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五節 驅逐的下場

“媒體？”珀蒂教練看看李方瓊，雖然記者小姐打扮的足夠花枝招展，但是珀蒂教練還是皺起了眉頭，“你們應該知道，媒體的過多采訪，對球員的發展不是什么好事吧？”

這話讓李小姐的笑容，一瞬間僵在了臉上，但是她畢竟也見識過不少的世面，對這種態度，還是知道怎么辦的。

“珀蒂先生，我們是想對您做一個小小的采訪。和趙亞寧并沒有多大的關系。因為他曾經在媒體面前感謝過您對他的栽培，而且特別提到了您試圖我們也想采訪您一下，關于足球球員培養的問題。”

珀蒂的面色好了一些，但是還是忍不住提出了問題，“你是來自中國的記者吧？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們中國最大的體育報紙應該是不是新華社吧？采訪我，為什么不讓體育記者來？”

珀蒂不怎么關心足球之外的事情，他對中國媒體的了解，也僅限于一個《體壇周報》：作為中國最權威的媒體，這是唯一一個在金球獎上有投票權的媒體。新華社雖然名氣大，但是又不是體育報紙，這讓珀蒂對他們的采訪并不在意。

這個問題李方瓊又是神色一僵，不過她還是很快開了口，“新華社是中國最大的新聞單位，這也體現了我們國內對趙亞寧的重視……”

“我先說好了，我不談政治，我不懂政治，足球也無關政治。如果你不是體育記者，那么你就得允許我指出你的某些采訪可能有問題。”

珀蒂馬上就給出了回答。

李方瓊面色變來變去，但是還是忍住了。

不過好在，珀蒂教練還是同意了采訪。他示意記者進入了他的辦公室，讓他們坐下了。

“珀蒂教練，請問你對趙亞寧的評價如何呢？”

這個問題，讓珀蒂教練微微露出了笑容，“喬伊是一名好球員，實力很不錯，而且最為關鍵的是，他很聽話，很有紀律性。他的進步空間很大，值得期待。”

記者快速的記下了珀蒂的話，而后又提出了問題，“請問，如果您對他上個賽季的表現打幾分呢？”

“如果是十分滿分的話，八分吧。他的心態調整一直是個問題，這一點我不是很滿意，而他的國家隊比賽似乎也多了一些，這一點我希望中國足協能夠更注意些，你們現在有球員在國外踢球，該怎么安排比賽，你們需要更多的考慮。”

記者的筆停了一下，但是還是記了下來。

“您認為，趙亞寧在將來能夠成為一個什么基本的球星呢？”記者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有些難以回答，珀蒂沉吟了一下才開口說話，“齊達內說，只要努力，人人都可以是齊達內。喬伊是一名非常努力的球員，我想他的未來是非常值得期待的。”

這個說法讓記者高興地抬起了頭，“您認為他有可能成為齊達內那樣的球員么？”

“理論上說，存在這種可能……”珀蒂看到旁邊的攝像機和記者臉上的興奮，馬上就明白了自己這話算是白說了。這些媒體才不會注意自己說話的背景呢。

“珀蒂教練，我還有一個問題。足壇是一個競技場，也是一個名利場，請問，引進趙亞寧，是否和他所能夠帶來的商業利益有關？”李方瓊又拋出了一個問題之后，遲遲不見珀蒂回答，她抬起頭，看到了珀蒂眼中的怒火。

“小姐，足球什么時候都不是名利場！”

珀蒂的話語帶著怒氣，人也猛然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足球是一項體育運動，決定這項運動的，是技術，身體，頭腦，意志！和足球無關的東西，就不應該被提起！”珀蒂憤怒的聲音已經近乎咆哮了，“我們引進的就是球員，考慮的也是競技問題！商業利益什么的，不要涉及到足球里面來！”

珀蒂的態度讓李方瓊變了臉色，而另外一方面，在一旁的張元也看出了問題，他示意攝像機暫停，自己走了過去，“珀蒂教練，對不起，這個只是一個普通的問題而已，沒有必要生氣。”

“媒體和商業，都是對于球員成長最為不利的因素，這些東西，必須遠離足球。”珀蒂憤怒的看了一眼對面的記者，“讓這個記者離開吧，我不想再繼續和她說下去了。如果下次安排采訪，記得讓專門的體育記者來，如果沒有專門的體育記者的話，就讓你們國內的媒體聯系法國的記者，讓法國記者采訪，然后他們轉載就是了！這樣的不職業的采訪，沒有任何必要進行！讓一個什么都不懂的女人來采訪，荒謬！”

珀蒂的態度，讓張元明白了這場采訪進行不下去了。李方瓊的話完全就是在沒事找事，對一個多年執著于培養年輕球員的人說什么商業利益，這不是沒事找事么？而且她的話，就連張元也不是很愿意聽的。

什么名利場這種話，自從足球職業化之后，一直就很流行，不止足球，包括籃球，甚至央視都毫不諱言NBA是名利場。張元不知道NBA是不是名利場，美國人的玩意兒，他不清楚。但是至少，他很清楚的是，在珀蒂這樣的老教練眼睛里面，足球絕對不是什么名利場。

上場踢球，下場訓練，對于真正的足球人來說，這就是足球運動的全部了。名聲？利益？參雜上那些東西，足球還是足球嗎？

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在珀蒂教練面前說足球是名利場，這種人，真是自找苦吃。

而且這話對趙亞寧也不公平。足球運動員也是一場場比賽踢得，尤其是趙亞寧這種在國外踢球的，完全就是靠著自己的努力立足的，而他們二話不說的就和商業利益，名利二字扯到一起，這樣的態度，就足以讓張元很不高興了。

你們要是像日本那樣，大筆的銀子掏著，贊助球員出國踢球也算是你們

他不敢和這些家伙發火，但是珀蒂教練才不管那些，他的脾氣上來，自然就要狠狠地罵上一通。而他罵完了之后，時候擦屁股的，還得是張元。

帶著幾個記者退出了拉圖比基地，到了車上的時候，李方瓊的眼圈已經紅了，“太過分了！他怎么能夠這么對待一個女士！太不尊重人了！”

你很尊重人么？你剛才話里的意思，明明就是說趙亞寧踢出來是靠著商業利益，而摩納哥因緣也是為了賺錢了。對于一個球員，一個俱樂部來說，還有什么比這話更侮辱人的么？

“就是，這些法國人就是不懂事。人家去美國采訪火箭隊的時候可沒有這么多事情，火箭隊對記者可是真客氣。”旁邊的攝影師也開口說話了。

“歐洲人畢竟和美國人不一樣，美國人人家承認自己就是商業化了，歐洲人畢竟還是不一樣的。”張元陪著笑臉，“別往心里去，那是個老倔驢，一輩子就知道踢球，不懂事情。”

“我可是新華社的記者！他居然說我們不懂足球……”雖然自己確實不懂足球，但是李方瓊是絕對不許別人說這話的，她的法語確實是不錯的，能夠聽懂坡地的話，張元也糊弄不過去，“還說什么體壇周報……別的記者憑什么和我們比，他們難道不知道新華社是什么嘛！”

他為什么要知道？張元腹誹了一句，但是依然還是陪著笑臉，說著好話。

“這下子采訪也進行不下去了，本來還想著采訪一下德尚的，這回也很難了。”攝影師看出來了李方瓊的情緒不對，開口接過了話題，“這個問題還是挺麻煩的……”

“這個不麻煩，我記得今年《隊報》對德尚先生有過采訪的，其中涉及到了趙亞寧。我和《體壇周報》派駐巴黎的記者聊聊，讓他幫著找到那段視頻。咱們不和這幫沒教養的東西聊天了。”張元連忙答應著，“您不用擔心這方面的事情，我一定給您辦妥了。您幾位這幾天先在法國散散心，玩玩，等著我的好消息就行了。”

“有什么可散步的！”李方瓊哼了一句。

“法國可玩的地方多了，我這里正好還有一個時裝秀的門票，你們幾位要是沒事的話，不如去看看，挺有趣的。”

李方瓊沒有說話，倒是兩個男記者都有些意動了。

“而且我看著巴黎似乎新一季的服飾都上市了，帶回去給親戚朋友一些也好啊。”

這回李方瓊也不吭聲了。

這幫孫子。張元心里暗暗罵了一聲。

他不害怕這些人會胡來，畢竟這件事情是上面定下來的，他們是不敢胡來的，就算珀蒂罵了他們，他們依然還是得把趙亞寧美化一通再搬上熒幕。

但是張元一直都抱著寧可寧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的想法來處理事情。趙亞寧現在正是名聲上升的時候，要是一個處理不好，搞得名聲臭了，那可是很難彌補回來的。在張元看來，花點小錢打發掉他們，一點都不過分。

“幾位上巴黎散散心去吧，這里，就交給我來吧。”張元笑瞇瞇的在心里補了一句：這里的事情，得我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