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節 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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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實的木門紋絲不動。雖然隔著門縫，香葉似乎聽見房間里在活動的聲音，而且用很輕的聲音說話，但是那扇門卻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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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救救我……”香葉挨家挨戶的敲著每一扇門，但卻沒有任何一扇門為她開啟。在她走過一扇窗前的時候，她看到有個人正從窗戶里面向外看，但是在她走近的時候，那個人迅速的藏身到窗外人看不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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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心的先生，請幫我一下……”香葉突然之間哭起來。寂靜的夜晚中，有某種風在流動，不祥而凌厲的風。就算是香葉卻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種令人窒息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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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似乎有什么可怕的東西就要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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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一個普通人，而且我是獨自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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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吧，孩子。”隔著墻壁的是一個老年人的聲音，好歹他終于回答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被人追，但這是你的事情，不是我的。并且我并不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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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哎呀，怎么只有一個人了。”夜晚的微風把聲音從后方送到香葉的耳邊。她悚然轉過身，看到月光下的街道中央，站著一個穿著一身綠色皮甲的男人。那個男人身材很高，體型顯得瘦弱，眼睛里充滿了一種難以名狀的危險，給人第一眼的直覺就是一把又細又薄，被研磨至無比鋒利的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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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傷腦筋啊……分開逃走的話，我也只能抓住一個了。畢竟要抓活的呢！”這個男人自言自語的說著。他明明沒有任何動作，而且除了身上皮甲之外，他的身上也看不到任何武器，但是僅僅是這么站著，他就已經讓香葉因為恐懼而動彈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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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的殺掉，女的留下……好像命令的內容就是這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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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就這樣遙遙對峙著。這個男人一動不動，而香葉也因為恐懼和緊張動彈不得。等到她終于恢復一點意識，明白自己必須想辦法逃走的時候，一切已經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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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被恐懼所攫取這段時間里，左邊、右邊都出現了追兵，而她后面是那扇緊閉的木門。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所有的這些人都沒有任何舉動，只是盯著她，防止她逃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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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她看到最后一個人出現。那是一個中等身材，穿著白色祭司袍的男人，帶著四五個穿著盔甲的士兵。這個人看起來很年輕，如果單從容貌來判斷的話，他大概只有二十來歲，但是當他走近的時候，其他人立刻用謙卑的姿態低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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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只有一個？”卡爾看了看四周，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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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主教倪下，他們分開了。我們只來得及找到一個。”有人如此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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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舉起自己手里的水晶球，凝視了很短的的一段時間。“他往西邊去了……而且不知道從哪里弄到了一匹馬……一匹沒有馬鞍的馬，大概是湊巧遇到一匹脫韁的馬吧。真是好運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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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那可就不好追了……”在卡爾身邊的一個背著巨弓的人說道。有些奇怪的是，他雖然背著一張很大的弓，卻沒有攜帶箭壺，而且那弓居然沒有弓弦。“主教倪下，如果您一定要抓住他，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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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卡爾的眼睛停在香葉身上，那種目光讓人聯想起盯上白鴿的惡鷹。“反正只是一些愚蠢的小賊而已，要為此大動干戈未免太小題大做了。佩蘭，這個女人我帶走，剩下的事情交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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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了一個手勢，幾個衛兵上前，抓住了面前這個女賊。和預想中的不同，這個女賊似乎沒有受過格斗的訓練，她只是略微掙扎了一下，馬上就被制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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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更好了，卡爾輕輕的捻著手指，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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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大主教帶著被逮捕的女賊離去，佩蘭嘆了口氣，轉過頭面對自己的一群同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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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我們干什么？”有人問。“要去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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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難怪他提出這樣的問題。夏天的夜晚，雖然比白天略微涼爽，但是也還算得上悶熱。在這種夜晚去追一個騎馬逃走的人，完全可以算得上一件苦差事了。再說卡爾走了，沒有卡爾的指引，目標如果變個裝或者藏到什么地方，就很難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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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主要的是大主教那個態度，很清楚的說明這只是一件無足輕重的小事，就算完成任務也不會有什么獎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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佩蘭想了想。“羅爾，”他對那個最早追上香葉，又高又瘦的男人說道“你們幾個去追一下看看吧，如果實在追不上那也就算了，反正是無關緊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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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爾向后躍去，那是完完全全超越人類的跳躍能力，他就這樣輕巧的躍上平房的屋頂，向著卡爾先前所指引的方向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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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人就回去吧。如果連羅爾也追不上，那么我們去了也是白去。”佩蘭說道。他撫摸了一下后背的長弓，在他手觸摸到弓箭的時候，那根細的簡直看不見的弓弦閃過了一道銀白色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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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馬在一片長滿荒草的坡地上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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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這里應該安全了吧。艾修魯法特想爬下坐騎，卻發現自己無法做到這點小事。他的傷口已經沒有先前的那種痛和癢，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全身的極度無力感。就好像連動動小指頭的力氣也已經消失了一樣。剛才夢魘馬直接從城墻上跳下來的時候，沖擊感幾乎把他抖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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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加快您身體的恢復，也為了確保安全，”嘉莉在腦海里說道。“我建議您把自己埋進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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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沒有挖洞的力氣。”艾修魯法特回答。也沒有趁手的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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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有個很合適的洞穴。”嘉莉指引著夢魘馬向前慢慢前進，一直來到那個洞穴邊。這是那種由于老鼠或者白蟻的挖掘，導致地表塌陷而形成的洞穴，在山區很常見。洞不大，但是埋進去一個人是綽綽有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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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魘馬輕輕的翻轉身體，以盡量輕柔的動作把艾修魯法特“倒”進這個地洞里。艾修魯法特用最后的力量抓住了魔法之風，在洞穴入口造成一場微小的爆炸，讓倒塌下來的泥土填埋了洞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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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艾修魯法特完全從世界上消失。就算有人從這里經過，最多只是認為這里不過是一個塌陷下去的坑洞而已，不可能想到地下居然埋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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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一招某種意義上是多余的。因此這一天黎明時分，在奧倫城的大神殿里，奧倫城的實際統治者，也就是大主教卡爾，已經收到了部下撲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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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無法找到逃走的負傷盜賊嗎？算了，也無所謂……”卡爾把手里的報告揮了揮，一團火焰從紙上升起，瞬間把這張紙變成了飛灰。但是這團火焰卻絲毫沒有傷到卡爾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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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興一下吧，小丫頭。”卡爾把目光轉到面前的少女身上。他們此刻在一個密閉的房間，香葉被捆在一個“Y”型的架子上，被鋼鐵的鐐銬鎖著手腳，而且在用驚恐不安的表情看著她面前的這個男子，她知道這個男人將決定她的命運。“你的同伙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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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用手托住下巴，香葉的這種表情和神色讓他感到很滿意。“也許你應該乖乖告訴我，你們到底有多少人，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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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是……”香葉硬生生的把下面半句話咽下去。如果讓他們知道她是“夏夜之夢”的一個成員，那么……整個劇團都恐怕要面對極大的危險了吧。她已經知道這個男人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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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呢，其實我對這些沒有興趣。你的幫派和同伙對我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最多只是一群被愚蠢的謠言所誘騙，試圖來這里盜竊的賊而已。我有興趣的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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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爾的眼睛里透露出一種赤裸裸的貪婪笑容。他的眼睛盯著面前的女孩，看著她姣好的面容和勻稱苗條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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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已經厭倦了那些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女人了。那些為了權力和欲望的女人，雖然說要多少有多少，但是卻不能盡興呢。也沒有我所希望的那種征服的樂趣……而且很少女人能擁有鍛煉得這么好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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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眼中貪欲的深處，是一種嗜血的殘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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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葉在劇團里呆了很長的時間，聽說過很多傳言，接觸過方方面面的人。她意識到，這個男人在兩性方面，有著一種超乎常人的凌虐欲望。香葉的眼角看到遠處的桌臺上的一堆東西，大部分她聞所未聞，但是有一樣她卻認識——那是一根馬尾巴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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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懼如寒冰一樣在她心中顫動。但不知道為什么，香葉卻沒有因為恐懼和軟弱而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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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的眼神。”卡爾用力托起她的下巴。“看起來你很難征服？不，你會屈服的，恐懼和痛苦會讓你這么做的。我會給你恐懼和痛苦，遠遠超出你可以承受的范圍。直到你最后一縷反抗的勇氣灰飛煙滅。你會任憑我玩弄，我對你的任何命令都將是不可更改的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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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停了下來，發出一陣意義不明的笑聲，可是這笑聲卻可以讓人牙齒發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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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常情況下，我應該要這么說才對吧？但是偏偏我的美學又認為女人笑比哭好。我可以強迫你笑，但因強迫而產生的笑容其實和哭沒區別。所以，”卡爾向后走去，從一邊的桌子上拿起一個小小的瓶子，如果仔細看，會發現這瓶子是渾然一體，根本沒有開口。瓶子里是一種透明的液體。“為了解決這個矛盾，我特別準備了這個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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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東西。”卡爾仔細端詳了一下手中的物品，聲音里的惡意簡直就要凝聚出實體了。“對我而言只是助興劑而已，幾乎沒有副作用，更別提后遺癥。但是對普通人類來說就沒那么簡單了……它會讓你非常敏感興奮……直到燒壞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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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香葉終于按捺不住心頭的恐懼，發出了一聲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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