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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千帆山這邊,果然如石宏預料一般,各個府衙的一聽說國師來了,各種邀請應酬接連不斷,這個請了當地頭牌花魁,請他務必賞臉;那個請了某某山中的同道,客氣說要向他求教。
石宏深感自己把傅搏虎帶來明智,這些事情自然有傅搏虎一一應酬,他既不露面,也不得罪人。
他來之前,商河水司的幸存官員已經準備好了一切,等待石宏質詢。只是當時那妖怪來時,大風黑天,一股黑云自商河上空滾滾而來,眾人只覺一聲雷音巨響,偌大一個商河水司變成了廢墟。
若不是那妖怪聲勢浩大,大家都跑出來觀看,只怕這一下,整個商河水司的衙吏死傷就要過半。
石宏問了半天,也沒有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來。事實上,他原本也不指望從這些人口中得到什么有價值的情報。
是夜,傅搏虎架不住當地官員的熱情,值得隨他們赴了花魁畫舫上的應酬——顯然相比較同道論道,傅搏虎很明智的選擇了更能讓自己快樂的。
石宏則安然呆在商河邊的驛站里,無人打擾。
他隨手一揮,一道茫茫天河從天而降。河書陣法已經完成了第五重,所演化的上古西沙河也更加浩大。
以陣法護住了自身,石宏元神出竅,飄然來到了商河上空。
夜色之下,商河依舊濁浪滾滾,不斷拍打著兩岸的山峰,發出一陣陣嘩嘩的大響。河面寬十里,深不可測,孕育著無數生命。
石山神獸感慨道:“洪荒時期,西沙河河面寬六十里,深不見底,其中孕育兇手無數,自成一方天地,西沙河水君自立水府,下轄水兵雄師百萬,當真威風八面,絲毫不比洪荒任何一位圣人差!”
“相比而言,這商河不過是一條小溪罷了。”
石宏有些奇怪道:“這商河難道沒有龍族把持?怎么會讓一個外來的妖怪,這般輕易的占了商河。”
石山神獸道:“恰恰相反,商河乃中州第一大河,關系億萬生靈的生存,對于龍族來說這樣的水系無比重要。這商河之中駐扎的乃是龍族一位大能,只是他為什么縱容這等妖怪,我也猜不出來。”
石宏正字自觀看,忽然間西北方天空中劃過一片流星雨,絢爛光華,如星如焰,剎那之間便到了眼前。
一道道光華往山峰上一落,化作一群錦衣華服的美少年。
石宏一陣奇怪:“修真者?”
這一群人不過四五人,但是氣度不凡,石宏元神狀態之下,一眼便看出來,這些人之中,修為最低的一個,也已經是胎息的級別,為首的那個白衣公子,已經是金丹大成的大修士了。
這些人一落下來,便各自出手,分向著不同的方向,一道道靈識掃了出去,片刻之后,便紛紛收了自己的法門,和聲道:“四下無人。”
石宏元神狀態,他們自然察覺不到。
中間那白衣公子是唯一一個沒有出手的,他自從落下來,就一直盯著那河道看,似乎一雙眼睛另有神通,能夠看穿這莽莽河水一樣。
“孟兄,可有什么發現?”白衣公子邊一個一身文士裝扮,時不時的捋一下自己兩鬢的長發,自命瀟灑的青年問道。
白衣公子搖頭道:“這一段乃是商河水眼所在,那妖孽若是躲進了水眼之中,我這‘搜天神目’也找不到它。”
一旁另外一人有些憂心道:“聽聞俗間朝廷已經派了國師石宏來此除妖,咱們可要快一點,莫要被那石宏搶了先去。”
之前那瀟灑青年立刻不屑一笑:“諒他一個貪戀紅塵繁華的小子,能有多大修為?這次的妖孽不比一般,已然修成了妖丹,相當于我等修士金丹期的修為,石宏來了,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哈哈哈!”
“話也不能這么說。”那白衣公子道:“他能逼得左冰瑩心服口服的認輸,想必還是有些本事的。”
“哈!”那瀟灑青年一聲輕笑:“破非兄,這件事情你也相信?且不說那左冰瑩一介女流,到底能否躋身十大行列,就算是能夠,石宏和她一場比斗,誰也沒看見。也許石宏許了她什么好處,讓她當場認輸也說不定啊。更何況,我可是聽說,當時是左冰瑩先回來的。有落敗一方先回來的嗎?”
白衣公子孟破非也是自傲之人,之前的話不過是故作姿態,心中也實沒有將這個石宏放在心上。
周圍的那些人立刻一同吹捧,不外乎吹噓那石宏如何比得上孟兄之類的話。
那自命瀟灑的少年還故作姿態道:“若真是遇到了,咱們還是要幫那石宏一把,莫要真個讓他一口被那妖怪吞了才是。”
眾人哈哈大笑,連聲說是。
那青年又豪爽道:“我看這樣吧,妖孽交給孟破非兄,那石宏,就交給我宋襄好了。必護他周全,不至于讓朝廷太過丟臉。”
眾人齊聲說好,又看了一會兒之后,這才一起駕了遁光、法器離開。
石宏在暗中聽著,有些意外:他倒是不在乎別人怎么看自己,只是這些人似乎對妖怪十分熟悉的樣子,既知道妖怪的修為,又似乎并不擔心商河水眼,到底是怎么回事?
石宏一頭霧水的回到了驛站,正自思索著,便聽見外面一陣吵雜,更夫敲著鑼大聲喊道:“妖怪出來了,妖怪出來了……”
石宏把神識一放,果然在上河上空,已然凝聚了一道如同龍卷風一般的妖氣!
他立刻收了河書陣法,一道遁光飛起,來到了商河上空。
商河內,已經起了大變,只見一道深不見底的漩渦越來越大,很快便將整個商河截斷。上游的水一點一滴都被吸進了這個漩渦內,下游的水嘩嘩流走,很快便露出泥濘的河床。
無數魚蝦在河床之上亂蹦。
“哈哈哈!”一陣狂笑聲震懾天地,那漩渦之中陡然噴出一股黑云,轟然一聲竄上了天空,剎那之間連天空中的明月都被擋住了,整個大地一片黑暗。
石宏還不曾出手,便聽到一聲冷喝:“兀那妖孽,休要猖狂,看我宋襄來收你!”言語聲中,一道清冷光輝自半空中出現,原來是一只古樸銅鈴。
“鈴……”
一聲清脆鈴聲,一道道音波擴散,音波之中竟然帶著光芒,竟然將整個商河長的通明——顯然這銅鈴也是一件不可多得的法器。
宋襄一身文士打扮,飄然出現在銅鈴上空,故作姿態的雙手向后一撩自己的鬢角長發,說不出來的瀟灑。
“宋兄,不是說好了,妖孽歸我嗎。”一個聲音響起,孟破非一身白衣在黑夜之中格外顯眼。
宋襄呵呵一笑:“那是自然,我為孟兄壓陣。”
他后退一步,孟破非上前,卻不料那黑云之中一聲怒吼:“一群廢物人類,一起上吧,免得本皇多費拳腳。”
孟破非冷笑一聲,隨手一抓,天空之中驟然出現一道虛幻金錘,咣的一聲砸落下來,狠狠地擊中了那股黑云。
“嘭……”
黑云被砸的四散下飛散,那妖孽大怒,猛然間,一陣詭異的鼓聲從黑云之中傳來。
那妖怪雖然暴怒,實則并未受到多大傷害,那金錘看似金光萬丈,實則連黑云都不曾完全砸開,看到妖怪的真面目。
那鼓聲一起,石宏腦海之中,石山神獸一聲驚訝:“咦,想不到金角蛤虎竟然也有后代遺留。”
金角蛤虎也是上古兇獸之一,石宏有些不解,問道:“前輩為何如此驚訝?”
石山神獸鄙夷道:“那金角蛤虎自己模樣生得奇丑無比不說,還相當的自命清高,不屑同低等級母**‘配。”
石宏啞然失笑。
“小子,莫笑了,若真是蛤虎的后裔,這般小子們一個也跑不掉,你快等著救人吧。”
石宏大吃一驚,便在此時,那鼓聲突然雄渾起來,一個古怪的音符發出“崩!”
半空中的白衣公子孟破非,正鼓蕩著全身的靈元,在自己背后凝聚出了三層霞光寶焰,準備大展拳腳一番。卻不料被這鼓聲一震,當場兩眼一翻,頭重腳輕,咚的一聲栽落下去。
石宏趕緊現身,飛過去想要救援。
卻不料那宋襄突然從一旁插了過來,一把攔住石宏,皮笑肉不笑,眼中帶著十二分的不屑道:“國師稍安勿躁,我那好友可是貨真價實的青年才俊十大,定然不會被這妖孽的手。”
“哈哈哈!”那妖孽一招打敗了孟破非,狂笑一聲,筆直的朝商河一條支流沖去。
那支流上,一座畫舫,船頭上站著一群驚駭莫名的人其中有一個石宏認識——傅搏虎!
石宏登時便惱了,一揮手地磁真火龍脈呼嘯而出,其中暗藏飛劍:“閃開!”
宋襄眼中露出一絲嘲諷的神態:“國師還是聽我勸的好……”
他把手臂一橫,一層戰甲出現在手臂上——仙命甲難尋,便是一般的仙甲,年青一代之中,也沒有幾個人擁有。
這宋襄能夠擁有一套仙甲,難怪他連左冰瑩也看不起。
他原本以為,自己出了仙甲,定能好好驚一驚這位“國師”,卻不料那道火光唰的一下將他全身籠罩,剎那之間宋襄覺得渾身無比沉重,兩眼昏花,一身的仙甲對他竟然毫無幫助,咕咚一聲掉了下去。
恰好正落在下游,已經沒有了河水,一頭栽進了河床爛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