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瘋子

“唳！——”

遠古樹妖在水底之中咆哮連連，一束一束刺眼的金色佛光從它身體迸發而出，鉆破水面，將整片空間照映成一片金黃，而遠古樹妖主體之上，也長著更多的藤蔓，每一條都有近千米長，如同長龍一樣，在水面上揮舞，掀起無盡狂瀾。

與此同時，更有一絲絲淡淡的威壓從遠古樹妖體內彌漫而出，仿佛薄霧一樣，逐漸擴散到方圓數里的空間。雖然只是一絲威壓，但是，這一絲威壓卻散發著一種獨特的氣息，重若山巖，壓得眾人喘不過氣來。

成仙了？

所有人頓時心中一沉，如果遠古樹妖在此時突破瓶頸，進階圣靈級，那就真麻煩了，到時候，恐怕不但眾人沒有任何收獲，甚至，就連性命都難保。

雖然，這里大多數人都沒有見識過圣靈級強者的威能，然而，圣靈級強者既然可以稱為仙或者神，那就絕對是一個與普通修者完全不同的領域，其威能也絕對不是半神能夠比擬的。

不過，讓眾人松一口氣的是，天空之中并沒有出現仙劫，仙劫是每一個半神修者超脫出去時必然面臨的劫難，只有度過仙劫，蛻變凡體，才能邁入那眾生仰慕的圣靈級。現在仙劫既然沒有出現，那就表明遠古樹妖并沒有真的進階。但是，即便如此，遠古樹妖比原來至少強了五倍以上。

咔嚓！

突然，遠古樹妖主體之上，出現無數扭曲的裂痕，遠古樹妖也痛苦地嘶鳴起來，一根根藤蔓，瘋魔般舞動。

眾人眼睛一亮，頓時知道這是遠古樹妖強行突破的后遺癥了，大家都精明之人，都知道眼前這遠古樹妖看似強勢，但是，絕對支撐不了多久，只要挺過一段時間，遠古樹妖就跌落到虛弱期，任由眾人宰割。

“唳！——”

遠古樹妖也知道自己的情況，自然不會束手待斃，它瘋狂地揮動著那粗壯的藤蔓，一條條淡金色的藤蔓如同咆哮的長龍一樣撕裂虛空，狂暴地洞穿附近那些修者的身體，掀起無邊殺劫，整片水面變得一片血紅。

“啊！——”

“救我！”

“我不甘心……”

無論是天人級修者，還是半神，狂暴的遠古樹妖面前，都如此不堪一擊，一個個修者被藤蔓洞穿、絞碎，慘叫之聲，響徹天際，洶涌的怒浪之中，一具具殘破的尸體，載沉載浮。

不過片刻之間，前來圍攻遠古樹妖的修者就少了一半，整片湖面變成一片修羅殺場，那濃郁得化不開的血腥味，讓人嘔吐。

眾人為渾水摸魚而來，又何曾會想到會出現這么一幕慘劇，望著這血腥的一幕，許多人從心底之中生出一股寒氣。

“這畜生的現在的實力，已經無限接近圣靈級了！”幾位佛門長老皺著眉頭盯著瘋狂殺戮之中的遠古樹妖，暗暗思考著應付的方法，至于那些不斷慘死在遠古樹妖之下的修者，他們漠然以對，沒有絲毫在乎。

不過，盡管遠古樹妖殺得異常兇狠，不斷有修者在被撕碎，但是，剩下的修者卻沒有選擇退去，財帛動人心，為了得到古廟之中的法訣與法寶，這些人都選擇了鋌而走險。

譚玄倒是游刃有余地躲閃著藤蔓的襲擊，他的身影在虛空之中飄忽不定，每每于危機之際，躲開藤蔓的攻擊，當然，這并不說他真的能夠在遠古樹妖的攻擊下安然無恙。此刻的遠古樹妖，如果真要滅殺譚玄，恐怕也費不了多少功夫，即使譚玄速度再快也沒有用。

譚玄此刻之所以還能活著，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遠古樹妖此刻進行的是覆蓋式攻擊，沒有專門針對他，又或者，譚玄實力太弱，遠古樹妖根本就不在乎，這才讓他還能優游從容。

“嗤！——”

突然，譚玄背后傳來一陣空氣撕裂聲，譚玄心中一驚，生出一種死亡危機感，腳步一錯，身體瞬間傾斜，電光火石般飄開，嗤，一道劍光從他鼻尖掠過，將他那揚起的長發割斷大半，空氣之中傳來一股烤焦的味道！

“好險！”譚玄的背后出了一身冷汗，他的目光瞬間變得冰冷下來，猛然向著背后望去。

步涯！

譚玄雙目之中迸發出驚人的殺機，偷襲他的人，赫然就步涯。

步涯冷笑地望了譚玄一眼，心中暗道可惜，身體一晃，化作一道火光消失。

“哪里走？”差一點就喪命，譚玄怎肯如此輕易放過步涯，他怒喝一聲，身體瞬間上躍，如同猛虎擒羊一樣撲殺過去，右手一拳轟出，一片邪異的紫光席卷而去，而紫光之中，兩個玄奧的大陣與一個小陣交疊重合，轟隆隆鎮壓而下，整片空間都晃動起來。

“哼！”步涯冷哼一聲，重新現出身影，他右腳一踩水面，密密麻麻的火紅色符文從他的腳底涌出。

“吼！——”

一頭數丈高的火麒麟破水而出，咆哮著踏空而起，一頭撞在了三個陣法之上。

“轟隆！”

譚玄這一拳乃全力出擊，力量無比龐大，直接一拳就將火麒麟打爆，火星四射，水霧蒸騰，狂暴的力量，仍然透過三個陣法，向步涯輾壓而去。

“什么？”

步涯臉色不由一變，他沒想到譚玄居然已經成長到了如此地步，竟然能在沒有依靠法寶的情況之下，將自己的招數破去，他急忙一捏法印，虛空之中剎那之間出現一片浩瀚的火海，這才將三個陣法湮滅。

不過，此時譚玄也靠近了他的身邊。

“去死！”譚玄兩只拳頭綻放出萬丈紫芒，直接化作兩輪紫色月亮對步涯進行轟擊。

“鏘！——”

步涯一劍斬在譚玄的拳頭之上，卻綻放出一片火花。仿佛譚玄的拳頭不是肉體構成，而是由鋼鐵鑄造一樣，堅硬得恐怖。步涯臉色微變，瞬間抽劍倒退。

“轟隆！”

狂暴的拳勁砸落在湖面之上，頓時轟擊出兩個巨大的漩渦，水花飛濺到數十米高空。

“麒麟斬！”

步涯抽劍倒退的時候，長劍沿著一條神秘的軌跡，斜斜一劈，咔嚓，虛空之中閃過一道火紅色的閃電，一道百丈大小的麒麟形狀的扁形劍氣向著譚玄攔腰斬去。

但是，譚玄不管不顧，直接就用兩只紫芒迸發的拳頭轟擊在扁形劍氣之上，硬生生將劍氣砸碎，鏘鏘鏘的兵器撞擊聲，震耳欲聾。

步涯心中一陣凜然，他看過譚玄與狄斯·帕特的對決，知道譚玄的肉身很硬，但是，也萬萬沒有想到居然會變態到這種地步，他不再敢與譚玄進行近戰，連忙拉開距離。

“轟隆隆！”

劍氣四射，紫光蒸騰，整片虛空被兩人戰斗的余波攪得翻天覆地。

總的來說，盡管譚玄修煉了些邪骨功法，戰力強悍無比，但是，與天人級八重天的步涯相比，還是大落下風，若非譚玄的肉身經過邪骨功法的改造，變得堅如神鐵，恐怕早就已經被劍氣切成了肉片。

不過，即便如此，譚玄身上也多了無數錯落交織的傷痕，一絲絲血液從他的體內滲透而出，將他的衣裳染紅，變成一個血人。

但是，譚玄沒有倒退，他目光冰冷地盯著步涯，開始有意識的一點點將步涯往靠近遠古樹妖的地方逼去。

越來越多的藤蔓出現在兩人的身邊，步涯很快就發現了不對，準備拋下譚玄脫身離開，但是，譚玄卻緊緊地糾纏過來，拼著重傷也不讓他逃脫，這一下，步涯驚慌了，他瘋狂咆哮：

“你瘋了，我們再這樣下去，我們都要死！”

但是，譚玄聽若罔聞，不管不顧，依然死命糾纏著步涯，好像要拉著步涯同歸于盡一樣。

“瘋子，你這個瘋子！”

步涯此時真正驚慌了，他從來沒有見過譚玄這么瘋狂的人，別人同歸于盡，是因為有無盡血仇，或者被逼到了絕境，但是，他雖然數都出手對付譚玄，但都沒有殺害譚玄身邊的人，也沒有將譚玄逼到了絕境，譚玄居然就要拉著他同歸于盡。在他眼中，譚玄已經瘋了。

譚玄與步涯的戰斗也吸引了無數目光，許多修者看見他們兩人居然敢在距離遠古樹妖這么近的地方進行生死大戰，都暗嘆譚玄兩人膽大包天。

不過，步涯此時卻是有苦說不出，譚玄愿意同歸于盡，他不愿意啊。

“轟隆！——”

數條淡金色的藤蔓驟然從他們身邊橫掃而過，湮滅一大片空間，兩人只是堪堪躲過。

“瘋子，瘋子……”

步涯徹底膽寒了，在這個地方大戰，絕對是九死一生，一不小心就會被發狂的遠古樹妖滅殺，某一刻，他抬頭一看，赫然發現譚玄的雙眼已經變成了淡紅色，而譚玄也如同一頭瘋狂的野獸一樣，狂暴對他進行攻擊。

“轟隆隆——”又有數條巨大的藤蔓向著他們的這個方向抽打而下，狂暴的氣息，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步涯臉色一白，再望了一眼瘋魔般的譚玄，狠狠地咬了一下牙。

“譚玄，我與你不共戴天！”

他惡毒地咆哮一聲，身體猛然燃燒一層血燃，整個人瞬間化作一頭猙獰的火麒麟，瞬間將譚玄擊飛數百米，然后，頭也不回地遁逃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