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看到了，他的命可能不會太長久，他不想讓別人同情他憐憫他，也不想拖累自己喜歡的人。所以，他那么愛你，卻不敢許下一輩子的承諾。卻又害怕你孤身一個人流落江湖會很孤獨辛苦，寧愿他自己忍受天天看著你卻不可得的痛苦，將你保護在他的羽翼下。剛才知道你要離開，他都快要急瘋了……其實你不必在意他對我怎么樣，我知道他只是心里太矛盾太壓抑，害怕失去你，卻又不能太親近你，找我發泄一下而已，只要解決了他心里的矛盾，我們之間就能回到從前。只是今天要你幫他，恐怕他對你的感情就會陷得更深，你要想好，如果對他并不是那樣……不如現在就離開，我不知道他會怎么樣，但是對你來說，既然沒有情，也就不存在什么傷害。如果你對他有情，愿意接受這樣的他，那么就來幫他，只是最后痛苦的人可能就是你。”云天說完，緊張地看著冷顏，等待她的回答。

冷顏的神情隨著云天的講述在變幻個不停，他的話音落地，她的心里也有了決定，方破對她真的很好，無可挑剔，既然他那么喜歡自己，與自己在一起是他的心愿，何不成全了他？反正現在除了方破云天也沒人會在意自己的未來怎么樣，跟他們在一起，感覺也很溫暖踏實，他們就像自己的親人一樣，而且這樣一來，方破安了心，他們兄弟的感情也不會再受到影響。

喜歡什么人就一定要和他在一起一生一世對她來說已經是一個笑話，今生再也不做奢望的夢想。

“我要幫他。”簡單的四個字，冷顏回答的冷靜干脆。

“你跟我來，我教你怎么做。”云天不再多說，在冷顏的摻扶下，艱難地挪動著腳步，帶著她來到屋子里，在木桶前站住。

方破閉著眼頭擱在木桶的邊沿上，全身濕漉漉地，不知道是他的汗水還是木桶里的水，原本清澈的水象暈開了一些墨跡，變得有些透明的灰，他露在水面上的肩膀寬闊厚實，半隱半現在水中的胸肌輪廓很清晰，看樣子他應該什么也沒有穿，冷顏忙往一邊偏了偏頭，不想自己無意間看到水下去。

云天扶在桶沿邊說：“你進去。”

“啊？”冷顏雖然已經做好了“出賣”自己的打算，可是，云天所說的辦法該不會是那種要自己獻身的什么辦法吧？方破又不是中了什么淫毒。

見冷顏臉色一變，云天知道她想岔了，忙解釋：“現在需要有人幫他輸送內力鎮住體內的邪毒，但是這種毒是會自動吸收外來功力的，我已經盡力了，這次發作的比以往更厲害，幸虧有你在，不用擔心，他現在意識是清醒的，不會傷到你的根本。所以，你必須記住，如果他失去了意識，這樣做會非常危險，如果你壓不住他體內的邪毒，這毒反過來就會將你的內力吸干，直至你死為止。”

看冷顏站在桶邊有些猶豫，云天體貼地說：“如果你現在后悔還來得及，無論你怎么做方破都不會怪你。”

“開始吧。”冷顏說著，脫掉外衣和鞋子，跨進了木桶，在方破的對面坐了下來。

云天臉上流露出一絲不知道是欣慰還是苦笑的神色，他俯身下去在方破耳邊輕聲說：“顏兒來了，她說不走了，會一直陪著你。”

方破的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自他們進來，冷顏就沒看見他動過一下，此時只見他的眼皮下眼珠滾動起來，睫毛急劇地閃動了兩下，可見他聽得見心里明白，卻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已經沒有了。

“我知道你不想讓顏兒看見現在這樣，可是現在只有她能幫你，只有你好起來，你們才有機會在一起。”云天說完這話，牽起冷顏的手按在了方破裸露的胸膛上。

冷顏的臉一燙，卻忍住沒有將自己的手抽回來。這時她才發現方破并非象她看到的那樣平靜，他的身體在不停地顫抖著，想必那是因為疼痛不受控制的身體自然反應，只是他已經耗完了所有的氣力，所以才一動都不能動。

云天牽引著冷顏的手向下再向下，她也不敢開口問，可是手下已經感覺到了方破那堅實的腹部，再往下……冷顏咬緊了唇，在離山那個竹屋里，方破昏迷了三天三夜人事不知，她為了照顧他，什么沒見過，可那時他沒有知覺，現在他們都能感覺到彼此每一點動作，還有云天在一邊，這實在太尷尬了，空氣仿佛膠著了一般，每一刻都那么叫人難過，時間變得好慢好長。

終于，她的手停在方破的丹田處，也就是她看見那片皮膚下詭異圖案的地方不動了，立刻一股力量吸住了她的手掌，身體里的真氣迅速被吸了過去，就像一個巨大盤旋的漩渦一樣，深不可測。

冷顏一驚，身體自然產生反應要與之抗衡，云天急忙提醒：“不可，你會傷到他，順其自然就好，不用慌。”

冷顏依言放松身體，那股力也相應地變得緩慢柔和起來。

云天觀察了一下，放心地說：“我在外間調理氣息，要是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冷顏“嗯”了一聲答應。

云天離開，讓她感覺輕松了些，其實她不用做什么，只是由著方破丹田的那力牽引著自己的內力行走即可，于是她清閑之余，只能打量對面的方破。

烏黑的長發披散在他的肩膀上沒入水中飄散，五官周正沉靜中透出一股凜然剛毅的感覺，不過這些都只是他閉著眼睛時候的錯覺，當他睜開眼的時候，就像黑暗里出現的璀璨奪目的光華，那種獨特的有點壞有點邪魅自信滿滿帶著驕傲的感覺是從骨子里透出來，然后經過這一雙眼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走到哪里他都是光芒四射引人注意的那一個，帶著似乎是天生的王者之氣，只是不知道為什么他總在刻意地掩藏，卻又在不經意間流露出來那種藐視天下舍我其誰的風韻神采。

忽然間冷顏覺得有一種被人窺視的感覺，目光一閃，正迎上對面的一束有點微弱卻執著的眼神，方破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時候睜開了細微的一線，正不避不讓地看著她，見他發現了自己的目光，他的眼中帶出一絲笑意。

冷顏一下心虛起來，她剛才肆無忌憚地將他看來看去，只怕全落進了他的眼里，她微微低了頭問：“你好些了嗎？”

他輕輕閉了一下眼，是在回答要她安心。

“肚子不疼了吧？”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廢話那么多，明知道他沒有力氣來回答，還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真是笨死了，說著她自己都羞愧的臉紅。

方破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代替了搖頭。

冷顏感覺掌心的吸力漸漸消失，然后方破的腹部與她的手掌自然分離開，她下意識地低頭去看，想知道那些透明樣的詭異花紋是不是也消失了，如果那玩意沒有了證明方破現在就沒事了吧。

但是她一眼掃過變得更暗了些搖晃的水波，一切都若隱若現，其實她并沒看到什么，卻馬上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么，馬上羞得臉通紅，慌張地抬頭對方破說：“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看看，不，我不是想看，我只是想……”越解釋就越是說不清楚，對面方破的唇角倒是泛起了一點難以覺察的笑。

“嘩啦”冷顏一下站起從桶里爬了出去，心里慌張腳下不穩，還差點滑倒。這一連串的動作發出的聲音驚動了云天，他趕緊跑了進來，經過修整，現在他的氣色好了很多。

“顏兒，你把床整理一下，我看看方破現在情況如何。”云天吩咐著來到木桶邊，仔細看了看方破的臉色，又拿了拿脈，高興地告訴冷顏，方破這次又渡過了難關，只是體力透支，好好地睡上一覺就沒問題了。

也不知道云天是樂昏了頭，還是真把冷顏當成了方破的準媳婦，他將方破從水里撈出來抱起走向床鋪的時候，既沒先提醒冷顏，也沒回避，所以冷顏一回頭，見方破渾身赤條條地，驚駭之下，急忙閃到一邊面向墻壁不敢回頭。

聽到云天窸窸窣窣地為方破擦干身體，給他穿上衣服，叫她過去的時候，冷顏才偷偷地瞟了眼，見方破著了單衣安然地躺在床上，還蓋上了被子，才大方地走過去。

云天雖然恢復了些體力，還是累得滿頭是汗：“顏兒，你照看一下方破，我把東西收拾一下就來。”

“云天，你也辛苦了，去歇著吧，這里有我就行了。”冷顏勸走了云天，轉身麻利地將木桶，還有方破換下的衣物等收拾好，這才回到床前。

本來靜靜躺著的方破，聽到腳步聲又睜開了眼，他的精神明顯好了許多。看見冷顏過來，他流露出歡喜的神色，但是臉色很快一變，嘴唇翕動了一下，冷顏沒有聽清他在說什么，俯身下去：“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你趁人之危。”方破眼中閃過邪笑，冷顏幾乎與他鼻子對鼻子可看得清清楚楚。

“我，我剛才是為了救你，”冷顏一擰頭，覺得自己應該理直氣壯才對：“是你吸了我的功力，你占了我的便宜好不好？我可不是故意要摸你的，何況，何況你也沒有什么好摸的，要色相沒色相，要身材沒身材，我雖然被休過一次，也不是饑不擇食……”混亂之下，冷顏舌頭打結，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么，好像越扯越離譜，方破眼中玩味的笑意更濃郁了。

當方破又一次蠕動嘴唇，冷顏不得不再次伸過頭去聽他的高見時，頓時臉上羞開了一朵燦爛的大紅花。

因為方破說的是：“可是你的身材好，色相好，我就快被你折磨死了。”說著，他很不客氣地緊盯住了冷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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