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朝堂風波

一路之上兩人有說有笑，就像是一對是多年不見的老友一般，不多時已經來到宮門之處。

“天子聞劉荊州使者前來，已經讓百官進宮，共商荊州之事。”荀文若看著不遠處的宮門別有意味的道。

“哦，勞百官等候實在是在下的失職，如此我們就進去吧。”宋忠面色故作一驚有些急切的道。

“呵呵，劉荊州鎮守一方代天巡狩，百官等等又如何，既然宋仲子如此說那我們就走吧。”荀文若眼中奇光一閃，驚訝的看了一眼宋仲子道。

宋仲子他并不是第一次見，但是這次再見到宋仲子卻是感覺他與之前的不同，之前宋仲子每次前來雖然不會軟弱可欺，但是卻也不強硬，只能算是例行公事。而這次宋仲子雖然看上去溫和從容，但是卻句句機鋒，處處與他針鋒相對。

聯想到荊州這些天的變化，荀文若感覺這次宋仲子前來許都所圖定然不小。

“不錯，州牧大人鎮守一方，地位尊崇，這許都的百官又沒有什么功勞，等等也無妨。”宋仲子點點頭，順勢答應了下來。

“呃？”宋仲子一句話，卻是將荀文若噎的不行，心中更是驚訝。

見到宋仲子步伐已經慢了下來，荀文若也只要與宋仲子并肩慢行。

宋仲子等人在宮門之處慢行進宮，卻是讓大殿之上的百官等得有些心急，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奉孝，你看著荊州使者為何至今未曾趕到大殿，文若出去的時候那宋仲子可是已經趕到了城門口，這么長時間應該早就到了呀。”程昱一向面無表情的臉上，罕見的出現了一絲急色。

“怕是荊州的下馬威，那荊州劉琦初掌大權說不得要給主公一個難堪。”郭嘉低頭沉思了一會，抬起頭渾不在意的道。

“這宋忠讓百官久等，可不僅僅是讓司空難堪，也是會讓天子難看。”荀攸搖搖頭嘆了口氣道。

“當真是豈有此理，一個小小的荊州也讓司空難堪，要不是冀州袁本初牽制，我早就勸主公討伐荊州。”程昱一臉陰沉的道。

“要是荊州沒有看出來這點，怎么會如此做。”郭嘉嗤笑一聲道。

荊州如此做分明是相趁火打劫，先給百官和天子一個警告，讓天子與曹操答應荊州的條件。要是他所料不錯，這荊州定然會獅子大開口。

“你！”程昱一滯，指了指郭嘉搖搖頭無奈的嘆了口氣，郭嘉就是這個脾氣，他也沒辦法。

“天子駕到，百官跪迎！”

就在百官議論紛紛的時候，一個沙啞之中略帶尖銳的聲音傳進了大殿，讓大殿之上的百官為之一肅。

“恭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踏！踏！踏！…………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讓大殿之上的眾人的身體為之一顫。

“平身！”

清亮而又不失渾厚的聲音響起，聲音之中帶著洶涌的威嚴，傳遍了整個大殿。

“謝陛下！”

百官再次躬身行了一禮才起身，而當眾人抬起頭的時候，大殿之上已經多了幾個人，其中一人頭戴平天冠，身穿黃袍，面如刀削，看上去就像是人中龍鳳一般，不過這青年的眉宇之間卻是帶著濃濃的擔憂，正是漢獻帝劉協。

劉協前方，百官之前，站著的正是司空曹操，曹操身穿袍服，腰帶長劍，渾身上下的威嚴氣度比之天子還要濃重了幾分。

見天子而不拜，劍履上殿，看似大逆不道的行徑，百官似乎都習以為常。

“劉荊州的使者出來說話。”劉協環視大殿，揮揮手中眾人坐下，才開口道。

劉協說完，滿朝文武竟然沒有一人說話，紛紛低頭沉默不語。

“嗯？”見百官如此，上方的劉協眉頭一皺沉聲道：“怎么回事？”

雖然他現在依然是個傀儡，但是這里是朝堂，即便是身居高位也不能夠對他不敬，而今天這些人竟然沒有一人說話，心中早就憤怒不已的劉協聲音不由得冷了幾分。

就連下方的曹操也是眉頭皺起，看著眾人。直到將大殿之上的眾人都看了一個遍竟然還沒有發現荊州使者。曹操不由得兩眼瞇起看向了程昱。

果然，見到曹操看向自己，程昱吸了口氣起身躬身行禮道：“啟稟陛下，荊州使者還未曾趕到。”

“怎么回事？尚書令不是已經去迎接了嗎，怎么還沒有到？”劉協先是一愣，隨后有些驚訝的道。要知道荀文若等人到達宮門之時，才有人去請天子，以往按照這個速度，早就到了，可是今天卻遲遲沒有出現。

“微臣不知。”程昱躬身道。

“那就派人去催！”顯然對程昱的答話不是很滿意，劉協皺著眉頭沉聲呵斥道。

“諾！”程昱恭聲道。

不多時，就有一名宿衛小將跑了進來，躬身行禮道：“啟稟陛下，尚書令與荊州使者已經行至一半，末將已經催促了尚書令。”

“一半？”曹操眼神一沉，眼中掠過幾絲不悅，自己等人已經計算好了時間而且還是延遲了一些時間才道，而這荊州使者竟然才行到了一半，實在是可惡。

不過，曹操似然不悅但是卻沒有說話，而是抬起頭看向劉協，荊州使者如此怠慢，天子應該心中更加不悅才是。果然，只見劉協此時已經是眉頭緊皺，眉宇之間分明是正在醞釀著怒火。

就在百官以為天子會發怒的時候，劉協竟然生生的將心中的怒火壓下，面無表情的道：“那就等一會吧。”

說完，劉協就閉上眼睛不再說話，不是他不怒，而是他不能發怒，荊州或許是他唯一能夠爭取到的勢力了，雖然以前有些過節，但是此時已經是非常時期，希望劉荊州能夠將恩怨暫且放在一邊。

見劉協如此，大殿之上的眾人也紛紛沉默等候，時間一點點過去，整整半個時辰過去了，荊州使者竟然還沒到，要知道半個時辰的時間足夠他們從宮門之處到這里幾個來回了。此時就算是一臉不在意的郭嘉也是一臉的凝重，荊州使者越是如此，就越表示荊州的胃口越大。

郭嘉身旁的程昱，荀攸等人此時也是一個個臉色陰沉，眼神冰冷。

“這荊州到底是打得什么主意，我也倒罷了，竟敢對天子也是如此，看來這次荊州來者不善呀。”曹操瞇著眼睛，眼睛之中光芒閃爍，他就是怕荊州使者耍什么手段，才特意與天子一同前來，沒想到荊州使者竟然連天子也一同耍了。

曹操心中到沒有多大的憤怒，嘴角還勾起了一抹嘲諷，眼神不時的瞥向臉色鐵青的劉協。劉表可是漢室宗親，劉表如此做是不是意味著，天下漢室宗親對劉協已經失去了期望。也就是說，劉協就要真的成為孤家寡人了。

就在大殿之上的眾人等的失去耐心的時候，荊州使者終于到了。

“尚書令攜荊州使者宋仲子到！”

沙啞又尖銳的嗓音，讓大殿之上的眾人，精神為之一振，一個個紛紛將目光投向殿外，此時眾人的眼中一個個都是帶著怒意，似乎要將進殿之人撕碎。

踏！踏！踏！………………

沉穩緩慢的腳步聲響起，一身袍服的宋仲子緩緩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在宋仲子的旁邊荀文若面色有些尷尬的看著大殿之上的眾人。

宋仲子身后，馬謖昂首闊步，劍眉星目，手執符節，一股昂然之氣隨之流露，雖然還帶著稚嫩，但是已經讓眾人眼睛為之一亮。而另一邊辛敞亦步亦趨的跟在宋仲子身后，辛敞手捧一個小小的案幾，兩份竹簡整齊的擺放在上面，而辛敞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這兩份竹簡，讓人有一種，此人眼中除了竹簡之外別無他物的感覺。

一行人儀態莊重，氣質不凡，讓大殿之上的眾人眼睛眼睛一亮。

大殿之上，眾人的目光大都注意在宋仲子身后的兩名少年身上，宋仲子他們大都已經見過，雖然此時的宋仲子已經有些不同，但是眾人還是一眼掃過，被宋仲子身后的兩名少年吸引。

這兩名少年，氣度不凡，左邊少年眼神明亮，儒雅而不是鋒利，更像是一位指揮兵馬的將軍，而右邊的少年卻是儒雅從容，謹慎而不做作，看上去更像是一位手握竹簡地文士。

這樣的人，一看就是人中英杰。

要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身上有這樣的氣度，眾人如何也不會如此的驚訝，但是這樣的氣度卻是出現在兩名十余歲的少年，這讓大殿之上的眾人有些驚訝，荊州何時出現這樣杰出的少年。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宋仲子來到大殿之上巡視了一圈之后，看向曹操躬身行禮道：“荊州使者宋仲子參見曹司空！”

宋仲子說完，大殿之上的眾人都為之一滯，所有人兩眼死死地盯著宋仲子，一臉的不可置信。大殿之上只剩下宋仲子低沉響亮的聲音不斷的回響。

不僅僅百官一臉的不可置信，就連曹操本人也是一臉的不明所以，他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呢。

所有人經過剛開始的驚訝之后，隨即低頭沉默不敢出聲。

此時上方的天子已經是一臉的鐵青，手掌緊緊地握著桌沿，手背之上青筋跳動，眉頭緊皺，眉宇之間分明是醞釀著一股遮天蓋地的風暴，隨時都有可能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