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〇〇章 神樹之心

便是連圣族這種創造了九成神術的頂尖族落也耗費了難以估量的龐大代價，欲在這茫茫天地之中，追知天地根源，尋覓神法。

然任其將多少大界掘地三尺般尋找，結果無一例外，盡是一場空。

隨后，圣族神秘隱跡，縱然這樣龐大的族落最終竹籃打水，白忙活了一場。但天地間的所有生靈，還是對這五種神法懷有希冀，苦苦尋找。

百年……千年……萬年……

最終，這五種神法被許多神人灌上了“失落”的名頭。

如今，這水魔獸要說出失落神法的消息，便是連藏匿于暗處的一代大阿修羅也是震驚失色，險些暴露了氣息。

“你該不會是為了讓我放你出去，故意編了個故事誆我吧？”恍然過后，卓一凡再次斜睨，表示懷疑。

這并非他多疑，而是覺得這頭水魔獸不靠譜，這消息更不靠譜。當年圣族在太古何其強盛，花費了多少代價都沒有消息，這頭水魔獸又怎么會知道？

水魔獸像是抓到了什么把柄，頗為桀驁，哼了一聲，道：“我看出你似乎知曉諸多太古之事，想必也該看出這口神棺的來歷了。當年我被異力鎮壓在這條紫河中，又得這口神棺余威，才有信從遠古茍活至今。這數千年來，所看過的，所經歷的，遠要比那些盡享世間繁華的遠古生靈多得多。”

“當然，對于失落神法之事，起初我也是猜測。但在此經歷了世間驗證，現在基本可以肯定。”

“失落神法的價值難以估量，誰知道你所言是真是假。況且此番來了這么多勢力，誰知道你是否泄密？”

盡管水魔獸說的義正言辭，不像是假話，但卓一凡依然心存顧慮。

一人在岸上，一魚在河中就這樣爭論起來。

九龍山奴仆駭然不已，這少年究竟是什么人？居然能聽懂水魔獸的古語與之對話？

不知怎的，他生出一種感覺，覺得這個少年，或許才是這場“神物”搶奪戰中，最大的變數。

奴仆還在一邊胡思亂想，水魔獸的咆哮又響了起來。

“你這死子、爛子、臭子！老夫好說歹說你不聽，不信拉倒，本大爺還不伺候了。”水魔獸道。

“失落神法圣族找了多少年都沒找到，如今卻在你口中蹦跶出來，叫我如何相信？”卓一凡聳聳肩，無辜道：“若是我到外頭去說，那在遠古絕了種的水魔獸如今還活著，你覺得有人會信？”

“你才絕了種！你quan家都絕了種！”

“你敢咒我？看來還是要把你徹底封印才行。”卓一凡臉色一冷。感覺自己真是瘋了，竟和一條死魚浪費這么長時間。

水魔獸氣的發瘋，不停撞擊封印，可一看到這兇才真的在岸上開始誦咒掐訣，立時嗷叫道：“你別動手！你若動了手，這場大機緣可就錯過了！”

它在河中大吼大叫，可那兇才卻是置若罔聞，騰的一聲，虛空中一排法符亮起。

水魔獸：“……”

“罷了罷了，本大爺不與你計較！你不信我，這也好辦。我知道畜生道有通靈契約，你與我簽訂契約，這樣你就知道我是不是在對你說謊……”

“就等你這句話，契約我已經準備好了。”聞言，卓一凡神色一正，那虛空中的光符匯成一道法令墜入河中。

從一開始，虛空中的法符就不是什么封印法陣，只是畜生道的契約法令而已。

水魔獸：“……”

很長時間，它都無語，甚至開始懷疑這少年的真實年齡。他真的只有弱冠不及嗎，怎么感覺比那些活了千百年的活化石還狡猾？

水魔獸瞥了眼通靈法令，發現契約的期限竟然是十年，剛欲抗議，一串光符就飛了下來，期限之上立時多了個零。

它看都不看，立即簽約，生怕這兇暴的人族又生變故。一百年而已……如果能換來永久的自由，卻也值得。

“識時務者為俊杰，水魔獸不愧為一代前輩，果然有前人之風，雷厲風行。”卓一凡滿意的點點頭，拂袖將通靈契約收去。

頓時，原本沸騰的紫河上變得冷颼颼，結了一層厚冰。

“前輩可要息怒啊，忤逆了法令，后果相當嚴重。”卓一凡道。

“你別叫我前輩，我受不起……”

水魔獸并非惱怒，而是被對方的一聲“前輩”叫出了雞皮疙瘩，覺得渾身冷的慌，故此才影響了紫河。

它頗為頭痛，在回憶往事，也不知以前是造了什么孽竟然跟這個兇暴的人族扯上關聯。

終于，關于信任與不信的話題揭過，水魔獸慢慢道來:“好吧……和你說說失落神法的事。”

它道，前方那口神棺上被刻下天地法痕，這是天地孕育而生的痕跡，從推斷上看，失落神法就藏匿在那口神棺之中。

這次輪到卓一凡無言了，他的最終目標也是神棺，這個消息似乎沒有任何價值啊。

“你告訴我這個有什么用，這么多人沖著神棺而來，哪怕知道神法的確切位置，能不能搶到都是問題。”卓一凡白了水魔獸一眼，感覺自己有種被坑了的感覺。

水魔獸啞然不已，又用這種口氣和他說話，進行嘲諷，想在從前誰敢這樣待他？

“他們此去是為樹心而來，與你目標不同。”水魔獸道。

“樹心？”

“是神樹之心。蘿藦帝樹死后，留下的唯一一顆神種，也在神棺之中。”

“什么？！”這下，卓一凡真的被震到了。原來這次吸引來這么多勢力的“神物”竟然是蘿藦帝樹的樹種！若是能得到，自小灌輸神物培養，種在族中，等成長以后，相當于請到了一尊太古時期的強大神人做靠山啊！

水魔獸看著兇才無比錯愕的表情，感到汗顏，敢情這家伙連目標都不知道就行動？這節奏莫不是要沖進神棺直接進行打劫？

倒別說，一個人去打劫一眾勢力，這種魄力別人是沒有的，這兇才絕對做得出來。

“你也不必太過在意，就算他們得到樹種，也種不活。這是神樹之種，哪怕在太古，以頂尖圣寶日日澆灌都未必能活下來。何況現在？”水魔獸娓娓道來，分析道。

“那如果種不活，樹種有待如何？”

水魔獸一嘆：“會徹底消亡，世上將再無神樹的存在。這些勢力都太過自私，明知這點，還要強行為之。為的也僅是一己私欲的小我，而非大我。人族的肉不好吃，可眼見這些蚍蜉螻蟻要去神地冒犯，踐踏神種，我只得將它們吞了。能吞一個是一個。”

卓一凡無言：“那你怎么不將我吞了？”

“因為你讓我欽服。而且，我覺得你很特殊……”水魔獸沉吟一番，說道：“能修六道者，所懷春風化雨，兼容并包之心。頭頂天，腳踏地，不做任何違道之事，卻能在關鍵時刻逆天而行。”

“倘若，此次你真能有信習得失落神法，守護樹種，我原與你簽訂無期之約，永生相隨。”

水魔獸說的很真誠，不像開玩笑。令卓一凡不忍嘲諷。

據老樵夫所說，這水魔獸應該是天地間唯一的一只了，躲過天災從遠古存活至今，身上擁有無窮變數。而且實力不俗，縱然不及九冥吞天蟒這類遠古異獸出名，但戰力也相當可觀。至于屢次落敗卓一凡，不僅是因為畜生道壓制，更重要的還是這條紫河的禁制，令這頭水魔獸九成的力量得以被封。

“你說的輕巧，但我究竟該怎么做。”卓一凡變得認真起來。通靈獸與主人之間心意相通，如今兩個人脫離了開始的爭鋒相對，變得坦誠。

“很簡單。這門失落神法是受神樹之死影響才出現的。與蘿藦帝樹有直接關聯。應為五種失落神法中的木法。”

水魔獸道：“只需掌握這門失落神法，你便可以以無上神力封閉神樹之心。到時，無論樹種在什么人手里你都將有所感應，而且無法進行種植。更重要的是，你若是能得到樹種，可以利用失落神法，以自身靈力為媒，將它養活。”

卓一凡目光一亮，旋即詢問，道：“這些情況你都確定嗎？”

“確定！一定！以及肯定！老夫雖封閉在紫河中，但也時刻在暗中觀測神棺動靜，歷經千年反復觀測，才做出的推論。絕對不假！”

顯然，水魔獸對自己的推斷很自信，而且明顯籌劃了很久，只等有朝一日真正實施。

“那該如何找尋這門木法。”卓一凡來了興趣。

“我有天地法痕的具體位置，你進入神棺后循著法痕摸索，可以尋找到一些線索。至于能不能功成名就，還得看你自己的機緣。切記，你的目標是那門失落神法，而非神種，倘若他們爭奪，便由他們去好了。”

“萬木的失落神法”還有“神樹之心”，卓一凡感覺這兩樣東西，是他解除詛咒后，沖擊境界的關鍵！

“你對我如此自信，不怕害了你自己嗎？”

臨行前，卓一凡解除了加持在紫河上的畜道封印。他與水魔獸已經建立契約，這層封印已經無關緊要了。他提出疑問。

“我信，不僅因為你是六道傳人，而且我水魔獸一族天生對氣運衰變敏感。我相信自己的選擇，倘若我的選擇令我有朝一日墜入阿鼻，亦無怨無悔……”

興許是覺得自己說的矯情了，水魔獸老臉一紅，轉移話題道：“這里距離神棺還有一段距離，且路上險阻不斷。我送你過去。”

說罷，它引動紫河之水，推波助瀾。卓一凡會意，輕身一躍，踏浪而行，朝神棺方向行進。

他已然可以感到，已有相當一部分強悍的氣息聚集在神棺四周，似在尋找進入神棺的辦法。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