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節 懷璧其罪（三）

黃子堤嘿嘿冷笑：“多謝羅兄好意，黃某福薄命賤，難當重任，心領了！”

他當然不會蠢得認為交出秘籍后，對方真的能夠放他一馬，死得更快一些倒有可能。他現在是六層巔峰，而羅天翼至少是八層內勁，有可能已經是九層，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敵手，剛才這一掌，他看似輕松接下，實際已經是身受重傷，只不過他多年養氣之功，從外表看不出來便是。

“莫非黃兄真的要一意孤行？”羅天翼臉上露出惋惜之色，眼中卻閃過一絲殺機。

黃子堤搖搖頭：“并非黃某執迷不悟，這本秘籍晦澀難懂，得之有害無益，如果羅兄執意想要，黃某敢不成全。”

說話時，他已經提聚了全身功力，方圓數十米內的所有動靜都一一聽入耳中，除了蟲蟻爬行之聲，便有一些細長的呼吸聲，他知道，自己這個小莊院內，恐怕埋伏了不少的羅府高手。

黃子堤這邊提聚功力，羅天翼那邊自然立生感應，他喟然道：“黃兄啊，你的選擇真讓羅某為難……也罷，就讓你全力一擊，也好死心！”

黃子堤一聲長笑，身形陡然拔起，凌空向羅天翼撲過去，雙拳轟然下擊，一股強大的內勁如同狂潮般的向敵人涌去。

“來得好！”

羅天翼大喝一聲，雙掌擎天，內勁洶涌而出，眼角瞥去，忽見黃子堤臉上露出一絲得色，他腦中靈光一聲，暗道一聲：“不好！”

只是已經晚了，黃子堤內勁與羅天翼發出的氣勁一觸即收，借力向后飛退，轟的一聲撞上了墻壁，就在他撞上墻壁的一瞬間，那面墻壁詭異地一轉，黃子堤的身影驀然消失在墻后。

“該死！竟然有暗門！”羅天翼一掌擊在那堵墻壁上，卻是一扇金屬暗門，倒震得他手臂發麻。

“你跑不遠的！”羅天翼有一種被玩弄的感覺，他凝聚功力于雙耳，只聽得秘道內黃子堤身形急掠的聲音迅速遠去，“給我追！”

“那些可惡的馬販子，分明是欺負我年齡小，那么好的馬，竟然一匹只給100兩銀子。”萌萌憤憤然，不過，摸摸鼓鼓囊囊的搭在驢背上的錢袋，她臉上又是一片欣然，“臨財毋茍得，反正是意外之財，那也得大家發。”

這一次外出，收獲不小，僅販賣那些馬匹就獲得了1100兩白銀，再加上從李老七身上得到的那些銀票，從經濟上說，已經用不著再給羅府打工了。不過，羅玉綺剛給她一部功法，并看上了她的廚藝，現在摞挑子走人，那是在考驗人性的善良，而且十有八九會失敗。最重要的是，她對那個住在花魁閣的神秘客人十分感興趣，現在便是趕她出去，也是不肯的。

“或許再呆兩天還會有好處，說不定天上會掉餡餅喔！”腦子里正YY著，忽聽得上方風響，緊接著一個黑呼呼的身影砰然落在前面，把小毛驢嚇了一跳，差點兒將她顛下來。

“呃，真夠靈驗的……不過，我說的是餡餅，咋下來一個人呢？”萌萌看了看前面那個五體投地不起的人，又四外看看，覺得比較安全，她一抬腿，從驢上出溜到地面，來到那個人的跟前。

“喂，你死了沒有？要是死了就說一聲，別沒事嚇唬我。”萌萌小心翼翼地來到那個人的身旁，保持著一個安全的距離。

“我……咳咳，沒死，可也……差不多了。”那個人翻身坐起，赫然便是從暗道逃走的黃子堤。

“我能幫你什么？”萌萌問道，她看到這個人是名老者，心里稍安。不過，人不可貌想，她可不會因此放松警惕——壞人的腦門上可是從來不刻字的。（好人也不刻）

“你是誰？”黃子堤警覺地問，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看不透這個小女孩。

“我是給人家打工的一個廚子。你是誰？”萌萌一付不肯吃虧的樣子。

“你是羅府的？”黃子堤問道。

“準確地說，是給羅府打工的廚子，不過，我可不是他們的家生子奴才，我是自由人！”萌萌頗為自豪。

“這么說，你不姓羅？”黃子堤有些絮叨地追問。

“老大爺，我姓何，不姓羅，我們之間沒有半個銅子的關系，你聽明白了嗎？”萌萌有一種很挫敗的感覺。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老頭怎么如此別名啰嗦，老命馬上就沒了，還這么夾纏不清，有什么需要快說嘛。

黃子堤的臉上露出笑容，他艱難地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遞給萌萌，“收好它，不要讓人……尤其是不要讓羅府的人看到它。”

“這是……秘籍？”萌萌翻了一下，不禁大為驚訝。

“是。”

黃子堤臉上露出苦笑，這十多年，就是為了這本秘籍東躲西藏，結果卻一事無成，他輕輕地搖搖頭，“姑娘，我不求你為我報仇，江湖恩怨江湖了，這沒什么。但這本秘籍……一定不能落入羅府。”

“老大爺，你先說說怎么給你治傷吧。”萌萌還真是服了這個老男人，說話怎么沒有重點。

“不成了，我的內腑……已經被震碎，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救我不得。”黃子堤顫抖著拿出一個小瓶子，里面裝著一些黃色的粉末，“這是……化尸散，等我死后，將它倒在我身上……咯——”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的頭一歪，氣息漸絕。

萌萌將手放在他的頸側，確認他的確斷氣了，不禁有些郁悶，“這就死了？未免太不負責任了！”

不過，從他話里話外的意思來看，應該是羅府的人正在追殺他，而起因就是這本秘籍。

“真是燙手的山竽啊！”萌萌很想扔掉，卻又舍不得，這本連羅府都滿世界追索的秘籍肯定是好東西，既然落在她手里，她是絕對不會吐出來的。

“老大爺，這毀尸滅跡可是你教我的，對不住了啊！”

萌萌自言自語著，將那瓶化尸粉全倒在黃子堤的尸體上……一股難聞的味道突然飄逸出來，同時還發出刺耳的嗤嗤聲……

片刻之間，尸體所在的位置已經空無一物，一灘黃水正慢慢地滲入地下……萌萌打了一個哆嗦，跑上毛驢就往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