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四六節 意外的強援

十一月的國家隊比賽日，莫倫特斯沒有比賽——現在的西班牙國家隊，他已經淪為了第四號人選。有著勞爾，托雷斯，比利亞等人，他這個年近三十歲，在俱樂部還不是主力的球員，機會也越來越少了。

“我已經拿不著了，我認了，還不行么？還要談什么？”趙亞寧這個時候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就算是莫羅勸他，他也有些聽不進去，“難道非得讓我再祝賀一下拿獎的人才行？或者說是承認我確實踢了假球？莫羅，你認識我兩年，你對我再清楚不過了，別說我沒有踢過假球，退一步講，我的金球獎的排名，他們是什么看過國家隊表現了？拿我和舍瓦比的時候，就是舍瓦率隊出線不已，我出線是理所當然的——中國出線什么時候就成了理所當然的？就因為亞洲弱？中國人多？所以我們出線就是理所當然的？他們既然根本不重視亞洲足球，為什么又要說這些？要不是我是中國人，他們怎么可能這么對待我！”

這些歐洲人，讓趙亞寧實在是失望透頂了：一直以來，因為他是球星，畢竟是有錢人了，很少有人會當著他的面，給他難堪。但是，這些人當面雖然什么都不說，但是在各種評比中，卻始終都對他低看一眼。一直以來，趙亞寧都在忍，亞洲足球弱，沒出過人才，所以被人低看是歷史原因，他可以理解——他一直這么告訴自己。可是這一次，這個假球事件才讓他看明白，他們就是根本在歧視自己。

“我理解。”

“你不理解，你是歐洲人，你們歐洲人都是一樣的。”趙亞寧揮揮手，不想理會他的話。

“我是西班牙人。”莫倫特斯沒有在乎他的他的態度，抱著他的肩膀，開口說道，“西班牙已經整整四十年沒有過金球獎得主了。全世界人都說，拉丁民族獲得金球獎的概率更大。但是實際上，意大利，阿根廷，巴西，他們獲獎的概率大，法國人現在勉強還算是拉丁民族，他們也是一樣的獲獎概率大，但是我們西班牙人，卻沒有什么獲獎的概率。西班牙人在歐洲一向受氣，我們不止是歷史的旁觀者，足球我們一樣是旁觀者。”

他的話，讓趙亞寧平靜了不少，雖然他不知道莫羅說的是不是真的——他連中國歷史都學得很爛，西班牙歷史上什么樣子，他當然不知道。但是莫羅這樣的話，確實讓他靜下心來，開始聽他說話了。

“你不是我認識的第一個，因為拿不到金球獎而憤怒郁悶的人，實際上，我認識的隊友里，你是第三個抱怨這個問題的。”

“前兩個是誰？勞爾應該是一個吧，另外一個呢？齊祖嗎？”

“當然不是，齊祖不是很看重這些東西，他也不缺這樣的榮譽……另外一個人是卡洛斯。”莫倫特斯回答道。

“羅伯特·卡洛斯？”趙亞寧有些驚訝。

“是的，就是他。2002年皇馬的比賽看了嗎？他是我們的半個核心，許多左邊路的攻擊都是他發起的，那是他最接近金球獎的一年，歐冠得主，世界杯得主，最重要的獎項全都拿到了手，公認的同位置第一人，只是，可惜了。那一年頒獎之后，我親眼看到他為這件事情哭了，哭的非常難受。”

這倒確實是趙亞寧沒有注意過的事情，他不怎么看西甲，也不知道那個賽季卡洛斯的表現。不過想想確實是，2002年的時候，卡洛斯金球獎排名第二，比之那一屆世界杯耀眼無比的羅納爾多也只是差了二十多分——以一個后衛而論，這樣的排名簡直是超乎想象的。除了馬爾蒂尼和卡洛斯，也沒有人能夠接近這個位置了。他一直以為，卡洛斯有這樣出色的金球獎排名，就不該抱怨了，不過想到了2002年很多人都指責羅納爾多只踢了兩個月，不該評上金球獎，趙亞寧也就明白了他的心思：歐冠半個核心，世界杯不可或缺的一員，在自己的位置上是當之無愧的第一人，這樣的成績，輸給了一個備受爭議的得獎者，自然也是難怪他難受。

“勞爾，羅伯特，再加上你，你們都是我見過的，有資格拿金球獎，但是卻因為種種原因有可能拿不到的人。”莫倫特斯繼續說了下去，“委屈，應該有，憤怒，應該有，不甘心，郁悶，都是應該的。但是，喬伊，你知道么，你比他們幸運多了。你知道為什么我這么說嗎？因為你還有機會。勞爾被人抓了現行，羅伯特在2002年夏天之后，就和羅納爾多同隊了，他們再努力也沒有用。而你不同，那些只是謠言，你還可以對外證明自己。”

趙亞寧張張嘴，半天才開口，“看媒體對我的態度，我踢得再怎么好，我也很難得獎的。”

“好吧，那么，我們不談得獎的問題。”莫倫特斯想了想，“那你有沒有想過，為什么，金球獎被人看重？明明只是一個媒體評出的獎項，為什么會有那么多人看重他？他為什么被認為是足球界最高的獎項？”

趙亞寧皺起了眉頭，這個問題，他從來沒有想過。為什么金球獎被認為是最高獎項？它不是一直都是嗎？

“金球獎之所以被人看重，是因為它是球迷的代表。任何一家媒體都要考慮到自己的球迷的想法，比如說《回聲報》肯定投你，但是巴塞羅那的媒體肯定投小羅，理由很簡單，他們需要賣報紙，不能得罪球迷。這也就是為什么金球獎被人是最高榮譽的原因了：因為它代表的，是球迷的選擇，球迷討厭的人，是不會獲得媒體支持的。得到了球迷認可，這比什么業內人士都更值得看重，正是因為如此，它才被人看重。”

莫倫特斯給趙亞寧說著，“有的時候，球迷難免會對某些球員有偏見，他們也是人，而且是有感情的人，而不是咱們的教練那種只看數據的專家。他們討厭一個人的各種因素很多，尤其種族和國家，確實是很難避開的問題。但是，球迷不是政治家，他們會討厭一個人，但是他們的看法不會是一成不變的。他們可能會因為一些原因，對一個球員有所討厭，但是，如果你能夠長時間有你的發揮來證明自己的話，他們會為你而感動的。你輸在先天，但是你可以贏在后天。”

莫倫特斯拍拍趙亞寧，繼續說了下去，“先別說今年的金球獎，你還不一定就是一定選不上了。就算真的選不上又如何？事后球迷們會明白的。那么，想想看，下一次你再有機會參加評選時會如何？他們不會總是無視一個人的。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一年不行，就兩年，兩年不行，就三年，你不是自己也說了嘛，十年如一日的發揮，媒體再怎么偏頗都無所謂，你征服了所有球迷，媒體敢于討厭你，可沒有膽量和球迷對著干。”

“可是，那需要好久吧。”趙亞寧無奈道。

“這個世界上，最為艱難的事情，就是征服人心。自己的球迷的心，可以用冠軍來征服。但是別處球迷的心，能夠征服他們的，就不是成績了。冠軍，贏家，這些都是自己人看的。球技，表現，這些才是用來征服中立球迷的。”

趙亞寧過了很久，才點了點頭。

路要一步步走啊。

我積累不夠的時候，他們談積累。我積累夠了，他們談意外，等沒有了意外，是不是又要談傳統了？

不過莫羅說的沒有錯，他們為難我，歸根到底還不是為而來討好球迷？只要我能夠憑著我的表現，讓球迷信服，他們也終究不敢和球迷對著干的。

只是，好難啊……

“謝謝你，莫羅。”雖然心里更加沮喪了，但是這個時候，他至少心里不那么煩躁不安了。他明白莫倫特斯的意思，也是鼓勵他繼續好好踢球，這樣的話，他靜下心來，也就明白了。

“應該的，互相鼓勵，互相扶持，才能夠走得更遠啊。”莫倫特斯拍拍他，“好好踢球吧，相信我，那個獎項，肯定不會逃出你的手掌的！”

點點頭，還來不及說什么，趙亞寧的電話就響了起來。在接聽了電話之后，趙亞寧笑了出來，“莫羅，我找到辦法，來讓媒體閉嘴了。”

“什么辦法？”莫倫特斯有些驚訝。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阿迪達斯想要簽下我么？”

“記不清楚了，這種事情我不是很關心……不過似乎是有這么個事情，怎么了？”

“阿迪達斯已經確定了，他們會支付給耐克公司違約金，同時給我一筆極為可觀的簽字費和長約——七年，他們一共要為簽下我支付七千萬歐元，世界上最大的球鞋贊助合同。”

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阿迪達斯顯然明白這個道理。在趙亞寧陷入了麻煩中的時候，他們立即就加快了和張元談判的進程，不僅答應了合約，而且還主動地把年限加長了。這讓張元極為佩服他們的大膽和果斷——在趙亞寧名聲最不好的時候提供這樣的一紙長約，當然是最為及時的了。以阿迪達斯公司的影響力，又有幾家報紙會懷疑他們的眼色，會膽大到炒作他們旗下的球員踢球？

“而且，我和米蘭的卡卡還會是阿迪達斯新出品的PURE系列的代言人。”趙亞寧說道。

莫倫特斯當然明白這話的含義了。代言一個系列的足球鞋，這可是絕對的頂級球星的待遇了，就憑這一點，媒體對趙亞寧的實力的質疑，就全都是可笑的了。誰會懷疑，阿迪達斯的簽約球星，系列球鞋的代言人，會是個實力不濟，踢假球的人？甚至說，就算敢于懷疑，他們有又有誰敢得罪阿迪達斯，指責趙亞寧？

只怕那些今天還寫著趙亞寧踢假球的人，明天就都得為爭相報道趙亞寧的大合同是多么了不起……得到了這個意外的援助，用實實在在的數字，就足以讓他們都閉嘴了。最大的足球贊助合同，代表的可不只是錢，更重要的，是地位。

“那倒是該祝賀你了，這么快就找到了讓媒體閉嘴的方法了。”

“這沒有什么可祝賀的。莫羅，你說得對，這些手段，不過是讓媒體閉嘴而已，我現在要的可不只是讓他們閉嘴，我要做的，是讓他們有那么一天，開始頌揚我的名字。正如你說的，征服人心是最難的，但是最難的事情，做起來才有挑戰性！”——

ps：足球球員的代言費用查了一下，C羅2010年簽訂的4年2400萬歐元就是最高紀錄了。但是他那個時候，是直接和耐克續約，違約金，簽字費什么的都省了。而查了一下以前的，2006年，為了和梅西簽一份4年合同，阿迪達斯花了3000萬歐元，包括違約金什么的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