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的時候,第二波攻勢終于開始了。…≦,
鮮血要塞的防御力量遠比預想中的強。在南方的時候,艾修魯法特見過很多多重設計的城堡——事實上,這種外城、內城、中心城堡的設計是當代城堡設計的主流——不過每層的防御能力是不等的。一般而言,外城防御能力最強,其他兩層就差上很多了。基本上能夠這樣理解:如果外城被攻破,這座城市的陷落也就是指日可待了。
這種防御力量布局的思路起因不明,但是不知為何得到了整個人類世界的公認。除了極少數特例外,所有的城市防御者都是按照這個思路配置自己的防御力量的。
但是這座鮮血要塞,明顯不是按這個思路來的。
現在艾修魯法特已經看到,最外圍的防御……僅僅是城墻本身和配套的設施而已,卻沒有矢石、熱油、瀝青等城防物資,也沒有投石車、弩炮、大炮之類的戰爭機械。好吧,混沌其實不擅長使用大炮,但是艾修魯法特卻已經知道混沌信徒至少能制造投石車。特別要說,混沌信徒野戰時候并不使用投石車,但是攻城的時候卻經常會用這種機械。
而鮮血要塞的中心城堡——卻配備了大量的武器。就好像從一開始,恐虐信徒就打算放棄外城和內城,就依托中心城堡來防守一樣。
艾修魯法特面色陰沉的看著天空上飛落的石頭。在城防方面,混沌信徒也會使用投石車——雖然大部分混沌信徒并不建造城池。不過艾修魯法特在險峰城見識過設施在城頭的防御武器,其中就有投石車。沒有輪子,固定原位的那一種。
而眼下,他第二次見識到了。
漫天的飛石落下——戰爭機械的力量可不是人類能夠承受的。只要被打到,哪怕盔甲沒破,沖擊力依然足以將人類筋骨打碎。
只是一下子,沖鋒的攻城者明顯稀疏了很多。
作為報復,一大堆破壞性的魔法攻擊了城頭。但是這座城市有著某種力量守護,魔法,特別是破壞性的魔法,在這里的效果大大降低。艾修魯法特甚至不能確定這一波攻擊是否摧毀了敵人足夠的弩炮。
作為防守一方,城墻上有著掩護用的遮棚。大部分魔法都被遮棚抵擋住了。在完備的防御工事面前,攻城方真的太吃虧了。
昨天黃昏時分是一個最好的機會。那一刻,敵人雖然做出了防守中心城堡的決定,但是畢竟動作倉猝,軍心動搖,組織混亂。他本來可以乘著這個大好機會攻破的,但是……
想到這個,艾修魯法特情不自禁的摸摸自己的混沌盔甲。昨天那一擊真夠狠的,如果不是天賦異稟的他,如果不是這副混沌盔甲……那恐怕就是致命一擊了吧。哪怕此刻,看著自己破損嚴重的混沌盔甲,還是讓人情不自禁的感到后怕。
就是那么一擊,讓他失去了乘勝攻克整座鮮血要塞的最好機會。那一瞬間,將軍戰死的消息突然傳出來,以至于所有攻城的戰士都放棄了戰斗。就算是艾修魯法特也沒辦法,用了一夜時間才重新整隊,再次做好攻城的準備。
當然,他的敵人沒有浪費這一夜的時間。現在攻城,遇到的抵抗已經完全不是昨天所能比擬的了。
不過比起后怕,另外一個疑問卻更深的纏繞在他腦海之中。
“去告訴那些巫師,讓他們多努力一點!”艾修魯法特看著這一波攻擊(雖然這一波本身就是試探性質的攻擊)連城墻都沒挨到就被打垮,有些惱怒的喊道。“他們在干什么?難道連這點小事也做不好嗎?”
“大人,不行!”身邊的塔瑞克(前面說過,他已經是一個正式的巫師了)立刻向艾修魯法特解釋。“我們沒辦法靠近……”
“你們的魔盤呢?用你們的魔盤去啊!我知道魔法威力減小了,但是我沒讓你們破壞城墻,破壞投石車總沒問題吧?”
“是這樣的,大人,如果我們的巫師靠近,那么就會遭到高塔之上敵人的攻擊。”巫師指了指那些高聳入云的高塔。“我們沒辦法飛得比那些塔高。哪怕敵人隨便從那里丟下幾塊石頭,也會對魔盤造成致命威脅的。”
“你們的魔盤不會移動嗎?為什么原地挨打?”
“大人,當我們集中精神施法的時候,就沒辦法分散精神控制魔盤了。”塔瑞克苦笑了一下,攤了攤手,示意實在無可奈何。“我們無法飛近,但是如果在安全位置使用魔法,就很容易被敵人的遮棚擋住。”
艾修魯法特輕聲的咒罵了一句。他的目光看向城頭,敵人現在都依托城墻上各種防御工事藏身,根本沒有留給魔法發揮的空間。用魔法攻擊的話,只能胡亂的轟擊一氣,指望著湊巧命中躲藏的敵人。不過,弩炮倒是被魔法摧毀了。
“他們的投石車不但位置好,而且得到了很好的掩護。單單憑借魔法遠距離予以摧毀恐怕難度很大。不過我確信他們的弩炮沒剩下了。”
“用波狀攻擊再來試一下。”艾修魯法特不再理會塔瑞克,對身邊其他的將領下令。
艾修魯法特的命令被傳達下去。但接下去的攻勢說明,不論是擅長配合魔法作戰的奸奇信徒,以靈敏和速度著稱的色孽信徒,還有看似腐爛實則生命力頑強的納垢信徒,都沒有辦法強行攻破這道防御。盡管艾修魯法特的部隊在人數上遠遠超過敵人,但特定的狹窄地形使艾修魯法特每一次都只能派出軍隊中很少一部分戰士前去攻城。
幾個小時不間斷的激戰并沒讓中心城堡的城墻防線產生任何實質性的動搖。雖然每次進攻都得到了魔法的支援,看上去如一場猛烈的風暴。但是防御的一方卻固若金湯,風暴始終不能逾越城墻,造不成任何實質影響。相反的,以驍勇善戰出名的恐虐信徒和他們的戰爭機械在這場守城戰中充分發揮了威力。城墻防線宛如一頭饕鬄巨獸,阻擋并吞噬一切敢于上前進犯的生命,那些成功登上城墻的攻擊者全部在圍攻之下陣亡。
特別是那根鞭子——艾修魯法特不會忘記那一擊將他擊落城墻的鞭子。時不時能看到攻城者被一種超自然的力量擊飛——宛如被破城錘撞到的倒霉蛋一樣,以很醒目的高度向后遠遠飛起,最終摔在城墻下一動不動。每當攻勢猛烈的時候,這種情況就顯得格外得多。
很快,哪怕混沌領主再不在意自己手下的生命,艾修魯法特也不得不承認用這種方式只是送死,是沒辦法攻下城墻的。
艾修魯法特下令暫停,然后聚集了部下稍微商量了一下。很快,他們就決定讓之前有過攻破城門戰績的死牙前去攻擊。雖然鮮血要塞的城墻巍峨高厚,但是它的城門卻比較一般——是用鐵皮包裹的堅木做成的。人類的力量在這種城門前無效,但是死牙這樣的怪獸卻足以將其正面攻破。
一小會功夫之后,攻城的部隊紛紛撤走。在城頭守軍驚疑不定,不知自己是否應該歡呼勝利之時,一個可怕邪穢的怪獸已經出現在城墻前方。這個怪獸的身體骯臟臃腫,全身血肉滿布冒泡的壞死創口——在巫師的魔法驅使下,朝著城門口而來。
投石車立刻做出了回應。一顆顆人頭大小的石頭朝著怪獸就飛過來了。
但是這種攻擊卻沒有產生任何可見的效果。盡管投石車的飛石哪怕砸在堅固的巖地上都能砸出一個大坑來,砸在這個怪獸身上卻只是無害的滑落。一定要說有什么成果的話,那就是每次命中,怪獸身上就好像被擠出一些綠色的液體來。無論如何,怪獸的速度一點也沒停,就這樣直直的朝著城門而來,揮舞著它異型的觸須。
這個怪物觸須末端的恐怖利爪能夠讓人本能的明白一件事情——如果它能夠靠近城門,那么城門的破壞只是一個時間問題。而一旦城門被破壞——哪怕最狂妄的防守者也不認為有能力承受接下來的猛攻。
“看起來還不錯。”在安全的遠處,艾修魯法特看著死牙向著敵人慢慢接近。而城頭的敵人目睹武器無效,正陷入一片混亂之中。不知道城頭是誰發射了一發弩炮,弩箭深深的刺入死牙的身體,但是與其說這對它造成了打擊,不如說真正的激怒了這個怪物。這下子,哪怕沒有巫師的驅使,這個怪物也將城頭這邊視為敵人了。
就在死牙來到距離城墻相當近的距離的時候,艾修魯法特聽見了一聲熟悉的聲音。接著,他看到一個身影從城頭之上飛躍而下,落到那污穢恐怖的怪獸面前。
如果有人看到艾修魯法特臉色,就會發現這個混沌領主的表情瞬間扭曲了。
“星刻……”艾修魯法特用僅能自己聽見的聲音喃喃自語。“怎么會這樣……”
沒錯,此刻擋在死牙面前的,正是星刻——艾修魯法特的未婚妻,也是他來到混沌領域的理由。
此刻的她,遠不是如艾修魯法特預想的那樣變成混沌的俘虜,時刻受到各種威脅。因為現在的星刻身披著血紅色的混沌盔甲,一手持鞭,一手持劍。全身上下散發著凜然的氣勢,曾經熟悉的面孔上,充溢著嗜血的狂喜。
昨天黃昏的那場攻擊,正是她一鞭將艾修魯法特抽下了城墻。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
“一個混沌領主?!而且是個女的!!!”艾修魯法特身邊有人驚叫了一聲。作為混沌信徒,每個人都能一眼看出那個女人身上穿戴的混沌盔甲并非凡品,而是混沌領主才有資格穿戴的那一種。
“來送死的而已!”塔瑞克哼了一聲。雙方的體型差異如此的大,以至于星刻手中的那把劍簡直如牙簽一樣可憐。至于鞭子——這是戰場,可不是馴獸場!鞭子有什么用?
不過死牙被吸引,暫時放棄了城墻,開始朝著這個膽敢擋在它身前的小蟲子撲去。
“裂空!”星刻嬌叱一聲,手中的鞭子突然之間纏繞上了肉眼可見的魔法能量,柔軟的鞭子在魔法之力的支撐下,突然筆直起來,宛如一根超常的棍棒一般。然后她舉起鞭子,朝著前方一揮。
死牙的身體,直接就被鞭子橫向劈為兩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