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大地風云 四百五十二 皇帝

沈陽已經重新回到了大明的版圖，滿清，或者說是女真政權已經成為了歷史。大批大批的女真俘虜被押回了京師，他們所做的一切，很快就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從此后大明曾經不可逾越的雄關山海關，或者，有可能將僅僅做為一個旅游景點存在！

戰后的安置工作也正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大量的漢人正在向這里遷移。那些曾經被滿人欺凌侮辱的遼東漢人，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走在這塊土地上。這里的大明的土地，是大明永遠不可分割的領土。任何人，任何力量都無法奪走。

“現在該把重心放到這里了。”在明軍的中軍大帳中，朱斌指著地圖說道：“鐘建，黃得功等部已經完成了集結。朝鮮方面的李建標部，也已經組織了七萬的朝鮮軍隊。同時水軍也完成了一切準備。如果不出什么意外，最晚到十月份就可以對這里進行攻擊。”

“我軍的安排是這樣的。”黃飆將一眾明軍將領帶到了另一副地圖前：“我軍將由雙城衛向倭島加賀一帶進軍，并在赤野里一線登陸。加賀作戰山海關戰區將動用水軍各類戰船七百艘，步兵兩萬余人，由李天齊率部三千人擔任先鋒大將。我指揮中軍一萬人次之，督帥親率領三千人壓后。其余各協同作戰兵種四千人。從即日起，各部將訓練水上作戰，登陸作戰。為期不超過兩個月。同時。孟志軒部玄甲軍，登陸成功后維持地方治安，并擔任預備部隊使用，督帥所在中軍，從今日起即為對倭作戰總指揮部。”

“海面上和陸地上可大不一樣啊。”等黃飆介紹完軍情，朱斌笑道：“咱們一個個都是旱鴨子。坐在船上顛簸得很，別到時候叫苦連天地……”

正在那說笑著，忽然大帳簾門被打開，兩個人也不通報便沖了進來。朱斌面色一沉，正想發作的時候。看清了來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兒朱蘭慧，邊上的居然又是長平公主，朱斌直看得目瞪口呆，這兩個女娃子怎么來這了？還未開口便聽朱蘭慧說道：

“父親，出大事了。陛下御駕親征了！”

大帳里的人聽得全都呆在了那，朱斌一把抓住女兒的胳膊：“究竟是怎么回事？”

原來，鄭天瑞、李定國部敗陣地消息也同時傳到了朝廷，而朱斌下令增兵五千的命令，到達兵部之后，朝廷里的那些官員卻為由誰領軍而犯愁起來。一來所有的大將都在前線作戰，二來是連鄭天瑞和李定國都敗了，還有誰能帶領二路援軍？

其后傳來的消息更加離譜。只說是莫臥兒動員了百萬大軍，大有侵犯大明疆土地意思。一時間朝廷上下震動。鄭天瑞部只得三萬人，就算再增兵五千就抵得甚用。兵部在黎風的授意下，擅做主張決定向邊境之地大舉增兵三萬人。

還是領兵大將的問題，就在朝廷官員們爭論不休的時候，兵部尚書黎風卻拋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說有一個人領軍出征。足可以抵得上十員上將。這人便是大明皇帝景平帝。若是皇帝陛下能夠御駕親征必能極大地鼓舞士氣。又何愁邊境不平？

這一提議頓時讓朝堂里鴉雀無聲。陛下今年還不滿十二歲，貿然親征只怕有些問題。那景平帝聽了卻興奮不已。親自帶兵上戰場。可是自己早就盼望已久的事情了。有大臣提出這事情實在是太大了，是不是先報告下武英王？不想黎風卻說道：

“武英王此刻正在掃蕩殘寇，他一身肩著大明朝廷地重任，本來就夠累了，豈有事事都勞煩到他的道理，況且，武英王素來心疼陛下，聞聽后必然不許。目前邊境戰事緊急，天天都有新的變化。依我看來非陛下親征，不能平息戰事。”

隨后，大學士岳謹元等人也皆都贊同。本來武英王出征前，留黎風、岳謹元和史可法三人監國，眼下黎風和岳謹元都贊成陛下親征，便只剩下了一個史可法的態度了。

不想這史可法卻有另外一層想法。武英王對大明的功勛，已經不是任何人可以比擬的了。這次又徹底掃平了滿清，其威望大到便連皇上也不能望其項背。歷來臣子的聲望遠遠超過皇帝，受到天下臣民愛戴，對于皇權來說絕對不是什么好事。

而這次邊境告急，對于皇帝陛下來說卻是個天大的良機。在史可法看來，邊境地失敗，只不過是因為兵力運用過少的原因。若是能大舉征兵，明軍不但有火器之利，而且有鄭天瑞，李定國這兩位杰地將領輔助，蕩平莫臥兒軍，只在朝夕之間！

而一旦解除了邊境危機，那么皇帝的威望便會得到迅速增加。再通過大力地宣傳陛下這次親政的意義，以及取得的戰果，那么，皇帝陛下在臣民中心中的地位，會是和現在完全截然相反地情況。等幾年后陛下親政，武英王地威脅便可以逐步消除了。

在這樣心態地驅使下，史可法也同意了景平帝親征的建議。

三位監國大臣一致同意，其他地大臣誰還有反對的？黎風對于這件事顯得熱心，當朝就制定出了陛下親征的方案。決定出四川、云南等地抽調正規軍三萬人。京師出動御林軍一萬，由景平帝指揮，與援軍會合于抹必力養巴山一線。徐軍負責皇帝陛下的安全。

又動用火炮八百門，火槍六萬枝，糧草補給大批，做為后勤物資源源不斷的向前線輸送，而黎風和史可法，則作為護駕大臣一起隨景平帝出征。

同時。黎風認為陛下親征，茲事體大，萬一提早泄露了出去，只怕對陛下出征不利，因為，在隨后他又下達了一道命令。從即日起。任何官員及其家屬不得離開京師半步。進出京師地百姓也將受到嚴格盤查。整個京師在黎風的命令下，幾乎處在了戒嚴的狀態。

當消息傳到武英王府后，陶慕晴很快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陶家當初安插在京師的情報系統，很快便高速運轉起來，大量的情報送到了王府之中。整個京師到處都是秘密探子。嚴格盤查著每一個進出京師地人。甚至連王府之外，也開始出現了奇怪的人。

朝廷與武英王的聯系，從景平帝決定親征的那一天起便完全斷絕。一切的軍隊調動，完全都由兵部發出。說得更加準確一點，是全部都由黎風下達了一道道命令。

陶慕晴摸不清黎風地真實用意，當她試著派人出京師向自己的丈夫匯報京師情況的時候。那些派出去的人卻全部被客氣地擋了回來。在萬般無奈的情況下，陶慕晴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和長平公主。現在地這種局面，只有她們才能把京師發生的一切告訴武英王。

利用自己的特殊身份，朱蘭慧和長平公主幾乎是強行沖出了京師，把這一情報送到了這。

“黎風想做什么，難道他想造反！”李天齊暴怒地吼道。

“不是他想造反，他就算想造反也不可能成功，他是想逼我登上那張位置。”完全明白京師究竟發生了什么的朱斌冷笑了聲。說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這僅僅是開始。更加大。更加可怕的舉動，還沒有上演。三十天，最多三十天內，親征必然要出大亂子！”

漸漸從震驚中冷靜下來的將領們，也逐漸明白了什么。當最初聽到消息時的驚訝慢慢消退后。這些將領地眼里都流露出了興奮和狂熱。黎風。正在做著他們想做，卻一直沒有機會做的事。雖然這樣地事。也許會讓黎風因此而掉腦袋。

“黃溪。”朱斌冷冷地叫過了一直默不作聲的黃溪，問道：“你知道這一切？為什么從來沒有向我匯報？還是你也參與到了這件事中？”

黃溪默默地點了點頭，做為大明最大的特務頭子，黎風做的事不可能能瞞過他。也不可能不沒有得到黃溪的支持和幫助地情況下去完成。還有另一個特務頭子駱養性，甚至包括鄭天瑞，李定國這些軍方高級將領也全部參與了進去。

“我說了，以達川地才干，怎么會莫名其妙的遭到了那樣地失敗。”黃飆這時恍然大悟：“這小子，早就和黎風串通好了，可居然把我們這些老兄弟都給瞞在了鼓里。”

“王爺，你可以殺了我，但請讓我把話說完。”黃溪一點也不顯得害怕，平靜地對朱斌說道：“這事牽連進去的人實在太多了。鄭天瑞，李定國……在大軍出征韃子之前，我們就已經制定好了一切。就算現在想挽回，也是不可能的了。

當年我受先帝的委托，在浙江秘密監視你，我曾經對你說過，我忠誠的是大明，而不是某個人，現在我依然還是會這樣說，我忠誠的仍然是大明，不是你，也不是景平皇帝。大明可以沒有景平帝，也可以沒有我們任何人，但是不能沒有義烈忠勇武英王。

現在的皇帝陛下，對待你就如同地帶自己的父親一般敬重，但是以后呢？當陛下親政以后，難道不會出現一點矛盾嗎？當這些矛盾激化到無法調和的時候，陛下會怎么對待你？你又會怎么對待陛下？到時候遭殃的不是你們中的任何一個人，而是辛苦創立的大明江山！

昔年霍光有大恩于朝廷，但就是這樣一位有大恩于皇室，有大功于漢朝的人，在其去世不久，整個家族卻遭遇滅頂之災，夫人被棄世，兒子遭腰斬，貴為皇后的女兒被逼自殺，受霍氏家族誅連的數十家皆被殺，即使和他有些交情的人，也都因此而免官。

我知道你想避到海外去，成為拱衛大明王朝的第一道屏障。可是難道每一位你的部下都愿意離開大明嗎？都愿意離開自己的故土嗎？你在的時候沒有人敢動你和你的部下，可是當你離開之后呢？禍亂一定會起的，唯一不同的是是你的子孫還是皇上挑起這場動亂。

王爺，無論是你還是景平帝來統治這個江山，皇帝總是姓朱。我們做的這一切，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是為了您，而是為了大明的未來去冒險。我知道，先帝在駕崩前曾有一道密旨給你。現在您的部下都在，能告訴我們那份密旨上寫的是什么嗎？”

“朕的兒子可為帝三年，以為皇位過渡。三年后由忠勇武英王朱由斌取而代之……”

朱斌甚至不用看，就能想到崇禎在那道密旨上寫的是什么。黃溪話里的道理，他也清楚是對的。他本以為這道密旨沒有人知道，但天底下到底還是沒有不透風的墻。

他以前總是有些逃避這個問題，甚至不愿意去多想。他總在心里認為，替大明打下一個千年未有的龐大江山，自己在這個時代的任務便算是完成了。可現在完全不像自己想的那樣。

部下們都用火熱的眼光看著自己，黃飆上前一步道：“督帥，黎風他們的做法雖然有不太妥當的地方，但對督帥卻是一片忠誠。事已至此，已無可改變。我等，我等皆愿從之！”

“我等皆愿從督帥成其大事，大明萬歲，督帥萬歲！”

“陛下呢？你們準備怎么安排他？”朱斌平靜地看著黃溪問道。

黃溪的嘴角現過一絲喜色，說道：“王爺，我們不會傷害到陛下的，我們知道您和他之間的那份感情。但陛下，陛下永遠不會出現了。在這整件事中，其實，黎風付出的代價最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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