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一章 問答(4)

見到林楓一臉篤定的樣子，莊老臉皮一陣抽搐，無奈苦笑道：“好吧，老夫承認，樓船賦詩的就是我，莊之蝶就是莊迷蝶，莊迷蝶就是莊之蝶，天下第一大刺客是老夫，天下第一大騷客也是老夫。”

“能夠在這兩件事情上都做到天下第一，師父你也的確厲害。”林楓由衷道，

“狗屁。”莊老嘿嘿笑道，“天下第一大刺客老夫當仁不讓，老夫雖然極少出手殺人，可是殺的每個人都是赫赫有名之輩，不過這天下第一大騷客么……呵呵，老夫這莊大家和你這林大家一樣，大家大哥不說二哥，都是沽名釣譽之徒罷了。”

“師父，哪些詩不是你寫的么。”林楓微微錯愕，

“哪里會是老夫寫的，老夫也不過是抄來的而已。”莊老笑道，“數萬詩詞歌賦，包含各個流派，視角各不相同，有少年任俠的，有暮年懷舊的，有慷慨激昂的，有婉約柔媚的，少女思春，思婦夜吟，家國之恨，生民之苦……若是這些都是老夫所寫，那老夫一定是個瘋子了。”

林楓默然片刻，點了點頭道：“說的也是，一個人是不會有這么多種復雜的情緒的，不過師父，你說的這些話頗有文采，我可說不出來，我比你還是差得很遠啊。”

“什么叫差得很遠，你簡直就是不學無術。”莊老得意笑道，“老夫雖然也是抄詩，可是畢竟還是有些底子，分清楚這些東西的優劣，哪像你這小子，連‘天生一個仙人洞，無限風光在險峰’這樣的也敢抄，若是在我們家鄉……哼哼。”

林楓苦笑，莊老說得沒錯，他與詩詞歌賦之道上的確是一竅不通，也就是認字而已，一手字寫的倒是極好，不過那是符師的基本功，莊老說他不學無術，倒是恰如其分，

“師父，你把那些東西放在我的記憶之中，莫非知道早晚會有用上的一天。”林楓問道，

“我哪里知道，不過老夫早晚是要消散的，這些東西源自我的家鄉，一代代人積累下來，爛掉了未免可惜，所以就送給你了，哪里想到你小子居然是好的不學，學老夫抄詩砸人，生生混了個大家的名頭，居然有壓制老夫聲名的趨勢。”莊老佯怒道，不過臉上卻滿是笑意，顯然并非真的生氣，

不待林楓回答，莊老又感嘆道：“還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這一切事情發生得太巧了，天意讓你揚名，你不揚名也不行啊，你若是在青龍城不結識那個陸驚云，也不會被邀請到燕輕眉的詩會，那么多詩詞歌賦，雖然多數都是佳作，可是你居然一下就扔出來了《觀滄海》，要知道老夫當年樓船之上瘋狂抄書，從大小李杜抄到了納蘭容若，偏就漏掉了這一首，你小子不學無術，居然能夠直接找到這一首，這不是天意是什么。”

林楓想了一下，也是覺得有些太巧了，的確，他在青龍城等待未知的敵人之時，若是沒有和青龍宗的陸驚云結交，也不會遇到燕輕寒，自然不會被邀請參加詩會，不會有之后的一系列事情，

而抄詩直接抄到了那首《觀滄海》，更是偶然中的偶然，他本以為是一首中平之作，沒想到居然引起了那樣的震動，若是抄的不是《觀滄海》而是別的詩的話，或許可以博得一個才子之名，可是就不會擁有什么大家之名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一只看不見的手在推動這一切，這讓他也是感覺有些奇怪，

不過天意不可違，他現在還沒有逆天的想法，事情如何發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師父，你說的大小李杜和納蘭容若是誰。”林楓問道，

“都是我家鄉有名的大騷客，說了你也不清楚。”莊老擺了擺手笑道，“小子，我們似乎跑題了。”

林楓一想，的確如此，他問的乃是宋軒如何獲得力量，文采風流如何轉化為力量，還有莊老雪夜賦詩，令大陸之上多了十幾個高等武者的事情，結果話題一轉，到了抄詩這件事情上了，

“文采風流可以直接轉化為力量，這件事情說實在的，為師也是第一次聽說，若非是你親眼所見，為師根本不會相信會有這樣的事情。”莊老有些感慨的道，“一個六級武者，就因為你胡亂解釋的什么‘石泉流暗壁，草露滴秋根’，竟然生生成為了七級武者，六級武者和七級武者之間的差距宛若天塹，居然就這么輕易的跨越了，真真不可思議。”

“那就是說，師父你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的了。”林楓問道，

莊老點了點頭道：“當然，若是我知道如何去做，就憑著我肚子里的這些存貨，全部用來轉化為力量，豈不是一步登天，那樣的話，我恐怕就是這大陸之上第一強者了，我又怎么會被人暗算，毀掉肉身，成為孤魂野鬼般的存在，東躲西.藏這么多年，隨時都有消散的危險。”

林楓點了點頭，

說的也是，若是莊老知道文采風流如何轉化為力量，便不會是現在的這個樣子了，

“玄武大陸太過神秘，我雖然到了這里一百余年，不過對于其中的秘密，了解的還是太少。”莊老道，“這個宋軒和蔣俊，應該都是有大氣運的人，能夠得到文鼎這樣神秘的東西，這種東西就連為師，也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老夫雖然不知道宋軒是如何做到的，不過根據你所說的，也是有了初步的判斷。”

“如果老夫所料不錯，其中的關鍵，便是這一個信物文鼎，信物文鼎可以讓他們自由出入文鼎遺跡，那么極有可能和文鼎遺跡這一神秘之地有關。”

林楓點了點頭，靜靜聽著莊老的分析，論起見識來，他和莊老實在差得太遠，

“我可以設想一種可能，宋軒得到了你的那個解釋之后，利用文鼎這個信物進入了文鼎遺跡，他在那里通過某一種儀式，把你的那個解釋交換成為了自己的力量。”莊老分析道，“這種儀式，也可以稱之為一種獻祭，可以直接把詩詞歌賦這類的東西獻祭出去，而力量便是他們所得到的回饋。”

“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話，那么宋軒所說的，蕭州文風最盛并非無因這句話，也就得到了一個合理的解釋。”

“詩詞歌賦可以直接轉化為力量，這對于頂級強者們的吸引無疑是極為巨大的，因為力量的提升，別的不說，最直接的便是延長了壽元，而對于這些什么都不缺的老家伙們來說，壽元乃是最為重要的。”

“所以頂級的強者，往往就是頂級的大騷客，而強者們都沉迷詩詞歌賦，并非是僅僅因為喜歡，而是這些東西可以直接轉化為力量。”

“這樣解釋的話，很多事情都可以想通了。”莊老說著，也是微微有些激動起來，“有著最為頂級的強者在暗中推動，蕭州才會文風如此之盛，才子騷客的地位足以和武者相當，而武者們更是以擅長詩詞歌賦為榮，雖然絕大部分人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可是見到文人騷客如此有地位，自然而然就會把精力往這方面上傾斜了。”

“蕭州遍地書院，原來是這個原因。”

林楓聽了，心中也是有些明白了，莊老雖然是猜測，可是應該是已經無限接近于事實了，

“能夠進入文鼎遺跡中進行獻祭的人，恐怕是極少數，所以別的人縱然作出了優秀的詩詞歌賦，也無法直接獲得力量，而只能是為別人做嫁衣。”

莊老目光灼灼，繼續道：“這種獻祭，應該對于詩詞歌賦的水準有著極高的限制，若是獻祭的作品無法達到要求，甚至有可能遭到懲罰，所以頂級強者們必須自己也研究詩詞歌賦，而不能直接把別人的作品據為己有，直接拿來獻祭，他們必須深諳此道，有著超強的判斷能力，才能夠從中分出優劣來。”

“他們掌控著進入文鼎遺跡的資格，隨時可以進入其中，一旦有優秀的詩詞歌賦出世，便會被他們據為己有，直接轉化為自己的力量、壽元，咱們兩個不過是抄詩砸人，這些家伙才是真正的文賊啊。”

“對于他們而言，整個蕭州的文人墨客自然是越多越好，基數多了，精華才會更多出現，他們暗中操控著這一切，這才是蕭州文風如此之盛的根本原因。”

“或許他們之間，彼此也有著什么協議，對于優秀作品的分配，也是有著一些規矩。”

“宋軒和蔣俊師徒應該是最近才機緣巧合得到這個文鼎的，所以他們和那些老家伙并不是一路，而機緣巧合之下，這個文鼎如今到了你的手上，林楓，這還真是天意，你的崛起，真真是無法阻擋。”莊老說著，神色變得無比激動，

林楓聽了，也是有些興奮起來，

若是師父猜測不錯的話，那么自己這次進入文鼎遺跡，不惟有機會獲得雪神丹治療父親的傷勢，更是有可能獲得極為強大的力量了，

開玩笑，論起文采風流自己自然是沒有的，可是要比肚子里的存貨，誰能和自己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