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節 新的挑戰（1）

戈登透過眼前敞開的窗戶向外望去，成群的海鷗在海港碼頭邊沿繞著船桅打著旋兒，帆影點點，倏起倏落，夕陽下的海港真美，兩艘昂首挺胸的軍艦正要進港，領航小船上的領航員正揮舞著小旗指揮著龐大的軍艦進入港口航道，看領航員因為憤怒漲得通紅的臉膛似乎在痛罵著軍艦甲板上水兵，而水兵們正樂得哈哈大笑，二副裝束的海軍軍官抱著雙臂斜靠在桅桿邊沿，一件骯臟的外衣搭在肩頭上，似乎是在看熱鬧。

桅索斜蕩著，晃晃悠悠，厚重森嚴的炮口已經被罩上了防潮炮衣，值班軍官正在仔細的檢查著甲板上每一個角落，手臂上的菱形標牌證明他的特殊身份，在離船后，沒有值班軍官的批準，任何人都不得不擅自登船。一隊隊水兵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登岸，威士忌、斡德加、啤酒、烤肉、牛排，香醇可口的美酒和不輸于國內的美食正在吸引著水兵和船員們胃里的饞蟲，尼亞美這個鑲嵌在新大陸西部最耀眼地明珠正在夕陽下閃耀著熠熠的光芒。

點點頭將目光從望遠鏡中收回。眼前這一幕幕讓戈登有一種自豪感，王國的軍隊仍然維持著相當高的水準，可以應對任何一場戰爭，無論是海上還是陸地上，但是國內似乎并不是所有人都贊同自己這個觀點。

“卡特萊特中校，你的士兵表現很好。我很欣賞他們。”戈登隨手將煙斗放下，金色銅鑄飛鷹在橡木桌面上格外刺目。

“總督閣下，您過獎了，王國的士兵每一個都是同樣英勇善戰，并非只有我麾下地士兵如此。”一身戎裝的卡特萊特中校漂亮的雞冠式船型帽上綴滿了裝飾鏈，雪白的錐形褲將他略顯臃腫的身材顯得不那么協調，一柄華麗的刺劍懸掛在腰際，鮮紅的軍上裝看起來實在太鮮艷了一些。

“是么？那為什么王國還不同意解決那兩根扎在我們心口上的刺，在尼亞美我們有兩萬五千名英勇的士兵，在達爾貝達。我們有三萬士兵，在胡德馬我們有一萬五千名士兵，這僅僅是我們的陸軍戰士，還沒有算上我們地海軍和海軍陸戰隊，王國還在等待什么？”戈登有些不滿的叫嚷起來。他不是一個喜歡掩飾自己情緒的人，即便是在自己下屬面前，卡特萊特并不是他的直接下屬，他是陸軍中校，直屬于王國陸軍部率領著駐扎在尼亞美方圓兩百里之內的兩萬利茲陸軍，但是在這里，他必須服從戈登總督地命令。

“總督閣下。我想王國應該有它的想法，大唐人的這兩個殖民點事實上已經被我們徹底分割包圍了，再也無法擴大，周圍幾十里地能夠有多大作用？除了能夠作為船舶的補給港之外，我實在看不出那里有多大作用，他們在那里的駐軍總共都不超過一萬人，我們要消滅他們易如反掌，隨時都可以做到，問題在于有沒有必要？如果真有必要。什么時候行動更合適？”卡特萊特顯然已經適應了這位脾氣有些急躁地總督閣下，作為尼亞美地區的陸軍指揮官，他不能完全聽命于總督，他需要給這位總督以更好的建議。

“你認為我們現在拔掉那兩顆釘子沒有必要嗎？”戈登不滿地反問。

“嗯，我是這樣認為的，如果我們有這份精力，也許放在其他方面會更有收獲。”卡特萊特聳聳肩道。

“你是說我們應該繼續深入內陸地區？”戈登皺起眉頭，作為總督，他當然希望控制區的范圍能夠無限度擴大，但是新大陸的內陸地區未知危險實在太多了，瘧疾、沼澤、鱷魚、巨蟒、食人魚、毒蜂、毒蟻，這些聞所未聞的危險隨時都有可能奪取士兵們的生命，更不用說那些充滿敵意的土著原始居民，在這個問題上戈登一直猶豫不決。

“對，總督閣下，我們應該繼續前進，聽說法米尼人已經從北邊南下進入大陸腹地了，我想我們不應該落后，大唐人宣稱他們已經對內陸的大湖地區享用領主主權，并且向外交部門提供了他們在那個地區實施統治管理的證據，這可不是一個好消息，我們地探險隊甚至都還沒有發現大湖地區究竟在什么位置，唐人卻已經在實施統治了，這說明什么？”卡特萊特提及這個問題就有些激動，語速也變快了許多。

“唐人的確在向內陸的探索方面領先于我們和法米尼人，只可惜最先在新大陸上探索的巴羅茲人似乎完全把興趣轉向了海上的那些小島，對于新大陸，他們似乎很滿足于現狀。”戈登遺憾的搖搖頭，巴羅茲人已經開始沒落了，如果大陸腹地落在巴羅茲人手中，也許王國要把那片土地奪回來要容易許多，但是大唐人，這個來自東方的古老民族，聽說他們的皇帝曾經在海德堡讀過書，現在已經完成了幾乎整個東大陸的統一，而且還占領了整個中大陸中北部，想一想都覺得恐怖，連騰格里草原上那些蠻橫粗魯的游牧民族都愿意匍匐在他腳下，這一點戈登都不得不佩服。

“總督閣下，法米尼人已經抵達了那個傳說中的大湖地區，甚至還與唐人發生了沖突，現在兩國的外交部門正在進行交涉，我想我們也應該加快進入的進度，不能再等下去了，也許這是一個機會，法米尼人也許需要我們的幫助，如果在這個問題上我們能夠和法米尼人聯手，我們的機會就會大上許多。”卡特萊特說話很隱晦，但是表露出來的意思卻很明顯。

“你是說王國可以在大陸腹地和法米尼人聯手對付唐人？”戈登眼睛一亮。

“嗯，正是如此，大湖地區只是一個沒有主人的新土地，唐人不能因為他們先進入就宣布屬于他們，那應該屬于我們大家，最多他們占取的份額可以大一些罷了。我們的外交部門不應該承認他們的無理要求，當然如果唐人在那里的統治的確很穩固的話，我們也可以要他們在其他地方做出一些妥協，比如更南邊的一些地區，甚至你說的那兩顆釘子。”卡特萊特中校笑了起來。

“嗯，這個建議倒有些意思，我對更南邊的內陸沒有興趣，但是如果能夠把這兩顆釘子拔掉，我倒是愿意和法米尼人好好合作一次。”戈登精神一下子亢奮了起來，法米尼人同樣是王國的敵人，但是敵人也是分場合的，在這里，敵人同樣可以合作。

“總督閣下，如果要想與法米尼人合作，我們得首先尋找到前往大湖區的路，否則光是外交部門那些人用嘴巴是難以讓唐人屈服的，我們得向他們證明，我們在大湖區同樣也有存在，至于您的興趣問題，我倒是覺得南部內陸也許以后更有用處，不過這取決于您。”卡特萊特也知道雖然自己與對方看法不同，但是對方是一個相當固執的人，而且戈登總督是來自海軍的退役軍官，他的思維總還停留著海軍那一套，總是認為海岸線上的才是最重要的，而內陸地區充斥著愚昧粗魯和危險，不值得王國軍人去為之冒險。

果然，戈登沒有理睬卡特萊特的建議，但是和法米尼人合作卻是他愿意做的，這一點卡特萊特也早已料到。

就在利茲王國駐尼亞美地區總督與陸軍指揮官正在爭論著與法米尼人合作的問題時，大唐王國駐新大陸中部的外交專員也在彬彬有禮與法米尼人外交特使進行著交涉。

“毛瑟先生，我已經向您列舉了許多足以證明我們大唐帝國在這個地區的統治早已存在的事實，這個地區的土著居民早已經獲得了我們大唐帝國海外屬地公民身份，你也看到了他們持有的合法身份證明，他們是大唐商人在這個地區種植園的雇傭工人，我們大唐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對這里實施有效管理，這一切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么？”

大唐帝國的外交專員很年輕，帝國外交部門一直就被來自于帝國大學和西北大學的畢業生所壟斷，王繚雖然是來自于帝國內地的傳統學者，但是在這方面卻異常開通，在一批外交官員走上其他行政崗位之后，他便大肆招募帝國大學和西北大學的畢業學員，并親自對這些學員進行輪訓，讓他們盡快熟悉外交業務，同時也大膽的將這些二十出頭的年輕人推上重要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