之內。這個結局可不是衡玥寧渴求的，所以放棄無疑是最佳的方法。

但是，他們卻未曾料到，鯤鵬大人竟然一眼就看透了。

這位強大存在的目光竟然如此凌厲，經驗如此豐富，讓于靈賀兩人駭然色變。

然而，聽它的口氣，對衡玥寧的決定似乎并沒有什么失望的感覺，這就讓他們大惑不解了。如果真是無所謂的話，鯤鵬又何必煞費苦心地將衡玥寧掠來此地，并且悉心教導呢，那不是多此一舉的行為嗎？

鯤鵬的聲音在停頓片刻，給了他們消化理解的時間之后，再度說道：“玥寧，你可知道，我為何要選定你么？”

衡玥寧抬頭，正容道：“請前輩明示。”

鯤鵬幽幽地道：“因為你是衡馬島，星痕部之傳人。”

于靈賀的眼睛霍然瞪圓，他的心中暗叫不妙。鯤鵬原來并不僅僅是看重衡玥寧的天賦，而且對她的出身也是知之甚深。

在這一刻，他隱隱地覺得，自己的算計與這位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老家伙相比，簡直就是小巫見大巫，沒有任何的可比性。

或許，自己和衡玥寧的一切反應，都已經在它的算計之下了。

這，才是真正的老謀深算。

衡玥寧怔了片刻，道：“原來前輩與衡馬島有舊，倒是晚輩不知了。”

鯤鵬呵呵笑道：“你也不用探我的口風。不過，我可以告訴你。那衡馬島雖然遠在人族北海域，但是與獸地息息相關。你若是輕易放棄獸地之氣運果實，那么千年之內，衡馬島必將自然消失。”

于靈賀和衡玥寧的臉色頓時變得極為難看。

這可是鯤鵬大人的話，他們就算難以置信，但也絕不會妄加懷疑的。

衡玥寧的故鄉和獸地氣運果實竟然息息相關，這種不可思議的話若是出于其他人之口，肯定會被他們不屑一顧。但是，當鯤鵬這樣的時候，竟然沒有人敢加以質疑。

這就是身份地位所帶來的區別，他們所相信的，并不是這個消息，而是透露這個消息的主人。

“好了，言盡于此，你如何選擇，我不再干涉，這便去尋炎煌吧。”鯤鵬的聲音逐漸遠去，最終消失不見了。

兩人的目光再度相遇，不過這一次，他們的眼眸中卻都充斥著苦澀之色。

他們原本以為放棄就能夠解脫，但沒想到，這一次竟然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既然在鯤鵬的面前做出了承諾，就再也沒有了反悔的余地。如果此刻衡玥寧再次拒絕炎煌，這后果如何，沒有人敢做出預料。

而既然衡馬島與獸地氣運果實息息相關，衡玥寧就算再不愿意，也唯有全力爭奪，不敢再有絲毫的放水心思了。

重重地一跺腳，于靈賀突地怒道：“哼，好厲害的算計，真是……”

他的呼吸在不自覺中粗重了幾分，心中頗為懊悔，為何沒有聽從恩師天拂仙的勸告，一定要執意來此呢？

雖說此刻達成心愿，與衡玥寧相見。但是，最終的結果，卻不見得就是美好的。

仔細想想，他一路行來，能夠平安無事地經過三大王者領地，一步步地來到此地，就好似有著一雙看不見的大手在背后推動著一般。

他的心中霍然一動，莫非，這一切都在鯤鵬的預料之中了。

如果真是如此，這老家伙就實在是太可怕了。

“師兄。”衡玥寧的聲音突兀的響了起來：“我決定了。”她纖手微微拽緊，目光轉移，就像是在躲避著于靈賀的目光一般：“我要全力以赴，與軒轅光爭奪氣運果實。”

于靈賀苦笑一聲，但他立即看出衡玥寧心底的矛盾。

上前一步，他不避嫌地拉住了那雙柔嫩白皙的小手，誠懇地道：“師妹，我支持你。”

“啊，什么？”衡玥寧訝然轉頭，不解地望著他。

于靈賀嘿然一笑，道：“師妹，就算你真的成了獸地的掌控者，那也不見得是什么壞事。”他拍著胸膛，道：“只要你能夠控制獸地入口，我就能隨時見到你了。這樣，你還不高興么。”

衡玥寧的眼底中閃過了一片晶瑩之色，心中的激動，實在是難以形容萬一。

這，或許就是目前情況下，他們能夠做出的唯一選擇吧。

拉著衡玥寧的手，于靈賀笑道：“師妹，走吧。還有十日時間，你要與炎煌多多磨合啊。”

衡玥寧輕輕地點著頭，任由著于靈賀拉著她向外行去。

然而，就在他們離開之后不久，一道幽幽的身影卻是從黑暗中浮現了出來，正是那頭虛無的鯤鵬分身。

“嘿嘿，星痕部天才，這一次你遇到的對手將會非常的有趣呢。希望，你們能夠堅持下來，將最好的一面展現出來吧。”那分身搖曳著尾巴，慢慢地消失，唯有一句話在虛空中飄蕩著：“獸地氣運之子，必須要……最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