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入山

翌日清晨，林楓起來時，父親林衡已然是站在了院中。

林衡的須發都是經過修剪，看上去干凈利落，一襲青衫站在那里，看著林楓微笑道：“楓兒，你醒了？”

看著器宇軒昂的父親，林楓也是笑了。

他的父親，本就該是這個樣子！

“我們走吧！”

林衡帶著林楓走出鐵匠鋪，向著鎮外大步走去。

街道上已然有不少行人，見到那青衫磊落的威猛漢子，驚異之余臉上都是現出恭謹的神色。

他們知道，那個黑石鎮曾經的最強大的男人，終于又是站起來了！

雖然斷了一臂，可是他只要放下酒壺，依然是黑石鎮的最強者！沒有之一！

走過鎮長家時，幾輛馬車正停在門口，王朗家的人正在從屋內往外搬著東西，王朗和王虎父子則是站在馬車跟前。

王家擔任鎮長幾百年，如今卻是因為葉紫一句話，而被趕出了這黑石鎮！

看到林楓出現，王虎惡狠狠的目光掃了過來，王朗看著林衡微微一怔，卻是低下頭去。

對于王虎怨憤的目光，林楓不屑的撇了撇嘴，向著王朗用力的揮了揮拳頭。

我不死，你便死！這是林楓的誓言，而這個誓言，必然也有踐行的一天……

林楓跟著父親離開黑石鎮，進入了茫茫群山之中。

行走了兩個多時辰，已經離開黑石鎮數十里了，林衡才是停了下來。

這是群山圍繞的一個谷地，谷地內有著一個幽潭，潭邊有三間石屋，一方十幾丈的石坪。石屋邊又植有一片幽篁，環境倒是極為清雅。

石屋之內，鍋碗瓢盆一應俱全，甚至還有著新鮮的糧米。

“父親，這里是哪里？”站在石屋門口，看著周圍茂密的叢莽，林楓好奇道。

“這里便是我為你選擇的練拳之地了！這個地方，我也是很久沒來過了。這里面的東西，是我昨晚送過來的。”林衡微笑道。

“一個強者，不僅要有力量，還要能夠正確運用自己的力量。沒有戰斗的磨練，空有力量也不過是花拳繡腿而已。當年我加入玄甲重騎之前，也曾在這里磨煉過。”

“虎形拳，乃是獸拳的一種，除了煉體之外，也是一種搏斗的法門。欲要得其精髓，自然是要和真的猛手了！”

“楓兒，你的虎形拳得自我的傳授，招式自然是毫無問題的。不過真正生死相搏的經歷，卻是幾乎沒有。這樣便稱不上高手，更是上不得戰場。所以這半年，你便在此地苦修，在戰斗中磨練自己！”

“嗯！”林楓點了點頭。

不過旋即林楓又是疑惑道：“這里……似乎沒有虎豹啊！真是奇怪，離開黑石鎮這么久，這里應該到了猛獸出沒的區域才是啊！”

林衡淡淡一笑道：“我的身上殺氣太重，猛獸感覺到我的氣息，根本就不敢出聲。”

林楓兩眼放光看著父親，心想自己什么時候才能像父親這般，僅僅氣息便令得猛獸退避呢？

“你在這里呆著，我去抓一只幼虎和你交手！”林衡吩咐道，身軀一閃便即消失了。

片刻之后，林衡歸來，手里提著一只幼虎，扔到了林楓面前。

“吼！”林衡身后，遠遠的跟著一只巨大的母虎，在石坪邊緣不滿的低沉嘶吼著，卻是不敢靠近過來。

這一只幼虎，也是有著200多斤重，被扔下來之后，回身便是向著那母虎跑去。

“哼！”林衡臉色一寒，冷哼一聲。幼虎身軀一顫，幾乎軟倒在地。

“擊敗這個人類，你便可以離開！”林衡指著林楓，對這幼虎煞有其事的道。

林楓暗笑，這家伙能聽懂么？

那幼虎卻似乎是明白了林衡的意思，低鳴一聲，轉過身來毫不猶豫的向著林楓沖了過去！

林楓猛一蹬地，全身肌肉瞬間繃緊，閃電般向前沖去，右拳猛然加速，虎嘯聲驟然響起，砸向了幼虎的面門！

“蓬！”鐵拳重重的砸在了幼虎的額頭之上，幼虎慘嚎一聲，重重的倒飛而出，在地上翻滾起來。

“父親，這個太弱了點兒吧！”林楓揮了揮拳頭道。

林衡臉色一繃，冷哼道：“楓兒，像這樣的全力攻擊，你能連續攻擊幾下？”

林楓想了一下，撓了撓頭道：“要想再打出這樣一拳，需要歇息幾息時間吧！”

“你剛才全力一拳，有著600多斤的力量。我問你，擊敗這一只幼虎，多少力量便足夠了？”林衡又問道。

“……300斤力量足夠了！”林楓臉上現出一絲愧色。

“600斤力量的一拳，你只能打出一拳便要歇息。300多斤力量的一拳，你連續打上幾十拳都不會疲累。要是每一拳都全力攻擊，你最多能夠擊敗三五只這樣的幼虎，而只用300斤力量，即便是遇到幾十只這樣的幼虎你也不用畏懼！”

林衡沉聲道，“玄甲重騎是軍隊，將來你要面對的，不是一個一個的對手，而是大量的敵人！這些敵人個體可能比你弱，可是若是人數太多，一樣能夠磨死你！所以力量的合理使用，極為重要！能夠少用一份力量，就絕不多用一分力量，記住了么？”

“父親，我懂了！”林楓點頭道。

戰爭不是單打獨斗，是人都會感到疲累。面對大量的低級對手，保留力量是極為重要的。

“還有！”林衡繃著臉道，“若是不吝惜力量，等到你擊敗對方的低級戰士，再出來個對方的高級戰士，便會極為危險！高等級的戰士，在戰局后期往往會有決定性的作用！所以一定不要在低級對手上耗費太多的力量！”

林楓再次點頭，父親的經驗，都是在無數次的戰斗中用鮮血換來的。

林衡又指了指那只在不遠處低鳴不已的巨大母虎，問道：“現在讓你和它打一場，有信心么？”

林楓端詳片刻，頹然道：“我打不過他。”

不過林楓旋即不服氣的道：“等我力量恢復到虎形拳第三重，便可以在它面前自保。若是恢復到虎形拳第四重，便可以碾壓它了！”

林衡道：“若是現在讓你面對它呢？你該怎么做？”

“跑！”林楓毫不猶豫地答道。

“那么若是跑不了呢？”

“那就跟它拼了唄！”林楓握了握拳頭。

“不，跑不了也要跑！”林衡肅容道，“記住，永遠不要絕望，永遠不要放棄。繼續跑，才有絕處逢生的希望。說不定會有人路過并且救了你呢？”

“嗯！”林楓再次點頭。父親的經驗，他自然是相信的。

“楓兒，若是在戰場上，遇到了像這巨虎一樣無法抵擋的對手呢？”林衡又道。

“……那個不好逃跑吧！”林楓撓了撓頭，遲疑道。

戰場上逃跑，那不就是逃兵么？在任何地方，逃兵都是被人恥笑的。

看著林楓一臉糾結的樣子，林衡也是笑了起來：“在戰場上，那就要視情況而定了！若是己方有著大量人手，有著磨死對方的希望，那自然是寧死不退，用自己的死來消耗對方的力量，為勝利創造條件。若是己方有著強者正在趕來，那么人手不夠也是要拼死纏住對手。若是人手又少，又無后援，那自然是要逃命了，能逃一個是一個。”

林楓更糊涂了：“父親，那么在戰場上，如何判斷能不能磨死對手，有沒有強援趕到呢？”

林衡微笑道：“隨機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