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3 艾若教女

“寶貝兒，看看這小臉，你在這兒玩得開心不？”艾若忙給了這位一個大大的笑臉。有點小內疚，差點把他們仨給忘記了。掩飾的用手帕想給薛虹擦臉，結果，發現那不是臟的，是青，“寶貝兒，你的臉怎么這樣了？”

“沒事、沒事，快好了。忠哥兒，孝哥兒傷還還重。”薛虹不以為然的擺手，忠哥和孝哥兒忙過來給艾若看。果然，同樣黑紅的皮膚之下，還有些傷痕在。

艾若真想哭了，雖說吧，她跟忠哥兒，孝哥兒不很熟，可這真是自己親侄兒。這讓王大嫂，王二嫂瞧見了，不得哭死啊！現在她真心的覺得，不讓家長上山也是對的，實在有點難以承受，馬上，她盯向了小呆，“小呆，過來，看看你的臉。你不是被打黑的吧？”

“娘！”賈瑗真的被自己老媽打敗了，她剛仔細看過了，小呆臉上沒傷。

“姨媽，璉哥哥沒事，他不怎么挨打。”薛虹忙說道。忠哥孝哥點頭，這倆還是老實孩子，就會點頭了。

“被師父打的？”艾若臉黑了，若是薛虹敢說是，她就讓山門的人好看，打人還不打臉呢，當師傅的怎么能這樣。

“不是，我們對打時，誤傷、誤傷。”薛虹干笑了，難得他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為什么？”艾若不明白。

“練得不夠，準頭不對，不是被人誤傷，就是傷到自己。璉兒很專心，他就極少受傷，最多對手沒準頭，不過現在他躲閃的功夫很不錯。一般二般的人傷不到他了。”掌門大師伯終于進來了，不過很搞的是，他手上抱著一個孝。

艾若歪頭看看，想想問賈瑗，“那是我們琛兒吧？”

真不是艾若不認識自己的兒子，而是這個，真的讓人不敢認了，全身上下就沒完整的衣裳了；還好，賈韞小，頭上就長了些細密的小絨毛。不過現在也亂得不像樣了。艾若湊近了看看，竟然還有一根雜草；小臉也不知道在哪劃的，有血痕、還有污泥。她再放養孩子。還真沒把兒子放養到這一步，她是大夫好不，她有潔癖的好不。

“當然是！”賈瑗提裙站起，她還小，根本抱不了琛兒。但不耽誤她道謝，順便盯向門外，她在找人，琛兒是跟著奶娘的，為什么琛兒在掌門的手里，還成這樣了。小臉瞬間鐵青，“人呢？”

“沒事，沒受傷。”掌門大師伯把孩子還給了艾若。艾若接過，可能賈琛覺得艾若沒力氣，抱得不很舒服，又不干了，又折騰起來。艾若趕忙遞給了賈政。賈政也習慣了，賈琛越大。力氣也越大，艾若是越來越抱不動了，只能自己來抱。

現在賈瑗想明白了，平時艾若不出門，賈琛也就讓他在炕上玩，大家一塊逗他，他也愛動彈，已經會爬了。而且因為力氣大，手腳都有勁，爬得快著呢。

今天大家沒空搭理他，在車里就讓他憋悶了，出來了，自然他不肯進屋了，她當時也沒在意，只吩咐奶娘抱他玩一會，就快點進去。估計奶娘也抱不住，一時不查，就讓這位爬不見了。

小呆伸手把賈琛頭上的那根雜草拿下來，盯著看了一會，“長得挺像二嬸的，將來一定很漂亮。”

“是嗎是嗎？姨媽，我弟弟呢，我弟弟長得像誰？”薛虹擠進來，邊看邊問。

“我們的弟弟呢？”忠孝兄弟趕忙也問道，他們也是有弟弟的好不。

“行了，吵得頭疼了。客房準備好了嗎？”艾若深深的覺得，大家坐在大廳里實在很不像樣，直接看向周瑞家的。他們是帶人上來的，自然不用山里的人動手的。

“是，他們準備了兩間客院，太太們可以先去梳洗，休息了。”周瑞家的忙說道。

兩個客院，可是他們有三家人，這怎么住？艾若看看路娘子，“嫂子一家一個院子，姑太太和我們一個院子可好？”

“要不女眷一個院子，讓這些皮猴跟老爺們？”路娘子忙說道。雖說她是平民效出來的，卻也知道，他們大戶人家規矩嚴，男女混住，實在有點不妥，特別是自己長子十二了，算是大人了，實在不妥。

“甚好、甚好！”賈政忙點頭。

艾若也不說啥了，還是抱過賈琛準備離開，賈琛倒是準備反抗了，被艾若打了一下，他老實了，不是疼的事，而是會看臉色，知道娘生氣了，決定不反抗了。

“你帶他們仨個去洗澡，換衣裳，過會到我們院來吃飯。”艾若指著婿洶臉對小呆說道。小呆點頭，對賈琛搖搖手，逗了賈琛一下，才出去。艾若抱著小呆趕緊去了后面的客院。

女眷離開了，路不群他們這才松了一口氣，重新上茶，這才和掌門一塊敘談起來。

艾若倒沒罰奶娘，不過還是說了幾句，賈琛雖說皮實，可是也是不留心造成的，不然賈琛爬得再快，能爬沒了？若不是掌門找到了，出了事，怎么辦？

賈敏則不屑的看了艾若一眼，這樣的還有什么可說的，直接打出去就是了。把小主子看丟了，還有什么可說的？結果回頭看看賈瑗，倒沒什么不滿之意；馬上警鐘大響，覺得賈瑗別被她娘帶壞了，真的心慈手軟就麻煩了。

“二嫂，這個人不成，得換了。”待奶娘帶著賈琛去洗澡之后，她才說道。她等著人下去了，才說，其實也是給艾若面子，畢竟這是艾若家的下人，就算是姑太太，也沒有說插手嫂子管人的，其實就憑著這點，賈敏其實就進步了很多，若是從前，不用等艾若叫人，她就先處置了。

“本來琛兒就難帶，平日都是四個婆子圍著。現在就她一個人，自然差一點。她一個人，總有眼到手不到的地方。罰她，其它三個婆子怎么想？容易寒了下人們的心。”艾若微笑起來，她笑是因為看到了賈敏的成長，回頭看了女兒一眼，“你說呢？”

“打、攆都不是事，這些人都是受過訓的，平日做事也不錯，過于嚴厲，會不平、會反彈。”賈瑗緩緩的說道。

艾若點頭，算女兒過關。能想到自己府里的人，都是受過專業的訓練，他們不是那種沒有責任的心主，只是因為人手不夠，手忙腳亂造成的這點上就不容易，看來女兒比賈敏更成熟，這讓她很高興。

她輕輕的摸了賈瑗的額頭一下，算是贊賞，但馬上又握緊拳頭，在她的額頭上敲了一下，下手并不輕，“所以剛剛你讓婆子帶琛兒出去玩時，就該讓丫頭們跟兩個。我們雖說帶的人不多，這時，就可從權。所以你沒安排好，這一下，就是罰你的。”

“娘才是當家的！”賈瑗瞪圓了眼睛，很是不服氣了。自己多做，竟然還多錯了，難不成，真的不做就不錯？你自己把兒子忘記了，現在說我沒安排好？賈瑗真是服了艾若的氣。

“是，我沒搭理琛兒，但我不點頭，婆子根本就不敢帶琛兒出去玩。她只會抱進來，琛兒一鬧騰，我便會安排。而你，既然接了，就得負責，不然就不要接。”艾若沒笑，嚴肅的對女兒說道，“我原先就對你說過，‘多做多錯，不做不錯’這話，沒道理，卻也有道理。沒道理在，‘多做多錯’，那是蠢人；而‘不做不錯’，是懶人的借口。有道理在，為何做多錯多？因為做事時，會不斷的發生問題，于是要在做之前，想得萬全些，并且隨時準備補救。不能真有事時，慌了手腳。”

賈瑗一怔，艾若很少這么嚴厲的對待自己。不是因為客氣，而是信任。她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是最聰明的，于是她花了大力氣，大價錢來培養，并且一直把她當成一個大人般尊重著。

就像上一次，她把對東平王妃所做的事，她就一五一十的告訴自己一樣。她不想隱瞞自己，因為對她來說，她沒什么需要對她隱瞞的。而那件事，連賈政都不知道。她后來問過艾若為什么，艾若就笑著對她說，這個世界對女子不公平，而女子對女子又更加的不公平。她能為她做得最好的事，就是告訴她一切她所知的，讓同樣的事，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罷了。此時的嚴厲，卻也是她對自己的失望，因為自己辜負了這份信任。

“女兒錯了！”賈瑗認真俯首。

艾若輕輕的拍了她的額頭一下，這事就算過去了。

路娘子和賈敏都看著艾若教女，倒是很有些不同的感觸起來。路娘子想的是，果然是幾世的勛貴之家，看看這家教，果然不同凡響。

而賈敏卻有些苦澀難當了。這才是母女天性！自己就算再怎么疼愛賈瑗，也不可能真的跟艾若一樣，板起臉，嚴肅的教訓著她。果然，真母女之間，就算不在一起，卻也一點也不用客氣。而就算艾若再怎么教訓，賈瑗也不會生艾若的氣一樣。

突然想到一個小學生作文，老娘拿冰箱爛掉的蒜頭教育兒子，然后兒子下定決心不找老媽這樣的媳婦，不禁想，若賈珠他們聽著，會不會也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