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 平靜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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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自立回到了家里。

小冰倩快滿三歲了，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袁術海和劉清妹每天跟著冰倩，累的夠嗆，程蔚蝶要上班，只是在下班之后，帶冰倩回家睡覺。冰倩時常念叨爸爸，因為看見的時候不多，袁自立回家之后，小冰倩纏著袁自立，不肯松手。

睡覺的時候，袁自立和程蔚蝶商議，想著找到易祥林，請求調到省里來工作，程蔚蝶非常高興，表示支持袁自立。

程識益對袁自立的選擇持有不同意見，他是清楚的，袁自立31歲了，如果在縣委書記的崗位上堅持，只要沒有什么大的問題，提拔是遲早事情，如果到省里工作，目前不要想著有什么好的職位安排，能不能提拔，還是兩個字。袁自立的能力，程識益是清楚的，雖然朱國祥對袁自立不是那么看重，可是，朱國祥壓不了袁自立多少年，袁自立的關系是不錯的，省委書記趙高海和省長匡思銘都是賞識的，還有副書記易祥林和組織部長李兵，更是支持袁自立，現在這種情況下，能夠在文山縣堅持，結果如何，還不知道呢。

袁自立在文山縣遭遇的困難，程識益根本就沒有看在眼睛里面，這算什么，不知道有多少官員，為了保住身份和地位，受過多少委屈，做出多少令人不齒的事情，袁自立不過是剛剛開始遇到這些事情罷了，說起來，根本就不算是困難。程識益提醒袁自立，機會是靠人去把握的，靠人去創造的，如今的形勢，表面上看，是很不利，可是，實際上的情況，還說不清楚。

看見岳父的這種態度，袁自立只好將趙天然的意見說出來了。

“爸，我也不想離開文山縣，不想離開淮揚市，可是，按照目前的形勢發展下去，我不僅不能夠控制文山縣的局勢，還有可能遭遇到上面和下面兩頭的攻擊，趙市長的態度明確了，恐怕幫不了我多少，我估計，趙市長和朱書記之間，可能也發生了一些矛盾了，省委是什么態度，我也隱隱猜到了，平心而論，朱書記在淮揚市干了這么多年，還是有一定的功勞的能力的，不然，淮揚市的干部群眾也不會聽他的，淮揚市7縣二市，除了文山縣，其余的表面上都是支持朱書記的，趙市長的處境也不一定好，這些情況，我想著您也可能知道，所以剛才就沒有說，我和小蝶結婚以后，一直是兩地分居，這樣的狀況持續時間太長，對小蝶和冰倩都不好，基于方方面面的原因考慮，我才想著到省里來工作的。”

程識益沉默了好一陣子。

“自立，如果是這樣，我尊重你的意見，沒有想到，短短幾年時間，竟然出現了這樣的情況，淮揚市的經濟是發展了，內斗卻是更加厲害了，不過，我要提醒你，到省城來工作，你必須要耐得住寂寞，所有的工作，基本上都是以務虛為主的，很少會接觸到百姓，還有，你在縣里工作期間，賓客盈門，到了省里，可能就沒有這樣的機會了，我不知道老易和老李會怎么考慮，我估計對你的安排，不會完全如你之意。”

“爸，這些情況，我是有思想準備的，按照趙市長說的，我想著在省城工作，多加強學習和提高能力，能夠靜下心來看書，也是好事。”

“放屁，這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加強學習隨時都可以，有誰是不干工作了，專門來學習的，還有提高能力，實踐是檢驗真理的最好標準，在實際工作中積累的經驗，是最好的經驗，能夠迅速提高人的能力，在實際工作中學習，也是最好的學習，你是中南大學畢業的，在學校里面學習的東西少了嗎，在實際工作中，能夠完全應用嗎，看你的口氣，我就知道你不甘心，這是最危險的，既然想著到省城工作，就要靜下來，就要準備面對漫長的煎熬，如果有浮躁、過渡的心理，就不要想著離開文山縣。”

袁自立不說話了，離開文山縣，他確實不愿意，不過是拘于形勢所迫，有一絲希望，袁自立都不會離開，做官和吸鴉片一樣，是有癮的，袁自立做了好幾年的主要領導，已經形成了一種上位者的思想，想到離開文山縣，到省城來，最終目的還是想著能夠在省城找到出路。袁自立的這種想法，當然瞞不過程識益。

“我知道你的想法，目前在淮揚市沒有什么希望了，所以想通過省里這一關，作為一個過渡，我不反對你有這樣的想法，年紀輕輕的，總是呆在省城，也不是什么好的出路，特別是你已經具備了一定的資歷，可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流露出這方面的想法，就算是大家都知道你想著在省城來過渡，你也不要說一句話，不要替自己辯解，不要認為自己能力突出，要低調低調再低調、平和平和再平和，官場上，喜歡槍打出頭鳥，更沒有人同情弱者和失敗者，這些道理，不需要我多說，你一定要記住。”

晚上，袁自立到了易祥林的家里，這次，袁自立沒有隱瞞自己的觀點，將所有的想法都說出來了。易祥林聽的很仔細，還問了袁自立相關情況，包括袁自立為什么會有這樣的想法，以及文山縣的諸多情況，袁自立不知道該怎么說，剛開始還有所隱瞞，后來索性實話實說了。

“自立，情況我都知道了，你一定在想，年前曾經說到到省委政策研究室工作的事情，為什么就沒有音信了，這件事情，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沒有到政策研究室工作，是李部長和我沒有同意，當時，你在文山縣干的很不錯，發展勢頭很好，而且，你內心的真實想法，也不會愿意到政策研究室工作，所以，我們給趙書記建議，暫時緩一緩，等一段時間再說這件事情，現在，你主動提出到省里工作，就該提出這件事情了。”

“易伯伯，我服從組織安排。”

“嗯，我建議你還是到政策研究室工作，具體擔任什么職務，我和李部長商議之后，報告趙書記。”

“易伯伯，謝謝您了。”

離開易祥林的家，袁自立猶豫著，是否去找李兵，文山縣和淮揚市的事情，袁自立相信，李兵是知道一些實情的，如果去找李兵，是不是顯得袁自立在四處告狀。不過，程識益的囑托還是讓袁自立下定了決心。

在李兵家里，袁自立沒有多說什么，只是提出了想到省城工作，已經找過了易書記，懇請李兵部長幫助自己。李兵臉上帶著微笑，做組織部長，李兵已經有了一種親和力，這種表現，不知不覺會感染人。

李兵什么都沒有問，囑托袁自立好好工作。

袁自立回家之后，決定暫時不回文山縣，他給廖景林、周義海、熊開勝和張東濤分別打了電話，沒有說什么事情，只是說在外面有事情忙。一把手就是有這樣的好處，時間可以隨意安排，不用擔心有什么事情牽扯。

袁自立決定了，有了結果之后，再回文山縣去，他知道，這次提出來這件事情，肯定很快就會有結果的。本來趙高海書記就有這個意向，現在，自己主動提出來了，事情進展會快很多的，袁自立知道，省委政策研究室是冷門單位，一般人根本就不愿意去的，省委政策研究室的職位，和一般的省委部門是不能比較的，比如說，省委政策研究室的夫主任，是副廳級，不過，一般都是年紀大了，長期寫材料后，沒有什么地方好安排了，才會到政策研究室，至于主任，一般都是省委副秘書長兼任的。袁自立和程識益說起過，當初易祥林和李兵不愿意袁自立到政研室，也是處出于這樣的考慮，可能省委書記趙高海認為袁自立太過于年輕，還需要磨礪，所以建議袁自立到政研室，現在，袁自立到政研室，也不是什么好的選擇，只能說是無奈罷了。

袁自立有些想不通，和程識益說，既然省委書記都這么重視他，為什么不能將他安排到其他市州去任職，西山省這么大，沒有必要一定要在淮揚市啊。程識益搖搖頭說袁自立還是他年輕了，省委書記的重視，是表面的，西山省這么多人，能干的不知道有多少，省委書記獨獨會記著你嗎，沒有在書記身邊工作過，還不是聽下面的匯報。書記身邊的能人多了。

袁自立終于明白，干部提拔任用程序，還是有一定的作用的，省委書記賞識，也不能直接就提拔，就是易祥林和李兵，也不好過多干預市州的事情，有時候，省委也是要照顧到市州一把手的情緒。袁自立在文山縣的工作也許很出色，但是，淮揚市沒有推薦袁自立，在如今的體制下，省委要破格提拔也不是不行，關鍵是袁自立太過于年輕了，如果省委破格提拔一個31歲的年輕人出任市州的領導，總是要有充分的理由。

袁自立死心了，還是老老實實聽從易祥林和李兵的安排吧，無論到哪個部門，哪怕是平級調動，總算是能夠進入省城工作了。

兩天后，朱益新打電話了，要袁自立直接到易祥林書記的辦公室去。

“自立，我們認真研究過了，有兩個地方供你選擇，今天，我是專門征求你的意見，一個單位是省委政策研究室，你出任副主任，一個單位是省農業廳，你可以出任副廳長，你認真考慮，省委組織部的人已經出發，到文山縣去考核了。”

“易書記，我決定了，到省委政策研究室。”

“嗯，我知道了，你先回文山縣去，組織部的人先要到淮揚市，估計明天在文山縣開始考核，你回去做好準備吧。”

當天，袁自立回到了文山縣。

因為省委組織部考核組已經到了淮揚市，關于袁自立要調到省里去工作的消息，馬上就傳開了，袁自立在路上就接到了云海藝和周梅的電話，電話里，袁自立沒有否認這個消息。到了文山縣，周義海、熊開勝、張東濤都找到了袁自立，他們的表情有些無奈，袁自立離開文山縣之后，他們的日子肯定是不好過的。

組織部的考核很順利，朱國祥、趙天然等淮揚市領導給予袁自立高度評價，文山縣的干部群眾更是不用說了，袁自立知道，有些人是巴不得他趕快離開淮揚市的。袁自立暗暗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他也要回到淮揚市的。

廖景林知道這個消息之后，專門找到了袁自立，兩人交談了一段時間的工作，廖景林回憶起袁自立剛剛參加工作時候的情形，兩人之間的交談，氣氛非常融洽，袁自立沒有怪罪廖景林，無論怎么說，人都是想進步的，上面有承諾了，下面自然會不遺余力。不過，袁自立不看好廖景林，就是自己離開了，文山縣的縣委書記也不會是廖景林，時間太短了，廖景林還沒有機會接手書記的職位。

周梅的態度令袁自立異常頭疼，因為工作忙，兩人在一起的時間不多，文山縣城不大，兩人都要注意影響，周大海調到淮揚市去工作后，周梅到縣委的借口少了很多。這次，袁自立要離開文山縣了，周梅有些失態，經常找到袁自立，要求跟著袁自立到省城去，這實際上是不可能的，兩人都明白，在這樣的形勢下，這樣的想法都不能有。袁自立已經有了一次柳美麗的教訓，所以，他非常注意周梅的舉動，憑著敏感的猜測，袁自立發覺周梅有想要小孩的心思，袁自立堅決不同意，周梅和柳美麗的情況完全不同，如果未婚先孕，那么，造成的影響將是巨大的和毀滅性的，到時候，袁自立無法補償周梅。

六月中旬，袁自立接到了朱益新的電話，省委已經研究了，文件很快要下了，袁自立早已經做好了準備，接到電話的第二天，袁自立獨自離開了文山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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