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笑畢,就紛紛了外間的服務員進來收拾了棋子,然后又泡上了好茶,送上了幾碟小點心。
“韓總,你在京城多年,家里的小吃怕是都有些忘光了吧!嘗嘗看,這里的小吃還是挺地道的。”曾慶華邊說笑著用牙簽挑起了一塊小松糕。
石頭城的特色除了保持了古老茶館的原色元素之外,還有它的點心也是聞名遐邇,都是一些暖州特色小點心,純手工的手藝,制作精細,口味實在是不錯,和那些機器里的量產食品實在是有太多的區別,有許多人來石頭城喝茶也是特意沖著這里的小點心而來的。
“呵呵,聽曾總這么一說,我也真是食指大動了。”韓廣平笑著說道,也不客氣,拿起筷子夾了個清明餅輕咬了一口,咀嚼了幾下嘴里贊嘆道:“不錯,確實不錯。”說著嘆了口氣,“說起來我已經有五六年沒吃到這東西了,想當初每到清明節的時候,我就跟在我大哥和二姐的屁股后面,提著個小籃子去田埂上到處找這種田菜,那個時候生活困難,這田菜也是稍有拖拉就會被人搶先挖光。我記得那時候快到時節,我們都是天剛蒙蒙亮就起來在那田野里跑來跑去,因為那時候窮,鞋子舍不得在爛泥里踩,就脫下來用繩子綁在腰里,光著腳丫子跑,一上午下來,腳被露水打濕,凍得通紅,有時候都麻木地沒知覺了。想起那個時候,生活很苦,卻也很快樂。”(注:田菜是方言說法,這野菜多生于田埂上而得名,書名說法應該叫綿菜。)
曾慶華笑了一下,說道:“原來韓總小時候也采過田菜,我比你們小幾歲,這活還是讀了初中后為了好玩去干過,老邱的經歷倒是可能和你差不多。”
邱興文點了一下頭,冒出來一句:“富而不忘舊,這是做人的本份。”
韓廣平愣了一下,便笑了起來,說道:“邱總這話說得好。”
“我是有感而發。”邱興文淡淡道,“國家這些年來,說句不好聽的,被折騰來折騰去的,到了近這二十來年才總算是安定了下來,也才有了我們這些人今天的這財富,我也沒有什么大理想大抱負,就想著哪天退了下來的時候,能被人偶然念叨一聲好,那就心滿意足了。”
“呵呵,邱總的境界果然是高出我們一籌。”韓廣平嘿嘿干笑著,也不知道邱興文這突然感慨的話什么意思,聽得有些莫名其妙。
邱興文的話鋒突然一轉,問道:“韓總是大手筆的人,有些小事必然不喜歡糾纏,我也就開門見山明說了。”
聽到邱興文如此一說,韓廣平的臉色正了一正,心里明白,正題來了,就是不知道他們到底知道了多少?不過既然曾慶華和邱興文會直接找到自己,那么他們知道的應該不會太少。
“韓總,樂云的恒泰電器你應該知道吧?最近好象和我的富樂公司有些小誤會,我聽說韓總和恒泰的李總有些交情,想請韓總幫我們說合一下。”邱興文斟酌了一下言辭說道。
韓廣平的臉色有些沉了下來,邱興文這話里意思,已經明白無誤地告訴自己,恒泰電器和自己的關系,他們已經一清二楚。韓廣平略加沉吟了一下,說道:“恒泰的李總我是認識,而且也能說上幾句話,就是不知道邱總的富樂公司如何會與恒泰電器發生矛盾的?”
“事情是這樣,我們富樂公司承包了一個石礦,那石礦韓總可能也知道,就是在鹽林工業區那里,前幾天恒泰電器想收購我們的石礦,我手下的一個經理給拒絕了,可能態度有些不好,產生了一點小誤會,韓總幫我向李總解釋一下。”邱興文說完,眼睛一霎不霎地盯著了韓廣平。
話說到這個份上,邱興文相信韓廣平心里應該明白。
韓廣平哈哈一笑,說道:“原來是這個事啊!我知道的,李總前幾天閑聊時和我提過,原來那富樂公司是邱總的分公司啊!這可真是鬧出笑話來了,這個李全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話,我看他絕對不會弄出這么個事來,行,這事我回頭就和李總說去,我韓廣平雖然都是在京城,不過在這樂云市還總是會有幾分面子的嘛!”
“呵呵,既然這樣,那就麻煩韓總了。”邱興文說道。
“不過是小事一樁嘛!不值得提,不值得提。”韓廣平擺著手微笑道。
邱興文笑了一下,停下話來,夾起了一塊松糕來慢慢品嘗著。韓廣平也不說話,慢慢地淺啜著杯里的茶水。
過了一會,邱興文放下了筷子,拍了拍手說道:“這里的點心味道確實不錯。”
“呵呵,是不錯,這茶也不錯。”韓廣平笑著道。
邱興文拿起桌上的紙巾擦了擦嘴,然后說道:“不知道韓總曉不曉得,恒泰公司在鹽林工業區也投資了好多地?”
“哦!是嗎?”韓廣平眼里精光一閃。
邱興文好似渾不在意地笑了一下,說道:“韓總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富樂公司在立信公司也參有股份,立信投資公司現在正和樂云市政府聯合開發鹽林工業區,不知道恒泰公司投資收購的那些地有沒有意向也一同參與開發?”
“這個嘛……”韓廣平倒是沒想到,邱興文竟然會提出這么個思路來。共同開發?他倒是想,可是這么一做的話,就把自己完全暴露在面前。
自己花了大力氣控制恒泰公司來隱秘收購土地,就是不想暴露自己的意圖。和楊景宏他們不同的是,韓廣平首先是一個商人,而且是具有獨特目光的商人。
樂云碧輝、富樂公司和林家高調購買土地的行動,在他的眼里就是一個信號,一個有關于鹽林工業區發展的信號。但是縱觀全局,他又不明白為何這些人有如此的底氣能夠做出如此大手筆的投資?
當然了,此時的韓易在他的眼里,就是邱興文的一個小跟班,又或者是曾慶華的一個小跟班,總之,是無足輕重的人物罷了。
就算是現在,他還是這么認為。