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道安在六扇門是“龍驤部”首領,屬于為數不多的實權派,專門負責抄家滅口,緝拿重量級匪首。
這些年來,“陳道安”這三個字可是響當當的賊拉風,朝野當中,凡是三品以下的官員敢怒不敢言,三品以上的重臣,才敢在在私下里稱:陳道安,陳道安!它是大理寺卿的“猛虎之爪,餓狼之牙!”,是條歹毒兇殘的惡狗!
可見,明里暗里,陳道安已經得罪了多少人,幾乎所有人都對他是恨之入骨,恨不得吃其肉,飲其血!
所以,成為假冒的陳道安,方雷意識到,以后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到哪里!
“勞資明知前面許多坑,很坑人,可是睜眼閉眼,都得跳啊!”
方雷無奈的嘆口氣,這點毫不懷疑,他想從刑場上為了救回一個死刑犯,都遇到烏宇云的重重阻礙,由此可見一斑,要真是回到京師,還不知道存在多少是非呢。
方雷想想都頭大,上級領導花無虛來到這里,方雷看到這白衣少年第一眼,混沌的記憶開始漸漸清晰下來,許多有關六扇門的事情,也都漸漸浮現出來。
首先,陳道安本人是六扇門龍驤部老大,除了這個部門外,還必須提到另一個堂口——虎烈部。
虎烈部的統帥,是當朝大理寺卿的小舅子,年不過三十,神武異常,辦事也頗為狠辣。
如果說六扇門是振翅欲飛的鯤鵬鳥,每煽動一次都要惹出滔天巨浪。那么,龍驤、虎烈就為巨大鯤鵬的翅膀,威震朝野,為六扇門提供著種種情報、甚至用鐵腕手段,掃除一切勁敵。
權門深似海,在六扇門內,龍驤、虎烈上面,整個六扇門是誰來執掌?
這個人,就在眼前!
便是坐在馬鞍上的白衣少年,年紀雖輕,卻是朝中重臣。
花無虛用一種厭倦塵世的神態,冷漠地望著蕓蕓眾生。
不管是這些瀕死的囚徒,還是愚昧的百姓,甚至連烏宇云這樣的朝廷命官,以及站在看臺上的百余米至少是氣宗級以上的老祖,通通都不入花無虛的法眼!
想要形成這種上位者特有氣質,并非一早一夕,若不是皇朝貴胄,或者名流世家的子孫,不可能做到這種真正的目中無人,目空一切,傲絕天下。
但他看到陳道安那一眼時,冷絕的眼神卻是一亮,語氣中也充滿了關懷!
“陳大人!”
老大來了,方雷壓根不敢怠慢,早就迎上去,“不知花帥來到洛川,請恕在下未恭迎之罪!”
方雷稱花無虛為“花帥”,可見地位尊崇的程度。
方雷垂首作揖,這種官話還是要得,在這云海帝國,同一司內,上下級關系再親密,那也不能當眾僭越法理。
更何況方雷從陳道安的記憶中,發現兩人居然關系,這可真是愁死了他,也不知后面該怎么應付。
“貿然把陳大人調遣到這里,實在有錯,你看你,一身是傷,真是令我惦念!”
花無虛當眾用手捧起方雷的雙手,只見右手背上有一道傷疤已經結茄。
“這是?”
“不礙事,在和金元寶交手時,不小心被罡氣刮裂!”方雷小心翼翼地說,說實在的,現在他自己看到花無虛,都覺得腿腳發軟,一點抬頭看他的勇氣都木有。
尼妹,這搞基的居然搞到自己身上,方雷想死!
“什么叫不礙事。那廝真是大膽,我的六扇門大統領也敢碰,看來離死不遠了。”
花無虛突然震怒,一股蕭殺氣息撲面而來,方雷感覺周圍三丈之內,陷入窒息當中。好在花無虛只是憤恨金元寶,這股殺意一閃即逝,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消失了。
“花帥,我來介紹下,這位是本地縣令,烏宇云烏大人!”
“呃。”
花無虛瞄了一眼烏宇云,輕描淡寫的到,“我和你們儒神門打交道已經很多年了,可不要栽在我手里頭喔!”
這簡直是裸的威脅,不過烏宇云卻并不生氣,這個老狐貍深知一個“帥”字,在朝廷當中有多么大的影響力,更別說,面前這花帥的修為,據傳就連元寶宗的掌教也曾敗其手下。
所以,花帥能親自來到洛川縣,鏟除元寶宗指日可待!
花帥一揮手,朗聲朝四周衙役說道,“就按照陳道安大人說的,其他人砍了!”
他用手一指,一股勁氣凌空而至,捆綁在斗笠客身上的繩索根根崩斷,這少年癱倒在地,這次從鬼門關走了一遭,也算是破而后立,更加堅定了斗笠客要踏入修真門派的決心。
斗笠客朝方雷感激的望去,隨后被一名衙役束縛住雙手,要帶進監牢里,畢竟花帥也不知道陳道安到底打算如何處置,其中必有一番隱情。
花帥只對方雷有興趣。他見方雷遠遠退開,知道這不是兩人敘舊的地方,立刻陰沉著臉,繼續保持高大上的威嚴。
既然花帥金口玉言,烏宇云再也不敢違逆了,便朝行刑的劊子手一揮衣袖,下了斬頭令,立刻人頭滾滾,鮮血噴濺!這群追隨豁口金刀的匪眾,除了斗笠客僥幸不死外,沒有留下一個活口。
老百姓們顯然都沒見過這樣的陣勢,剛才還在叫囂的那幫老少爺們,一個個呆如木雞,甚至有不少人嘔吐起來。
望著這群民眾,方雷冷嗤一聲,心中想道,“愚昧。從古自今,我們華夏國的人都是如此,別人的性命就是草芥,哪怕是為了自己的獵奇心理,也再所不惜。”
搖了搖頭,方雷隨著花無虛的步伐,和烏宇云一起,同行前往縣衙。
這監斬風波便在這種情況下,匆匆結束。
花帥一行并沒有帶來多少人手,也就六七名氣宗后期的高級護衛,這些人身份都非常不簡單,不少人都曾是修真界的一方強者,為禍一方,可惜他們遇到了花帥,最終選擇臣服保全性命!
烏大人早就命令差役為花帥選了一處住所,也在縣衙后方的院落內。
“花御史,我就不打攪你們公務,晚間這邊已備下酒席,希望您能赴宴!”
這座干凈別致的院落內,方雷和烏宇云站在一棵香桂下,此時已到了正午,那些盛開的桂花有些萎縮,但香氣撲鼻不減。
花帥回頭朝縣令看了一眼,問道,“恐怕也不只是招待我吧,還有哪些修真老怪們參加?”
“紫星教的獨孤二老,萬破門的龍鷹云,還有蛇盤峰濟陽道長,還有其他數派長老,都是達到煉氣神匠級別的高人。嗯,再有,其他修為較低的修真界能人志士,我都已經另做了安排。”
顯然,烏宇云懂得趨利避害,他想借助花無虛前來,聯合其他諸派高手,早點對元寶宗展開清剿,也算真正的為那些死去的捕快兄弟們報仇了。
花無虛看上去年輕,但心知肚明,卻也沒有點破,“那好,就麻煩烏大人了。”
烏宇云退走同時,不由對方雷多看了一眼,烏宇云壓根沒想到,這向來殺伐凜然的花公子,居然對下屬如此關懷,確實令他大出意料。
烏宇云一走,院子里面的氛圍陡然變得凝固起來。
花無虛深情地朝方雷望去,一雙明鏡的丹鳳眼中,充滿了濃情蜜意,他緩步走出,關上院子的木門。
噗通!
花帥居然一下子跪倒在方雷面前。
方雷被嚇得一跳,連續后退幾步,這才聽到這少年悲戚無比的聲音。
“陳大哥,請你原諒我,上次我真心無意認識了那人,只是在一起喝了一頓酒而已,并未有其他出格之事,何至于讓你意氣用事,遠赴這破舊的洛川縣!那金元寶可是我的死對頭,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莫不是讓弟弟也追你而去?”
一邊說著,花無虛用袖口擦拭著淚水,神態中帶著無限的委屈!
方雷的頭皮一陣發麻,他何時見過同性向自己表白?
腦海中如同暴風驟雨般,涌起許多事情。
面前這花帥只有十八歲,是萬年難得一見的煉氣奇才,別人可能花三百年、五百年,才能從煉氣的氣感境,修煉到煉氣神匠的級別。
就算是天賦再好,若沒有時間的積累,經年累月的打磨,是決計不可能進入煉氣神匠的修為境界。
但花無虛不算這類人!用天才、奇才、天縱奇才來形容花帥對武學、煉氣的悟性,簡直都是對他的侮辱。
陳道安的記憶一下子被打開了更多,方雷也獲取了更多有價值的信息。
花無虛是圣武侯的小兒子,三歲拜一塊天山石為師,自行修煉,到八歲時就已經是氣宗。
這少年似乎天生就為了修煉而降世,八歲過完生日,花無虛離家出走。
到他十二歲回來的時候,已經達到練氣境的巔峰狀態——煉氣神匠!
“這幾年當中,花無虛采集到天地之間十八種異火的七種,一舉突破桎梏,進入煉氣神匠!”
那年陳道安本人還不過是京師衛戍營的普通士官,在極其偶然的情況下,和這位少年時期的圣武侯之子,有過一面之緣。
那日應是五六月的某一天,天氣突然狂亂,下起瓢潑大雨,京師的云水街上,兩邊高墻深處,剛剛成熟的梅子朝墻外遞出一絲青澀。
一身甲胄全副武裝的陳道安走在街道上,看到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在雨中行走,渾身早就被澆得濕透,他一時心軟,便為其撐起了一把雨傘!
陳道安的發跡史,就因為這一時心軟。
花無虛在父親的舉薦下,官拜從四品,年僅十四歲,成為六扇門的大頭目。當陳道安都快忘了這事的時候,被破格從衛戍營調遣到六扇門!
半年之后,陳道安在花無虛的建議下,成立了龍驤部,從此執掌整個六扇門三分之一的能量!
望著跪在地上的花無虛,方雷的心猛然顫動一下,這少年對自己并非有什么猥褻之意,只是,這幾年來,少年根本對女人沒有任何興趣,反倒是對陳道安非常依戀,這才搞得陳道安自救圍墻,想要遠離他。
但是現在,方雷化身成為陳道安,這些遺留的歷史問題,就需要自己來解決了。
方雷無奈地說,“你,你還是先起來吧。”
“哥哥要是覺得難受,無虛心中更加難受,來,你拿鞭子抽我一頓!不然,我不會起來的!”
“不,你還是起來吧,你可是圣上欽點的花帥啊!”
“在哥哥眼中,我難道永遠都是那個高不可攀的少帥么?”
帶著極度不甘的語氣昂起頭,這少年顯然已經發狂了,他的面容扭曲,更加堅定自己的決心。
這潔白的手掌往上一拖,赫然,那條白色的帶刺鞭子呈在上面。
“你今天要不抽我,我就一直跪在這里!你接,還是不接?”
“我……”
半晌之后,院落當中,遙遙傳來一陣鞭撻之聲。
(哎,搞的不是基,這叫寂寞啊!想不想抽,你也來一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