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節 售價

邪神信徒綁架貝勒爾是為了什么……至少傻瓜也明白他們肯定不是好心好意的請貝勒爾去喝杯茶。實際上羅蒂雅所說的事情完全正確，從昨夜得到這個緊急消息起，艾林恩首相連續三次緊急召見相關人員，聲色俱厲的嚴令立刻找出那些潛藏在貴族區的密探。

當然，考慮到貝勒爾有可能已經被帶離了貴族區，所以整個鷹隼城暫時只能入城，不能出城。

說句實話，貝勒爾完全能體會艾林恩首相的這種急迫心情，不過他眼下也只能先吃自己的午餐。也許是這個可以說局促的小房間里吃飯不是什么舒服的事情，也許是在羅蒂雅的目光下吃飯是一件令人不自在的事情，貝勒爾發現自己的胃口變得很差。

他現在還搞不清楚羅蒂雅到底想干什么。但是他能看得出來，這只是一種暫時的軟禁。事實上，貝勒爾自我感覺如果自己非要強行離開，估計這個女人也不會強行阻擋。不過呢，他現在倒也也不急著離開了。

一方面是他身上的奇怪迷藥效力還沒有完全褪去，另外一方面他也對羅蒂雅充滿了好奇心。

“你知道昨夜的那種迷香是什么嗎？”貝勒爾喝了一大口酒，問道。

“傳說是一種魔法制品。”羅蒂雅倒是有問必答。“我記得幾個月前還在黑市上看到過。可惜沒去打聽細節。我對這種東西沒太大興趣。”

“魔法制品……是來自何方的呢？”

“教會的魔法師不會做這種無聊的玩意。我估計要么是來自斯提吉亞地區……因為我聽說那些女先知都是些喜歡故弄玄虛的魔法師。要么來自精靈族，因為精靈們不僅擅長魔法，也對各種香料情有獨鐘。當然也有可能是混沌巫師們為了這個行動特制的。”

“我來鷹隼城……只有一夜。那棟住宿的房子……是事先安排好的嗎？不，我相信不是，因為我聽說女王把很多房子用來招待客人……事實上，我之所以會住那里，是我自己選擇的結果。”他仔細回憶著。“當時還能選其他幾棟房子……其中有一棟……使用了百葉窗。如果我選擇了那棟房子，估計迷香的效果就會很差了。”

“而以教會在這里的勢力來看，一夜之間專門制造魔法物品什么的，肯定難度很大。普通的邪神信徒混進城里很簡單，因為不經過復雜繁瑣的檢測是不會發現他們的。但是混沌巫師就完全不一樣了。教會再沒用，也不至于讓一個混沌巫師偷偷鉆進鷹隼城。”貝勒爾說道。“所以我確信這東西就是你曾經在黑市上看到的過那種。如果能從黑市上著手，應該能找出邪神信徒的線索來。”

“很不錯的推斷。”羅蒂雅露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到處都說你是個聰明人，看來不假。”

“還不夠聰明，這一次不就忽略了危險了嗎？”貝勒爾苦笑了一下。“對了，羅蒂雅女士，我能不能問一下，你為什么不喜歡艾林恩首相？因為我好像到處都聽說他是個富有名望，廣受尊重的人。”

“當然是因為他也不喜歡我啦。”羅蒂雅回答。“我可是很記仇的。”

“哦，為什么艾林恩不喜歡你這樣的美人？難道……是因為他覺得你不適合擔任女王的家庭教師？”

“嗯，雖然是‘臨時’家庭教師，但是卻也擁有隨意進出宮廷，面見女王的特權。這個特權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估計是我們的艾林恩首相對此不以為然吧。”

“哦，確實，我能夠理解。這個職位能對女王陛下造成影響，是相當重要的職務。恐怕想要此職務的貴族女子能夠排成一個長隊吧。”貝勒爾說道。他注意到羅蒂雅似乎有點心不在焉。“羅蒂雅女士，請問您是怎么得到這份殊榮的呢？”

“哈……我得到的時候那可不是一份殊榮呢。那個時候，人人都認為我們的小女王的寶座傾覆在即，她的小宮廷撐不了多久。不知道有多少人和拜倫暗通款曲呢。所以我這個職位，稍微有個人推薦一下就得到了，并不費事。”

“很抱歉，但是我真的想問一下，那個時候……您為什么要接受這樣一個看起來危險而沒有前途的職務？人是不能預見未來的呀！”

“因為我見過拜倫，也見過艾修魯法特。”羅蒂雅回答道。“我不認為拜倫有機會能贏。”

貝勒爾立刻意識到這個回答里飽含了大量的信息。他想追問，但是羅蒂雅卻已經察覺到了什么。

“哈哈……貝勒爾大人，您在套我的話？”

“絕無此意。”貝勒爾回答。嚴肅得就好像他這輩子沒說過謊一樣。

“你應該昨晚見過艾修魯法特了吧。”羅蒂雅問。

“沒錯。”貝勒爾從來不在這種公開的事情上玩什么花招。

“嗯，站在一個男人的角度，你覺得艾修魯法特怎么樣？”

“哦？以羅蒂雅女士的話中之意，是說男人和女人看人的角度不一樣？這個我倒好奇了，請問以一個女人的角度，艾修魯法特伯爵是個什么樣的人？”

“初看的話也算普通，但是稍微深入觀察一下的話，就會發現他身上透露著一種危險的感覺，那種感覺甚至已經超出了正常人類的范疇。冷酷無情，但是又值得信賴。作為敵人的話是很可怕的對手，因為他不會對任何敵人憐憫。作為朋友的話是很可靠的朋友，因為他天性高貴而驕傲，不必擔心他的背叛。”羅蒂雅回答道。

“前面幾點我倒完全贊同。”貝勒爾說道。“以我來看，我的意思是以一個男人的角度來看，也差不多是這樣。不過我說句實話，他……野心太大了點。”

“啊……野心？”

“當然，我不是說野心本身有錯。是個男人就應該有野心……某種意義上，他是那種兒童故事書上描繪的人物，不太真實，和現實距離比較遠。因為一般人都是隨著自己地位的改變而逐漸增加野心的。舉例來說，想謀朝篡位的都是大臣，想要明天吃飽飯的都是乞丐一樣。而他似乎在……嗯，那個……”

“哈哈哈……貝勒爾大人，你肯定誤會了。”羅蒂雅笑了一下，說道。

“哦，我誤會了什么？”

“我不能說，至少不能這么簡單的說出來。”羅蒂雅看著貝勒爾。“你知道嗎，按照某個人說的，情報可是全世界最值錢的商品。”

“真是一句名言，不知道是哪位這么富有哲理性？”

“一個很討人厭的老頭子。”羅蒂雅回答道。“話說回來，想知道的話，不妨開個價。”

“我身上一無所有。”貝勒爾示意自己的睡衣。前面已經說過，他的睡衣是沒有口袋的，而他除了睡衣之外確實也沒其他的東西了。“對了，我記得我拿出連我的那把劍……現在應該在你的手里吧？”

“那把劍值多少錢？”

“不值多少錢。”貝勒爾老實承認了。他的佩劍并不是什么傳說中的魔法武器甚至神兵利刃，而只是很普通的軍用標配長劍。這是因為貝勒爾從來就不是那種以個人武力出眾的將軍。當然了，哪怕是標準的軍用長劍，殺人也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除了那把劍，我身上真的沒有任何值錢的東西了。”

“那就好。我把劍丟給一個手下了，如果從他手中拿回來，那是很丟臉的事情。”羅蒂雅說道。“還是不要討論你那把不值錢的劍吧。事實上，他們都說你是一個富有的領主。我聽說你有不止一片領地，貝勒爾大人……”

“哈，確實如此。”貝勒爾突然發現自己額頭滲出汗來。奇怪，時間正值深秋初冬，房間里有這么熱嗎？

“聽說單單領地的各種稅收，年收入就能達到二十萬金奧利以上。”

“您調查得可真詳細！”

“五十萬金奧利，我就能把你想知道的所有東西都告訴你。”羅蒂雅突然裸說道。

“我以為您這樣的絕代佳人是不會講究錢的……”說真的，貝勒爾其實一直在等著這句話。他也隱約猜到了羅蒂雅這樣留著他，絕不是僅僅為了讓艾林恩頭疼。一筆交易，公平合理的買賣，這才是羅蒂雅真正的目的。不過當羅蒂雅確實無誤的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他卻又情不自禁的感覺到一點失落。

“一個金奧利一夜。”羅蒂雅突然說道。

“什么？一個金奧利一夜？什么意思？”

“一個金奧利一夜，這就是我這個‘絕代佳人’的價格。”羅蒂雅說道。就在貝勒爾面前，她摸出一根煙點燃。“懂了嗎？我是個娼婦，至少曾經是。”

“啊……”貝勒爾想說話，卻發現自己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

“所以你看，我可不是什么不食人間煙火的下凡天使，只是個普通的女人。不要對我玩這種手段，五十萬金奧利，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各種消息。”

“我可以討價還價一下嗎？”

“一個子都不能少。”

“那可否除了消息之外，附贈一些其他服務？”

“沒問題。”羅蒂雅把煙一丟，立刻開始脫衣服。“在你呆在鷹隼城的每一天，我都可以陪你過夜。順帶說一下，這方面保證讓你滿意，我很有自信……”

“等等……”貝勒爾發現自己居然一時之間無話可說。女人耍起流氓來一點也不比男人遜色，事實上這種情況下。但是他自己也意識到了，自己內心深處某個很小的部分，在不自覺的期待著羅蒂雅脫掉更多。

外面再一次傳來開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